瀾若直挺挺的暈了過去,夏太傅見瀾若直接倒在了地上,眼中流露出一絲一閃而過的悲傷和心疼……徐麗華哭着讓人把瀾若擡回了房間。而夏太傅也是忽然咳嗽了起來,不住的咳嗽,樣子有些嚇人。
“爹……你……你沒事吧?”瀾雪有點驚慌的看着夏太傅說道。
大夫人也趕緊上前攙扶着踉蹌着要倒的夏太傅,擔憂的問道:“老爺,你沒事吧……”
夏太傅一邊咳嗽的厲害,一邊擺手往後面走,看樣子是要回房了。
瀾若追上大夫人說道:“大娘……爹肯定氣壞了,這會兒讓爹好好休息,等下我去熬點補品給爹送過來。”
大夫人點頭說道:“好,你也去歇歇吧,哎,沒想到平日裡瀾若任性了點,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真是不敢相 信,瀾若你可要省心一點,不要讓你爹再操心了!”
“恩,大娘,我知道了。”瀾雪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
大夫人勉強的笑了笑,轉身去追往自己房間走的夏太傅。
從後面回來,瀾雪見長恭已經不在正廳之內了,連忙追出去找他。見他在不遠處的亭子內一個人坐着。
瀾雪走過去,長恭一擡頭,看了看瀾雪說道:“坐吧。”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這就是你所謂的計劃?”瀾雪臉色很是難看的對長恭說道。
“什麼爲什麼?你該不會是說夏瀾若的事吧?”長恭也皺着眉問瀾雪。
“那你以爲我在說什麼?這回你滿意了?瀾若現在這個樣子,許諾差點的被打死……你明知道我就是不想這樣,才 不將這件事說出來的,爲什麼你還要讓我爹親自去看?”瀾雪像是質問犯人一樣,對長恭發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滿。
長恭卻忽然站起來說道:“什麼叫我滿意了?你是不是想讓全世界都覺得你夏瀾雪是個特別善良的大善人啊?許諾 叫人三番兩次刺殺你的時候,瀾若在徐將軍面前羞辱你,處處和你作對的時候,爲什麼人家不這麼善心?今天你看到人 家可憐,心軟了,那你知不知道一句話,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瀾雪有些語無倫次的辯解道:“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做,我們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嗎?那個叫做六子的人,是你 特地安排進去吧!”
“你怎麼知道?”長恭看着瀾雪問。
“因爲他出來的時候,根本就沒留意我們一羣人站在這裡,這是正常人該有的表現嗎?你只不過是引着我爹和徐麗 華看了一場事先安排的好戲,讓我爹誤認爲是正巧撞上的,對麼?”瀾雪將自己的分析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沒錯,這都是我安排的好的,包括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都是我安排的,怎麼了?如果不這樣,夏太傅怎麼會 相信許諾和瀾若之間的私情,又怎麼會知道許諾和夏瀾若爲了保守秘密,不惜派人殺你的事情!”長恭理直氣壯的說。
“可我現在覺得我們這麼做,和夏瀾若沒什麼兩樣,而且……我也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計謀。”瀾雪說。
“你的意思是,我陰險狡詐,詭計多端,被別人害了,以更厲害的方式還回去了,就是心狠手辣沒良心?如果反抗 自保都是一種錯誤的話,我還能說什麼?”長恭好像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和瀾雪說話,讓瀾雪突然覺得有些嚇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瀾雪辯解着。
長恭卻起身冷笑:“你不是這個意思?對,你是不是這個意思,我看你心裡想我,比你說的要無恥的多!這次的事 ,算我多管閒事,要是你還不滿意的話,我可以去找夏太傅和瀾若道歉,至於原不原諒是他們的事。”長恭說完,轉身 便要離開。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算了,我今天思維有些混亂。”瀾雪想要解釋什麼,卻根本不知道要說什 麼。
“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愚昧的善良,就是葬送自己的利器。不過我看這樣子,等你知 道了,也就晚了。”長恭的口氣中略帶嘲諷,瀾雪又哪裡聽不出來。
此時心情本就不好的瀾雪,聽到長恭這麼說,也回口說道:“我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這個就不用你操 心了。”
長恭什麼都沒說,只是立刻轉身甩着袖子離開。
看着長恭離開的背影,瀾雪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一時衝動,把話說重了,印象中,長恭還沒和自己真正的生過氣。
雖然瀾雪也不想這樣,可這次瀾若的事,瀾雪真的覺得自己有些做錯的,可能如果直接去找瀾若,而不是找夏太傅 ,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可耳朵裡另一個聲音卻告訴自己,難道真的要怪長恭嗎?紙裡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等到事發的 時候,可能會越拖越嚴重,畢竟瀾若和許諾在一起,這種結局也是可想而知的……瀾雪愣在原地想了許久,或許這件事也怨不得長恭,要怪也只能怪瀾若做事不計後果,萬事都有因果,如果不是她 做的太過分,也不會時至今日害苦了自己。
長恭從太傅府走出來,倒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口中還喃喃自語道:“這個夏瀾雪,簡直是豬腦子,不該發慈悲的時 候瞎善良!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好,到最後反而弄的我像壞人一樣,好吧,雖然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只不過……哎, 氣死我了!”
長恭一邊嘟嘟囔囔的往欽安寺走,一邊心裡不平衡着,又想着似乎好像有什麼事沒辦,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路走 了一半,長恭才猛然想起,自己還欠那個女殺手四千兩!
長恭在原地止步,忍不住又說道:“殺千刀的……我上哪裡去弄四千兩給她!”
長恭知道明天就是她收錢的時間了,其實腦子裡也一瞬間想過,就這麼賴賬算了,只不過他聽過無憂的名號,生平 最討厭不講信用的人了,而且看樣子她很急着用錢,要是自己跑了,估計這女人會追殺自己一輩子的。要命的事,她還 知道自己住在欽安寺,爲了這四千兩,自己總不能把住的地方也丟了吧!
思來想去,長恭又轉頭往集市上走,去各個當鋪轉了一圈,外加自己的血本,也纔不過幾百兩而已,這四千兩…… 長恭真是後悔當初答應那女魔頭給她錢了,早知道瀾雪這麼蠢,還不如讓那魔頭宰了算了!
心中抱怨着,可長恭還是在相信辦法湊錢。然而湊到了晚上,也沒滿一千兩,長恭彷彿看到了絕望的太陽。
蹲在橋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到究竟要用什麼辦法來快速的在一晚上的時間,湊齊四千兩……而就在長恭急的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見對面嚷嚷了起來,長恭下意識的往那邊望去,只見一個男子被一個三大五 粗的漢子提着衣領從屋子裡面丟了出來,口中的叫喊道:“沒錢你賭什麼賭!滾滾滾,再不滾打死你!”
那男子似乎還不死心,但見明顯有他兩個粗壯的漢子開始挽袖子了,只好屁滾尿流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跑一邊說 道:“好好好,我滾我滾!”
這是街頭賭坊裡常有的場面,經常在這附近做生意和路過的百姓,早就已經習慣了,而長恭卻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藏 一樣,立刻眼前一亮,幾乎是從橋墩上跳起來說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說着,人已經一個箭步竄進了對面的賭場……
而太傅府上,瀾若好久才醒過來,大夫說是因爲情緒過於激動和過度驚嚇導致的昏厥,而她肚子裡的胎兒在這個時 候徐要安定,若是再發生這種事,只怕胎兒難保。
徐麗華嚇得整個人都在冒汗,晚上所有人都回到了府上,不偏不巧,沈家的人也偏偏在這個時候來看瀾若,一羣人 只好以瀾若疲乏,還睡着爲理由推脫掉了。
此時見到沈家人,夏太傅只是滿臉的對不住,畢竟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無論如何都很是心虛。
沈家也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反而是送了一堆的補品過來,夏太傅也只能硬着頭皮收下了。
沈夫人還帶着元空特地去看了眼還在熟睡的瀾若,見她已經鼓起的小腹,笑的很是幸福,躡手躡腳的小聲說道:“ 噓……別打擾她,讓瀾若好好睡吧!”
元空也乖乖的在一邊說道:“元空聽孃的話!”
等沈家的人走後,夏太傅才把所有人叫到一起,不出所料,第一個責罰的,就是瀾雪,瀾雪發現這件事,卻沒有將 事情說出來,造成了這樣不可挽回的地步。而瀾雪因爲本就自責,什麼都沒說,安安靜靜的接受着夏太傅的指責。
說夠了瀾雪,夏太傅又將矛頭對準了徐麗華,怪她一再的嬌慣瀾若,還同她合夥欺騙自己,若是能早點對瀾若嚴加 管教,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來!
夏太傅臉色難看的很,還一直咳,從下午的時候到現在,大夫人說夏太傅就沒停止過咳嗽。
瀾雪知道,這件事對夏太傅來說實在難以接受,如今這突發之症,也是從氣上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