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華看着站在一邊,臉色明顯有些難看的瀾若問道:“若兒,夏瀾雪在說什麼啊?”
瀾若一愣,支支吾吾的趕緊說道:“沒……沒什麼啊,誰知道她在說什麼!”
瀾若說完,不等徐麗華繼續詢問,就趕緊轉身走了,而徐麗華則是看着瀾若匆忙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
回到房間,瀾雪整個人都虛脫一般的躺在牀榻上。而閉上眼,就會想起婉兒那張蒼白臉。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婉 兒竟然爲此失去了肚子裡的孩子,瀾雪可以想象到這對她的打擊是有多大。
只不過,就像婉兒說的那樣,不管自己做什麼,都已經彌補不了過失,因爲事情已經發生了。文軒說,這件事不怪 自己,也不怪婉兒,要怪只怪沐清風。倘若不是他一開始便犯下錯誤,沒有將事情說清楚,就不會同時傷害了兩個女人 。
瀾雪還記得文軒對自己的說:“我有點討厭王兄了。”
可是就算瀾雪知道,過失不在自己,畢竟誰也不想看到現在這樣,可是歸根結底,責任終究是自己的,誰讓自己迄 今爲止,仍然放不下他呢。
頭腦有些發昏,瀾雪不知道是不是又開始發燒了,只不過沒覺得渾身冷,只是閉着眼,便會想起婉兒,想起沐清風 紅着的眼眶,想起他那句還未說出口的對不起……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溼潤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知道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大亮了。
瀾雪想要起身,卻發覺頭沉的厲害,身上的傷還在隱約作痛。掙扎的坐起來,剛要下地,錦兒就端着一碗還在冒熱 氣的藥走了進來,直接遞到瀾雪面前說道:“小姐,把藥吃了吧。二皇子可是特地囑咐過,讓錦兒叮囑小姐按時吃藥。 ”
瀾雪皺了皺眉,有些不情願的接過藥婉,口中嘟囔道:“我好的差不多了,其實可以不吃藥的……”
此言一出,錦兒就立刻說道:“那可不行!小姐身上的傷還沒全好,怎麼能不吃藥呢!要是下次二皇子來,見小姐 還沒好,肯定是要說錦兒的!”
瀾雪喝下整整一碗藥,將藥婉遞到錦兒手上,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怕文軒了?”
錦兒一愣,辯解道:“我……我纔不是怕二皇子,只不過二皇子是爲小姐好!只要是爲小姐好的事,我是一定要聽 的!這次若不是我沒攔住小姐,小姐也不會受傷。這種錯誤,錦兒說什麼也不會再犯了!”
“好好好,你這張嘴巴,真是越來越凌厲了。”瀾雪無奈的搖了搖頭。
錦兒嘻嘻笑道:“嘿嘿,大小姐教的好!”
瀾雪起身去洗漱,閒來無事,便問道:“這幾天嫂子那裡怎麼樣了?新接手的家事,可都做得好?”
問道這裡,錦兒臉色有些陰沉,半晌之後,纔在瀾雪的身邊小聲的說道:“我……我覺得最近幾天,少夫人和三少 爺倒是越走越近了……”
“什麼?”瀾雪還在擦臉的手僵在原處,回頭詫異的看着錦兒。
錦兒雖覺得不妥,但也只是猜測,此時便模棱兩可的對瀾雪說:“我是說……我覺得自從新婚之後,大少爺早出晚 歸,可這三少爺卻回來的越發勤快了,而且……我發現少夫人和三少爺兩個人的關係好了不少……”
瀾雪聽了錦兒的話,心中不免有些擔憂,臉色有些難看的問道:“那爹和大娘知道嗎?”
錦兒搖頭:“老爺最近忙着朝中的事兒,哪裡知道府上的事。大夫人現在把權利差不多都交到了少夫人的手裡,無 債一身輕,白天只是偶爾出來走動,剩下的時間都在屋裡唸佛經。更湊巧的是,好像只要大夫人在,三少爺就從來不在 ……所以,我估計大夫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瀾雪坐在一邊,繼續問:“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錦兒倒是有些好笑的說:“我是丫鬟,整日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再說了,現在只怕除了老爺和大夫人,大少爺, 二夫人我不知道,剩下的府裡下人,誰不知道這件事?只不過大家都是老人,都懂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而且 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雖然大夫人回來掌權了,現在又是少夫人掌權,可這府上的下人,十個裡面有九個是站在二夫人 這邊的。畢竟她在府上這麼多年,所以這件事……只怕不會有人提。”
瀾雪嘆了口氣:“現在我們也不好說什麼,錦兒,你多留意着,要是夏清河敢做出什麼對不起大哥的事來,我不會 饒了他。”
錦兒點點頭:“我會的。或許只是關係好了點,沒別的什麼。就算三少爺有什麼想法,少夫人也不會的,大小姐不 用擔心了。”
瀾雪笑了笑:“但願如此。”
“對了,老爺說,這幾天你有傷,府上的事兒就不用你管了,只要安心養病就是。”錦兒順手給瀾雪倒了一杯水, 遞過去說道。
瀾雪起身說:“在這個府上,我又怎能安心……你和爹說,我去欽安寺住幾天,等我好的差不多了,再回來。”
錦兒聞言,有些驚訝:“大小姐……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去欽安寺住一段時間,最近實在是累了,府上的事兒,就算我想管,也是力不從心。所以……我要好好 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回來。正好現在府上有大夫人,有少夫人,而且我走了,徐麗華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也不會找 你麻煩。”
“大小姐的意思是,要自己一個人去,不帶上錦兒嗎?”錦兒瞪着一雙大眼睛,滿是期待的問。
瀾雪卻笑着搖頭道:“欽安寺遠的很,你老老實實在府上待着吧。”
“我……可是大小姐都去了,我怕什麼遠啊!大小姐昨天還答應我,不管走到哪都帶着錦兒的,怎麼今日就反悔, 哼……”錦兒有些不滿的抱怨道。
瀾雪只能解釋道:“咳咳,不是這樣的啦,我又不熟不回來,最多不過半月,我就回來了,要是我把你也帶走了, 府上的人會說閒話的。而且,我就是想要好好安靜一段時間,纔去欽安寺住的,所以你就不用跟着了。要是有一天…… 我離開太傅府再也不回來了,我答應你,一定會帶着你,好不好?”
瀾雪的話,不知爲什麼,讓錦兒覺得有些莫名的傷感,無奈,只好嘆了口氣說道:“好好好,大小姐說什麼就是什 麼,誰讓你是我的大小姐呢!只不過,馬上就要入冬了,天氣寒冷的很,大小姐的病還沒完全好,要注意身體,彆着涼 了。這藥一定要按時吃,不然下次二皇子來……”
“哎呀,我知道了!說的好像我不回來了一樣!好吧,你也好好照顧自己,對了……記得幫我留意着夏清河。”瀾 雪不耐煩的打斷了錦兒的話。
錦兒點點頭,說道:“好,我記住了,我去幫大小姐收拾東西。”
從府上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等瀾雪坐馬車來到欽安寺,天色已經很晚了。
不知爲何,瀾雪站在欽安寺的寺門前,倒是有些小激動。不知道長恭看到自己一下子就搬了過來,會是什麼反應?
“夏施主是來找薛道長的麼?”有些熟悉的聲音在瀾雪的身後響起,瀾雪回過頭去一看,原來是元空大師。
難得他記住了自己的名姓,還記得自己是來找長恭的。
瀾雪禮貌的笑了笑:“元空大師。恩……我是來找薛道長的。而且這次來,是想要在寶寺借宿一段時間,吃齋唸佛 ,以此靜心,不知元空大師是否願做收留。”
元空收起念珠,大方的笑道:“夏施主願意來我寺禮佛靜心,此乃好事,欽安寺夏施主只住便是。”
瀾雪感激的說道:“叨擾幾日,瀾雪在此謝過元空大師。”
得到元空的准許,瀾雪便提着包袱來到藏經閣。可能自從薛長恭帶着靈兒蹭吃蹭喝的住進來,這整個藏經閣,差不 多就成了他的私有物品。不管是整理經文,抄寫經文,打掃經樓,都是他一個人的事。
瀾雪之前還覺得這羣和尚簡直是大慈大悲,能平白無故的收留一個臭道士和小孩子,現在想想,這麼大一個藏經閣 ,終日打掃,倒是那羣和尚賺了去。
瀾雪擡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藏經閣三個大字,走了進去。
“師父?”瀾雪喚了一聲。
“師妹?”回答的竟然是靈兒。
瀾雪見靈兒從裡面跑了出來,很是喜愛的說道:“靈兒又長高了!”
靈兒嘟着小嘴兒,稚氣未脫,卻很是不滿的說道:“師父說,你得叫我師兄才行!”
瀾雪嗤聲笑道:“你個小屁孩兒做誰的師兄!”
兩人說話間,長恭就打着哈欠從裡面慢騰騰的走出來,一出來就說道:“我們師門的規矩,先入門者爲長,靈兒自 然是你的師兄,你怎能沒大沒小!”
瀾雪不服氣的白了長恭一眼,靈兒卻趕緊跑到長恭身前,抱着他的腰委屈道:“師傅,師妹欺負我,還說我是小屁 孩兒!”
長恭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順手拍了拍靈兒剛到自己的腰間的小腦袋,故作嚴肅的說道:“這樣啊!你師妹真是太 過分了,等下看師傅打她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