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嫣意識到自己似乎一着急,說漏了什麼,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就收不回來了。長公主轉眼看着瀾雪說:“你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講一遍,就從你進鳳棲苑開始。”
瀾雪就知道長公主會這麼問,反而更好,自己又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索性一股腦的將潘子平調戲自己,威脅自己,陷害自己,甚至到現在囚禁自己的事,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潘子平傻了眼,他有點不知道要如何辯解了。
“至於證據,我只是個小小的秀女,承蒙王爺和長公主的垂簾,纔有機會來此。我是個會害怕的女子,遇到這種事,自然是想着怎麼保護自己。潘公子是這鳳棲苑的管事,他做的事,自然是所有人都在維護他,我根本不可能有證據,也沒人會幫我一個毫無關係的秀女。”
瀾雪頓了頓,繼續說:“不過落雨所言,皆爲事實,若有半句虛假,則不得好死。長公主若是認爲落雨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或者是故意栽贓陷害,可以對落雨做任何處罰,甚至削掉這選妃的名冊,落雨只求一個公道。”
見瀾雪這麼說,長公主心知肚明,就算她沒有證據,但所言肯定不假,只是爲了讓潘子平在這個時候死的心服口服,說道:“空口白字,說的再動聽,也不足爲事實。你可記得囚禁你的地方在哪?你可知道本宮那玉墜兒長的什麼樣子?”
瀾雪說:“這個不難,玉墜兒的樣子我可以畫出來,至於囚禁我的地方,就在這鳳棲苑內,思嫣可以做我所有一切的證人,那個地方,我記得。”
於是長公主便命人跟隨瀾雪和思嫣去找了個那個囚禁自己的暗室,窗子還是昨晚被卸掉的,瀾雪指着那窗口說道:“我就是從這出去的,這衣帶還被仍在附近的草坪,還有我頭上的傷口。我想,這至少可以做一個證據了吧。”
帶着這些東西,長公主看着攤到在一邊,瞳孔灰暗的潘子平說道:“這回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潘子平像是吃錯了藥,忽然變了一個人一般,冷聲說道:“沒錯,是我做的。”
長公主低頭看着他:“爲什麼?你就這麼急着尋死?”
潘子平不甘心的擡頭看着長公主說道:“哼,只不過是一時大意,不然誰死誰活,只怕就不一樣了。”
見他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長公主又問:“本宮待你不薄,爲什麼?”
潘子平擡頭,盯着在一邊默不作聲的邵源說道:“是,你是對我好,可你對我和對狗有什麼區別,高興了就叫到身邊汪汪幾聲,不高興了就把我丟在這。我是一個男人,不是你的狗!既然我得不到,你不准我得到,那麼我就毀了她!若不是楚思嫣這小賤人壞了誰,只怕我現在,已經帶着落雨離開了這裡。”
瀾雪白了他一眼,厭惡的說道:“噁心。”
“不過,本宮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你若是想下手,不早不晚,爲什麼偏偏選在今日?一定要等到過了今天,是什麼意思?你不進宮選妃,她的存在,對你會造成什麼干擾?還是說……這原委本就不簡單,其中還參雜着別的什麼,人,或事?”長公主壓制着惱怒,還在分析道。
是的,事情發展到着,聽了過程,特別是熟悉潘子平性格的長公主,稍微動一點腦子,都能知道,這件事或許根本就不是潘子平一個人做的,很可能還有其他人。
就連一直在邊上聽着的沐清風,心中都隱約的懷疑,潘子平雖對瀾雪不滿,可卻不至於達到怨恨的地步,事情本不簡單,只不過是瀾雪忽略了一些細節,現在就看他會不會爲了保命,再咬出點其它什麼事情來。
柳依依一聽這話,頓時嚇得一哆嗦,她早就明白,依照潘子平的性子,是非要將自己給咬出來不可,此時的她,對於所謂的錦繡前程,看不見一點光亮。
瀾雪什麼都沒說,是的,她刻意隱瞞了這其中柳依依也參與在內的事,雖然自己沒有證據,可她相信,長公主現在已經是對潘子平恨到了極點,倘若在這個時候說出柳依依同他暗通款曲的事,柳依依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只不過瀾雪沒說,瀾雪想看的,是讓潘子平,她的同夥,親口將她說出去,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果然,潘子平的餘光看了看柳依依,大家都不曾注意,可已經學過讀心術的瀾雪,又怎能看不出他的眼神。
柳依依此刻肯定已經嚇壞了,回頭一看,撞上瀾雪的目光,更是一副等死的表情,卻透露着許多的不甘心。
面對長公主的質問,潘子平說道:“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長公主怕是失望了。”
或者說,大家也都能猜到,這件事和長公主想的幾乎沒差,單單是潘子平,對於周落雨的怨恨,絕對不至於積壓至深,可事已至此,他卻並不肯說出還有什麼人,這讓大家都有些意外。
瀾雪的瞳孔稍微有些放大,他居然沒將柳依依給說出來?這柳依依和他的關係,看來着實不一般,不然只怕依照他的性子,必定會讓柳依依和自己一起陪葬的。
“哦?是麼?”長公主很是不相信的問道。
那邊的柳依依,更是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她也沒想到,潘子平此刻會在這裡饒過她,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確切來講,到更像是死裡逃生一樣。
瀾雪有些可笑,自己手中沒有證據,想不到這樣也能讓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柳依依,逃過一劫。那潘子平此時已經一副慷慨赴死,不打算說出任何東西的樣子,想必不將確鑿的證據擺在他們面前,是根本沒用的。
思嫣有些不服氣,那自己和落雨所受的這些氣,遭的這些罪,豈不是白遭了?不過她已經懂得在這種時刻看瀾雪的眼色行事了,瀾雪只是用眼神告訴她,暫時不要說別的。
瀾雪冷笑一聲,倒是更想看看柳依依現在的樣子,一副剛從地獄裡爬回來的模樣,一點也不足爲奇。
她嚇得根本就什麼話都不肯說,潘子平又要緊了牙關說道:“沒錯長公主,是我垂涎落雨許久,她不從我,我就恨她,纔不想讓她有機會進宮,成爲別人的女人。想不到籌劃了這麼久,最後還是暴露了。”
看着他的死不悔改,長公主冷漠着一張臉說道:“你膽大包天,居然試圖非禮秀女,還動用私人手段,強制扣押囚禁。這鳳棲苑的權利是本宮給你的,才釀成了你今日的無法無天,那麼本宮是怎麼給你的,就要怎麼收回來,你,可意見?”
聽着長公主的話,不知道爲什麼,潘子平覺得心中慌的很,不禁開口說道:“我跟在你身邊多年,爲你當牛做馬,就算你拿我當一條狗,還應該有點功勞吧。是,我今天犯下了錯,不過長公主你也推卸不了責任吧,我不求別的,只求長公主賜我一死。”
長公主有點可笑的看着潘子平,坐回位子上說道:“潘子平,本宮告訴你,你如此浮動心態,對本宮沒有絲毫衷心,別說你想和邵源比,就是連你口中的狗,都比不上。本宮養你多年,你不但不知道感激,不知道悔改過錯,反而變本加厲,還想着私吞本宮的財務來養別的女人?好啊,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本宮,若不是我,你早就是死牢裡的階下囚了,現在投胎都不知道哪裡去了。你個早就該死的人,非但不感激本宮當年救了你一命,給了你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和這麼大的權利,到頭來吃裡扒外?你們說,是不是連狗都不如呢?”
長公主毫不客氣的悉數着潘子平的過錯,令潘子平很是難堪,不過將死之人還有什麼面子可談?
“那就請長公主賜死我吧,算是還你這條命。”潘子平冷笑一聲說。
長公主微微低下頭,笑的很燦爛,說道:“你當真以爲你這條命很值錢麼?你背叛了本宮,差點壞了本宮的大事,你現在想用求死來解決問題?本宮這麼成全你,豈不是便宜了你?”
潘子平忽然覺得脊背一涼,就連寒毛都倒樹了起來,他跟在司徒文靜身邊多年,她的手段,自己不是沒有見到過,而正是因爲看過她太多折磨人的手段,當下才只求一死,不過果然,她根本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
“長公主……我……我知道錯了,我這條爛命……不值錢!對!不求長公主爲我費心思,長公主還是賜死我吧!”潘子平到這,纔算是真正的害怕,發自內心的求饒了。
不過對於長公主而言,似乎太晚了。
“你現在求饒,是不是太晚了點啊?沒關係,你給本宮做過這麼多事,本宮要慢慢的回報你纔是。既然你這麼垂涎美色,那就先閹了你,再挖了你的眼睛,砍掉你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