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場)無賴

聽見前面的動靜,朱惟君迎了出來。先看見十一,自然是客客氣氣地打招呼。再看見勃勃,臉色可就沒那麼好了,語氣生硬地說“你來幹什麼?”

勃勃當階跪了下去“岳父大人,我是來給蘊華跪經守夜的。我的蘊華啊,你死得好苦,嗚嗚,我對不起你,我是這世上最沒用的丈夫。可她是我的額吉,我又不能拿她怎樣,我也生不如死啊,蘊華……”一面哭着喊蘊華,一面爬起來就往裡面衝,弄得朱惟君不知所措,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只好眼睜睜地看着他進去了。

十一看見這個陣勢,冷笑一聲,也跟着走了進去,在門口悄悄對秀兒說“你這個姐夫,你們以後少纏點,你們一家都是老實人,哪裡是他的對手?”又搖頭嘆息道“厚黑學本來是漢人發明的,想不到蒙古人入侵中原不過幾十年,就把中華文化的精髓給學去了。”

上過香,跪過經,後堂已經擺出了晚飯,朱惟君自然要留十一主僕吃飯了。

秀兒以爲十一不會留下的,因爲他本來就喝多了,又困,盡過禮數後就會早點回家睡覺。想不到,他卻爽快地答應留下來吃晚飯。

朱惟君不大會飲酒,勃勃卻是海量,秀兒家又沒有別的男人,最後只有十一陪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幹。

勃勃在飯桌上也同樣是常籲短嘆,當着秀兒一家的面訴說他如何想念蘊華,生前兩人又是如何恩愛,多少次兩人想偷偷摸摸跑來看望岳父岳母,又怕被他母親知道了會找岳父家的麻煩。絮絮叨叨個沒完,時不時地還要滴兩滴眼淚。

十一忽然插嘴道“那你現在一個人來,就不怕你母親找朱家的麻煩了?”

勃勃顯然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楞了一下才拭淚道“蘊華死了,我來跪跪經,儘儘夫妻情分,她有什麼好說的?”

十一緊追着問“那你以前跟她一起來看望岳父岳母,也是人之常情,又有什麼好說的?”

勃勃臉上依然毫無慍色,只是耐心地解釋着“我額吉是個古板的人,總以爲那些戲文都很不正經,不是千金小姐私奔,就是已婚之婦逾牆,怕女人聽多了這些東西心會不守婦道。她不准我們回來,也是因爲岳父一家都愛戲,她怕帶壞了蘊華。”

十一也好像理解了他的說法“你今天是來給亡妻跪經的,不可能有戲聽,而且男人也不存在帶壞一說。所以,就算你母親知道了也沒什麼,對吧?”

“對對對。”勃勃猛點頭。

“那如果你以後常來,你母親會允許嗎?”

“這個……”勃勃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十一給他敬上一杯酒說“朱叔叔跟我父親交往幾十年了,我們兩家是通家之好,我不希望他們家以後被帶着刀的蒙古人洗劫。你今晚跪過了經,盡了夫妻情分,以後就不要再來了。就當看在亡妻的情分上,放過這一家人吧。”

勃勃終於惱了“我到我岳父家來,關你什麼事?”

這時朱惟君也發話道“大女婿,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稱呼你,也是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我們家不是不歡迎你來,實在是惹不起你母親。她已經逼死我一個女兒了,你不希望我家再因爲你而遭遇不幸吧?所以,我們以後還是不要來往比較好,再說,蘊華在世的時候,我們本來也沒來往的。”

勃勃在被十一公開逐客後,急忙投奔主人,誰知又被主人公開逐客,一時下不了臺,面紅耳赤的,酒也喝不下去了。

但秀兒對他沒有絲毫同情,她家沒有拿掃帚趕他已經夠客氣的了,想不到他竟然還好意思大搖大擺地坐在桌上喝酒!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他也不想想,秀兒和爹在他家的時候是什麼待遇。從一進門就被他家那隻母老虎罵,後來爹還被他家的惡奴五花大綁,差點被送進官府吃牢飯,甚至以謀反罪名被處死。他家這樣對別人,他自己到了別人家卻當自己是貴客,一聽見開飯就自動自發坐在正席喝起酒來了。

當時秀兒端菜出來,看見他一屁股坐在正席上,心裡也滿是厭惡,但又不好把他當場拉下來,再趕出家門。

想不到,父親這麼斯文的人這次也這樣拉得下臉,等於當衆給了這個無恥的男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但無恥的人終究是無恥的,無恥就是他們的護身法寶。

聽到岳父的話,勃勃又眼淚鼻涕一起流了起來,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他腳下說“岳父大人,您還是不肯原諒我嗎?蘊華死了,我心如刀絞,只有到您這裡來,看到蘊華的親人,從她們身上找到一點蘊華的影子,心裡才覺得安慰些。不然,讓我一個人留在家裡苦苦相思,我會瘋掉的!”

朱惟君還沒說什麼,十一就開口問“秀兒是不是跟她大姐長得有幾分像?”

勃勃不明白十一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也根本不想理他的,但看到在坐諸人都在等着聽他的答案,只得吶吶地說“是有幾分像。”

“所以”,十一冷笑道“你又打上她的主意了?別說你沒有,今天我雖然醉了,但橋上那一幕我還是看得很清楚的,你爲什麼要對我橫眉豎眼?還不是見秀兒爲我說話,你就吃醋了。後來你趁我睡着了,把秀兒弄去跟你同車,結果秀兒中途踢着車門要下車,你說,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沒有!”勃勃的眼淚流得更多了,抱緊朱惟君的腿死也不撒手,眼淚鼻涕抹了他一身。

既然說到這裡了,秀兒只得站出來說“的確沒有。我踢門不是因爲這個,而是氣恨他對姐姐的態度。姐姐都被他娘逼死了,他還口口聲聲爲他娘狡辯,說他娘沒錯,錯的是姐姐,姐姐氣量太小,太嬌弱,不夠寬容大度。”

朱惟君猛地推開勃勃站了起來,指着門口說“你給你出去!我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婿。我家是沒能力和你家爭什麼,但好歹,躲着總可以吧?我們跟你無怨無仇,你已經害死我一個女兒了,其他的人就求你放過吧。”

“岳父大人,要是你也這樣說,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嗚嗚,被岳父一家嫌棄,我還不如死了的好。”說着就要往牆壁撞去,嚇得朱惟君死死地拉住。要是勃勃在他家出了什麼事,他們一家人可就真的要給他陪葬了。

聽到這個鬧劇,坐在後面唸經的顏如玉急得眼淚直流“這是哪一輩子招惹的冤孽噢,以後被他纏上了,這一家子可就完了。”

秀兒忙安慰母親“娘,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顏如玉越發哭道“能有什麼辦法?你爹一個讀書人,無職無權,性子又急,叫他去跟蒙古人理論,他搞不好三句話就讓人家抓住了把柄,判他一個謀反的罪名。”

秀兒抱住母親,發狠道“他這樣死皮賴臉地賴着不走,無非就是想打我的主意。我就成全了他,然後嫁到他家去,把他家一把火燒了,把那個惡婆娘燒死替姐姐報仇。”

“天那,秀兒,你可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想法”,顏如玉嚇得睜大了眼睛,“我們一家人情願背井離鄉,也決不會再把一個女兒投到火坑裡去。”

背井離鄉?秀兒腦海裡迅速閃過爹汗流浹背地挑着書箱鋪蓋,娘病懨懨地一步一挪,妹妹們哭喊着“腳好酸,肚子好餓”的淒涼情景。

決不!秀兒在心裡暗暗發誓就算豁出命,也要保住這最後的棲息之地。清遠坊的房子雖然不大,跟以前富麗堂皇的老宅不能比,但好歹,也是一個溫暖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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