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軒臉色沉得可怕,大喝道:“是誰,是誰要害朕的昭儀!!!”
剛纔在外頭長跪的人被帶了進來,瞅見怒氣衝衝的皇帝,雙腿哆嗦着一軟,便跪下來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宋志軒大步走下來,一腳踹在這閹人身上,令地上跪着的人飛了出去,“狗奴才,你向誰借的膽子,居然敢謀害皇妃!”
鳳未央向上前勸宋志軒息怒,可身子還未動,就收到顧來儀一雙如箭矢的目光,便也安靜坐着不懂。
當朝皇后在此,哪有她鳳昭儀逾越的份?雖一直催眠自己看得開,可心中也免不了悽苦一笑。
顧來儀剛把手交給玉蘭想起身,可那頭的紀淑儀早已起身步不過,一雙如花鮮嫩的小手,安撫着胸口此起彼伏的宋志軒,“皇上先莫動氣,還是好好審一審這閹人,若是沒人指使他,就是借天大的膽子,他也是不敢這般做的。”
“是啊皇上,鳳昭儀仁愛禮下,一向是恩施各宮並以德服人,各宮奴才也都是交口稱讚,怎就會有旁的奴才生了禍心,要害她呢?”安朝玲也是從旁接話。
宋志軒坐了回去,聲色冷硬地道:“說,是誰在背後指使你所爲,不交代出來朕讓你受千刀萬剮之刑!”
“奴才只是掖庭宮的一個小太監,前些日子有位姑娘塞給奴才一袋金子,讓奴才去辦一件事,也就是在空置着的靜月軒,每到入夜起風的時候點燃一堆乾草枝,至於這些乾草枝是什麼,奴才便沒有多問,更不知燃起的煙霧有毒,而且還吹往了別的宮殿去啊!皇上饒命,皇后饒命啊……”這小太監說完,就不住地磕頭求饒。
錢忠明見上頭的人氣得臉色陰沉,便開口問:“那你可記得那姑娘長什麼模樣,姓誰名誰!”
“奴才只記得她叫顧姑娘,眉清目秀,左眼下有一顆淚痣,身量只到奴才的耳根處,旁的就沒了。”小太監跪向錢忠明,抖索着詳盡答來。
安朝玲後退一步,不想接這話頭,鳳未央也垂頭絞着帕子,安安分分做自己。果然紀淑儀踏出一步,怪叫道:“哎呀,姓顧的姑娘,宮裡頭能夠姓顧的,也唯有皇后一家呀!”
顧來儀雙眸已暗沉下去,“紀淑儀想說什麼,便儘管說吧,此事關係妃嬪性命大事,不可含糊!”
紀春華朝上福以一禮,自得地道:“宮中裡頭那位左眼下有顆淚痣的顧姑娘,也就只有皇后的妹妹顧常靜了呢。原本是要指給鳳太傅的,可惜卻多年不得過門,在宮中一直是處於尷尬地位呢!”
皇后險些是坐不住了,“靜兒可有什麼理由會加害宮中妃嬪,紀淑儀你可得注意自己的言行口德!”
鳳顧兩家,原本就是敏感話題,宋志軒最不願見到兩家互相傾軋的事,可此事無端牽扯到顧家,而且那人還是妹妹顧常靜,難保宋志軒不會因此而遷怒她,危及自己的後位!
紀淑儀望着上面的宋志軒,一臉委屈地道:“那也不是臣妾胡說的,全怪這奴才瞎指認罷了,臣妾不多嘴便是。”說完,就退回原座上低頭喝茶。
突然,外頭傳來孩子哭鬧聲,哭得愈發厲害,安朝玲趕緊不出來焦心懇請道:“皇上,這幾日芳草軒風兒大些,六皇子不慎感染風寒了,都怪臣妾不當心,此際剛服下藥正鬧騰着不願睡,還請容臣妾去哄一鬨他。”
宋志軒氣歸氣,但還是有理性在,便朝她揮一揮手,道:“你去吧,把孩子哄入睡了再過來。”
及此,錢忠明眉頭一皺,不免朝上躬身拱手道:“皇上,這半月來風向有所轉變,鳳昭儀的心口犯疼的毛病纔有所減緩,可卻曾昨夜開始卻有復發,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估計是風向轉回來的緣故。”
“風向?”宋志軒正擰眉,而一旁的鐘焉趕忙站出來,臉色突變地道,“皇上,這靜月軒的風向一邊,那煙霧可就吹向了長樂宮和芳草軒啊!!!”
錢忠明也是跪了下來,“皇上,夾竹桃有導致滑胎的藥效,若是皇后這些日子連續呼吸着這樣的煙霧,腹中胎兒就會不保!只怕六皇子此際啼哭不止,也是因夾竹桃煙霧所致啊!”
六皇子的身子如何,身爲太醫院判首的錢忠明,自是瞭如指掌。此際六皇子如此撕心裂肺的哭鬧聲,絕不是因風寒所致。
宋志軒握拳一砸椅子上的扶手,“來人,把此人拖下去嚴刑拷打,有多少真話吐多少真話。還有,傳顧常靜前來面聖,朕倒要問問她到底包藏了什麼樣的禍心,不僅想要朕妃嬪的性命,還奪去了朕哪個未出世的皇兒的性命!!!”
顧來儀晃悠着身子起身,臉色異常慘白地道:“皇上,臣妾能否向您求個恩典,能否把常靜交由到臣妾的長樂宮審問,臣妾雖爲她的姐姐,但出事一向公正。如今到底孩子是沒了,若真是她一人所爲,導致鳳昭儀中毒,臣妾失去腹中之子,那麼臣妾會大義滅親,給皇上和鳳昭儀一個說法!”
宋志軒一時沒話說,畢竟是皇后開口所求,最近見她剛失掉六個月大的孩子,免不了處處依着她。
可人一旦交給長樂宮,鳳未央那邊未免太寒心了。
鳳未央起身,“皇上,皇后纔剛痛失愛子,此際又是親妹妹犯錯,雙重打擊下,難免想親自求一個真相。不如就依照皇后所言,讓顧常靜在長樂宮受審,相信皇后也不會徇私舞弊,會給予後宮嬪妃一個交代的。”
宋志軒看向左邊爲首的女子,眼中寫滿複雜的情緒,但還是依照皇后所求,“好,那就把顧常靜交由皇后審問,朕相信皇后的公正不阿,也相信皇后會給鳳昭儀一個滿意的答覆!”
說完,宋志軒就衣襬一撩,挪步前往六皇子的寢室,畢竟是自己的骨肉,此際孩子的哭聲刀刀入心,怎能夠不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