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蓮打了人也不害怕,理虧不在於她,便朝安朝玲規規矩矩福了個禮,“既然淑儀勸解不了鳳昭儀,不如就讓咱家娘娘來,那就請淑儀不要留於此妨礙,請先隨奴婢出去吧!”說完,就轉身到門口,等着安朝玲自行出來。
此際屋子中,就只有紀春華位份最尊貴,安朝玲沒有說‘不’的權利!
這邊,紀春華已捏住鳳未央的下顎,一臉得意地道:“鳳未央啊鳳未央,你也有今時今日。只是你現在已是個破鞋,不再光鮮亮麗以及高高在上,可事到如今還要一副高傲姿態,讓人看着就討厭!”
“放手,你快放手!”鳳未央試圖掙扎,當年被人灌過一次墮胎藥,已是一場噩夢,今時今日卻又是噩夢重現,怎能夠讓她不抗拒!
紀春華嬌豔的一張臉,便灌藥便猙獰地道:“人啊,就該學會搖尾乞憐,這樣男人才能夠稀罕,否則一味的清高,無視男人的權力,只會讓男人對你越加厭煩。不過,你也該知道皇上對你還有舊情吧?只是你非得要作,不願喝下這碗藥汁罷了!”
“哐當”一聲,藥碗被鳳未央胡亂碰落在地,還灑了紀春華一身藥。
紀春華想也不多想,揚手就甩去一個耳光,力道十足,只把人揮在地上。
鳳未央趴在滿是藥汁的地上,瓷碗的碎片還在左腮出劃出一道血口子,鮮血的氣味,與濃濃的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滋滋作嘔。
紀春華冷厲一張臉,盯着地上狼狽爬起來的女子,對一名宮女道:“還不快去回稟皇上,就說鳳昭儀打翻了藥碗!”
宮女離去不多時,很快又回到這邊來,懦聲道:“皇上說了,即刻就讓人再端來一碗。”
鳳未央聽到這話,不免失笑一聲,心到底是痛的!
“其實,咱們這位皇上是殘忍的吧?”紀春華附耳到鳳未央耳邊,悄悄說着,“可你也別怨,有你在的一天,宮裡頭的女子哪一個都不好過!”
怪只怪她鳳未央生得太美,如今也才二十六的芳齡,花期正嬌豔的年紀,如今又是兒女成羣,別的妃嬪恐怕難以出頭。
“你到底不夠是爲了一己私心,怎就僞裝成大善人,爲旁的妃嬪着想了?”鳳未央低聲咳嗽起來,“宮裡頭有我在的一日,才能夠維持平衡,而你如若把我除去,那麼皇后的目便就是你!”
顧來儀巴不得紀春華此刻就除去她,省得她日後寢食難安。只是,除去一個鳳未央後,紀春華就算再如何得寵,也不過是家族底蘊的人,如何與皇后身後顧氏一族鬥?
“這就不牢姐姐操心了,”紀春華拍了拍鳳未央另一邊粉雕玉琢的臉龐,並不以爲意,只是勸慰她道,“姐姐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個兒眼下的情形吧!”
“這一口一口的姐姐,叫得可真夠甜膩。”鳳未央不怒反笑,“當日還真不該對你手下留情。”
紀春華直起腰,睥睨而下,“那一日,可不是姐姐你手下留情,而是皇上聖裁,免得我遭不白之冤,纔會有心護我。只是,姐姐在皇上心中越發得不重要了纔對,不然那日也不會多加偏袒於我。”
如此嬌豔一笑,正是一個當寵妃子應有的驕傲神色,委實如尖刺狠狠紮在鳳未央的心上。
“安娘娘,臣奉皇上之命,已把藥端來。”門外頭傳來錢忠明恭敬的聲音。
原本送藥這差事,隨便差一個人來便可,錢忠明不必再親自端來,徒惹一身的騷氣。只是,郭宇明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責令他務必親自送去。
安朝玲低頭撣了撣了華麗衣裳,幽幽地對門外吩咐道:“本宮這廂也說完話了,姑且端進來吧。”
就在大門打開之際,服侍在三皇子身邊的白芍,不知從何處跑出來,朝着鳳未央哭喊道:“娘娘……娘娘不好了……三皇子落水了!”
紀春華少不得責斥道:“三殿下失足落水,你不是正殿稟報皇上與皇后,瞎跑到這兒嚷嚷什麼?!”
鳳未央聽完白芍的回覆,腦子一嗡,只覺胸陣痛,口中腥甜,突然嬌弱的身子往前一傾,一口熱血噴了出去:“噗——”
紀春華閃躲不及時,被噴了一身的血,氣得她一腳踹向鳳未央的胸口,令她整個人歪倒在地。
錢忠明扔下碗,趕緊過去扶住人,並背對正盛怒的紀春華勸慰道,“還請娘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在皇上未開口削去她的昭儀頭銜,鳳昭儀必定還是一宮之主,仍是駕凌您頭上!”
宮中同位份的女子,還得按資排輩,所以錢忠明的所言極是,以令紀春華不敢再過肆意妄爲。
“哼,此際便宜了她,本宮等着皇上削她妃位,打入冷宮的時候!”紀春華已是一身的狼狽,咬牙切齒扔下一句話,便拂袖離去!
“去一個人到前殿回稟這裡的事。”錢忠明吩咐一個奴才先去回稟鳳未央吐血一事,隨即手也搭上她的手腕。
可突然眉頭一擰,然後大駭起來,趕緊讓人進來先照顧着鳳未央,自己則急急忙忙到前殿上去。
這邊,宋志軒一臉怒氣的審視底下跪着筆直的鳳瑾嗣,以及被認爲是鳳未央姦夫的烏軻,“好你一個鳳瑾嗣,罔顧朕看重你,想不到你是這樣濫用職權,替他人謀私取利的人,你眼裡還有沒有朕的存在!”
“皇上請恕罪,錯全在於臣一人身上,不怪烏軻!”鳳瑾嗣也不多辯解,向上磕去一頭,便把全部罪責都攬在身上。
顧來儀嘴角浮現一笑,問:“那麼你也把鳳昭儀偷情一事,攬在身上了?”
鳳瑾嗣背脊僵直住,不明白地道:“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宮這話能有什麼意思,”顧來儀冷哼一記,“哼,你利用職權之便,好讓烏軻隨時進宮與你姐姐私會。若不是如此,你深宮中的姐姐如何能夠懷孕?”
“姐姐懷孕……”鳳瑾嗣低語一聲,突然就不明瞭,便大聲質問去,“我姐姐鳳昭儀懷孕,自是皇上的龍種,這有何疑議?”
顧來儀拍了一掌扶手,“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鳳昭儀就是如此教育幼弟的嗎?”她就是要給鳳瑾嗣多添幾項罪名,讓鳳家這位唯一的武將,從此星辰隕落!
如今不敬帝后,就是一項重罪,有他鳳瑾嗣好受的了!
“鳳瑾嗣,朕來問你,你到底知不知曉你姐姐與烏軻私通一事?”宋志軒氣勢恢宏地問去。
“私通?呵……”鳳瑾嗣低吟一句,隨即冷笑一聲,接着道:“臣不知,臣也不相信深愛着皇上的姐姐,會與他人私通,對象更是臣身邊的烏軻!”
顧來儀眼色犀利起來,咄咄逼人地道:“你不知,會三番幾次給他與你姐姐搭橋;你不信,如今鳳氏肚腹中的孽種,又能夠是誰的孩子?”
“皇后,我姐姐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還能夠會是誰的?”鳳瑾嗣也是豁出去了,生命中姐姐一直很重要,誰都不能詆譭了去。
烏軻也覺得自己沉默夠了,便朝上一拜,道:“尊貴的魏王朝皇帝與皇后,烏軻此次能夠出現在宮中,並非是鳳將軍利用職權之便,而是烏軻趁皇上召見太學府幾位學子入宮辯論,便趁機混跡之中入的宮,還請皇上明鑑。”
顧來儀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可還是鳳瑾嗣之責,他身爲黃門侍郎,侍衛統領,怎能夠不令手下的人仔細盤查,就隨隨便便讓人同行?”入宮的學子都有名單,這多了一個人,豈能夠會不知?
說到底,皇帝還是愛惜將才,不忍廢去鳳瑾嗣,不然剛纔她責斥鳳瑾嗣藐視皇后時,宋志軒不該岔開話,只是問鳳未央的事。
“夠了,功過是非,朕心頭很清楚!”宋志軒只覺得軀殼空空如也,剛纔鳳瑾嗣一言一行都力挺鳳未央,畢竟當年若沒有鳳未央,大抵也不會有今日的他。
她就算支撐自己的精神,讓自己一直走到今日的巔峰!如今,她被揪出與人有染,還懷下孽種,他怎能夠不崩潰,不心如刀絞?
鍾焉接到側殿的消息,便俯身過來稟報道:“皇上,側殿那邊出事了,鳳昭儀吐血昏過去了。”
宋志軒條件性一個起身,臉色蒼白無血色,心裡惡狠狠唸叨着這幾句,“這個蠢女人!!!”
只要她能夠落下那個孽種,宋志軒一樣會厚待她,因爲他還愛着她,不忍心將她貶離自己視線範圍內,或者是賜死。
鳳未央此生是生是死,那都要困在他宋志軒身邊,她是他的女人,豈能夠放她走,與別人遠走高飛?
就算她不再愛他了,他也不會放她離去,哪怕是折磨着彼此!
顧來儀心涼一大截,可仍舊不死心地起身喊道:“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兒?”
這方向還能夠去哪兒,不都很清楚了嗎?
“你還是不能夠放下她,哪怕她已身敗名裂……”顧來儀頹然坐下,失聲笑道,卻是笑比哭還要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