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聽到這個消息大驚失色,她一向以仁德管理後宮,平時常訓誡宮妃不可輕易責罵宮人,這一點深得蕭鳳溟的讚賞。如今出了這麼一件事,皇后一面自責不已,一面下令宮正司嚴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妃見到撈起的宮女屍體,受到驚嚇,一連幾日都精神不振。淑妃負責照料她的飲食起居,見狀上奏皇后,請求將雲妃暫時遷入自己的宮中靜心調養,安胎。累
皇后聽了讚賞她的賢惠,一面責令宮正司查清事情的真相。
雲妃第一沒料到自己手下的宮女突然自盡,第二沒想到淑妃對她的如此熱心,第三更沒想到皇后的雷厲風行,一下子將所有“明芙宮”的宮女內侍通通都抓了起來。
她即使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她想要求見皇上,但是蕭鳳溟對她依然餘怒未消,自然不會見她。
雲妃這才真正感覺到自己陷入了絕境中。
宮正司一向嚴厲,審訊察言觀色的宮人們自有一套辦法。幾番審訊下來,“明芙宮”中證明宮女的確是因爲一點小事受到雲妃下令責打,另一方面,又審出了雲妃平日對皇后以及皇上諸多不滿之言辭,甚至有個灑掃宮人拿出藏着已久的殘破紙片,證明雲妃的確是心懷怨恨。
這下滿後宮的妃嬪譁然。人人都對“辛夷宮”中的雲妃側目不已。帝王的盛寵三年依然不能讓她滿足,那又有什麼可以滿足這位才情橫溢的妃子?悶
蕭鳳溟大怒,下旨責令雲妃禁足三個月,閒時抄女誡,佛經,修身養性,不用再回“明芙宮”!
雲妃接到旨意頓時昏了過去,醒來時,幾次尋死覓活都被宮人攔下。
皇后聽說她的舉動之後,下了口諭責備:“身懷龍嗣是你的福分,若是再尋死,就是欺君之罪!”
雲妃徹底懵了,整日只會對着窗外流淚。淑妃幾次勸導,她亦是不聽。最後淑妃惱了,撤去她的飯食,冷聲道:“你的性命,孩子的性命你都不珍惜,再讓你吃飯那就是糟|蹋糧食。”
雲妃起初滿腹委屈,後來終於按捺不住肚中的飢餓,收了面上的悲色,漸漸恢復正常。
……
“永華殿”中,聶無雙正在臨貼,一雙修潔的手忽然從她身後握住她的纖纖素手,笑道:“雙兒的字越來越好了,柔中帶剛,千變萬化,已經隱隱有大家的風采了。”
聶無雙回頭看着蕭鳳溟含笑的俊臉,柔媚笑道:“皇上在取笑臣妾麼?”
蕭鳳溟只是含笑不語,一手摟着她的細腰,一手握着她的手,慢慢地順着字帖寫下去。
寫完,聶無雙拿起來看了看,不由笑道:“皇上知道這副字像什麼嗎?”
蕭鳳溟坐在書案的椅子上,反問:“你說像什麼?”
“像四不像!”聶無雙笑道:“不像男子寫的字,也不像女子寫的字。不像皇上寫的字,也不像臣妾寫的字。”
蕭鳳溟一怔,也輕笑起來。聶無雙依在他身邊,笑問:“皇上不用忙朝政嗎?”她靠着他的胸口,美眸熠熠,傾城絕美的面上帶着好奇的探問。
蕭鳳溟揉了揉緊繃的眉頭角,挽了她的手:“走吧,出去散散。”
聶無雙看着窗外,大概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這個時候天氣依然炎熱,但是宮中自然也有消暑的去處。聶無雙換了一身衣裙,整了整妝容隨他出宮。
遠遠所見,飛檐宮閣,似乎都籠罩在一片夕陽燦爛的餘暉之下,蕭鳳溟帶着聶無雙慢慢順着一條長長的飛廊走着,所經過的路上宮人紛紛跪拜,聶無雙看到他們的眼神飛快地掠過自己的面容,在他們眼中,她看到了畏懼與諂媚,甚至有一種崇敬。
在後宮,永遠只有拜高踩低。殘酷得令人一目瞭然。他們盲目地崇拜着後宮的得寵者,議論她,時而不屑她,時而又羨慕她,矛盾又奇怪地統一。
聶無雙不由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看着面前一步之遙的蕭鳳溟。蕭鳳溟這些日子神色雖然淡淡的,但是聶無雙總覺得他心中並不是真正的輕鬆,如今朝堂上經過那次“通敵”的清洗,已經有不少臣子不敢再搞一言堂,逼迫他下不願意下的聖旨,朝堂中適當有更多的聲音,那起碼纔是表面上看起來正常的朝廷。而他也得到了更近一步的權力。
可是,他依然並不輕鬆,甚至聶無雙感覺到他對所有事的漫不經心。
兩人沉默地走着,身後的宮娥內侍一羣遠遠地跟着。聶無雙看着越來越近的宮殿,忽地提醒:“皇上,再過去就是‘明芙宮’了。”
蕭鳳溟似才清醒,擡起頭來看着熟悉的華麗宮殿,嘆了一口氣:“居然忘了走這條路。”
聶無雙微微一笑,上前善解人意地道:“那是因爲皇上心中想要走這裡,所以皇上的腳就帶着皇上來到了這裡。”
蕭鳳溟眸中神色微微一怔,半晌才目光復雜地看着她:“你當真覺得朕是這麼想的?”
聶無雙幽幽嘆了一口氣,伏在他的胸前:“當然。皇上想念雲妃娘娘,也想念雲妃娘娘腹中的龍子,自然會走到這裡來。”
蕭鳳溟猶豫了一會,這才摟住她,疲憊地道:“是,朕竟然會想念她這樣的人。”
他摟了一會,放開她,走向“明芙宮”,聶無雙在他身後,看着他英挺的背影看起來流露出的思念與孤單,不由似笑非笑地勾了勾紅脣。
他自然是對雲妃有思念。即使雲妃逼死宮女,又對皇上皇后有不敬的言辭,他依然是喜歡着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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