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出了“來儀宮”,想了想,吩咐道:“去紫薇宮。看望雅婕妤與玉妃。”
宮人連忙改道。聶無雙來到“紫薇宮”中,看見雅婕妤正在花架下繡花,旁邊圍繞着幾位女官。“紫薇宮”如今因爲雅婕妤有身孕,玉嬪晉位而被重視,往日的冷清一掃而空,多了幾分人氣。
聶無雙見雅婕妤已滿了三個月的小腹微微突出,眸中微微一縮,隨即笑着上前:“雅妹妹,不是說不能碰針線麼,你還勞累這眼神做什麼?”
雅婕妤見聶無雙來了,親熱地上前挽住聶無雙的手:“聶姐姐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聶無雙看着她剛纔手中的活計,是小孩的肚兜,做工精美,繡樣精緻,不由放在手中反覆看着。
雅婕妤見她喜歡,笑道:“女官們不許臣妾弄這些,但是還是忍不住央了她們,才勉強讓臣妾做幾樣打發時間。”
聶無雙把那方小小的肚兜拽在掌心,怔怔出神,她也曾偷偷做過一件小孩的肚兜,可是……
聶無雙眸中的神色黯淡,但是很快,便面上露出笑顏,轉過頭笑道:“就知道雅妹妹是個閒不住的,要是不讓你做這些,恐怕你坐立不安,女官煩也被你煩死,只能讓你做小衣服給未出世的小皇子了。”
雅婕妤與她說了幾句閒話,見聶無雙臉上隱約有事的樣子,不由問道:“聶姐姐是不是有事?”
聶無雙嘆了一口氣,以眼示意。
雅婕妤知道她有話要說,連忙屏退宮人,等到殿中無人才悄聲問道:“聶姐姐是不是有爲難的事?”
聶無雙想起在皇后處聽來的話,再看看雅婕妤的緊張的神色,欲言又止,想了想,才勉強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擔心有人會對你不利,畢竟你現在身懷龍嗣,事關重大。”
雅婕妤想起昨天雲充媛處傳來的消息,亦是憂心忡忡:“臣妾只願生一位公主就好了,這宮中的事實在是太可怕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怎麼是自己想要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呢。聶無雙岔開話題:“玉妃怎麼樣了?”
“這幾日稍微好了些,但是還是……”雅婕妤嘆了一口氣。
聶無雙心下惻然,她也看望過玉妃幾次,但是每次見了都覺得辛酸,如今聶無雙不敢頻繁去見她,怕她在病中會多想。
“難爲你還守着她,要是換了別人早就搬走了。”聶無雙看着雅婕妤嘆道。
雅婕妤俏麗的面上掠過黯然:“終歸是一宮同住的姐妹,臣妾剛進宮中,什麼事都不懂,都是玉姐姐點撥才明白,還有一些精緻的小玩意也是玉姐姐手把手教的。她對臣妾也算是半個姐姐,臣妾總不能看她這樣了還棄她而去。”
聶無雙心中感慨,玉妃被兩個結義金蘭的姐妹所欺,沒想到在宮中反而找到了真正珍惜友情的朋友。
雅婕妤有身孕,玉妃又有病在身,她們兩人都不用去隨聖駕秋狩,聶無雙與雅婕妤說了一些閒話,又囑咐她事事小心,最後看望了玉妃,這纔回了“永華殿”。
回到“永華殿”,麻利的夏蘭已經指揮宮中的宮人打包好了出行的行囊,整個宮室頓時寬敞許多。
聶無雙正坐定,御前的林公公便帶來皇帝的聖旨:聖旨命碧修儀秋狩大典之後隨伺聖駕。
“謝陛下隆恩!”聶無雙跪下接旨,聖旨捧在手中,與以往不一樣,她感覺到一種沉甸甸的沉重感。
……
千里之外的崎嶇山路上,一輛馬車在路上疾馳,馬車普通,馬匹卻是好的,一路馳騁竟步調一致,十分迅捷。馬匹疾馳了一個多時辰,趕馬的車伕在一處山澗前停下,卸下馬匹讓馬兒喝水吃草。
馬伕做完這一切,小心掀開車簾恭聲問:“公子可要下車?”
車廂中靜默了半晌,許久,有一道聲音傳出:“等等。”
馬伕聽得他的聲音帶着沙啞,不由探頭看了一眼,立刻驚道:“大人……不,公子,你到底怎麼樣了?”
只見車廂中,一襲單薄的披風下蓋着一道瘦而修長的身軀。在軟墊上,他眼眸半閉,臉頰上卻浮着兩團異樣的嫣紅。
“公子,你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病了!”馬伕見車中的人樣子難受,再也顧不得,連忙伸手探上他的額間。
“公子,您燒得厲害!這……這怎麼辦啊?”馬伕急得團團轉,搓着手不知所措:“公子,您怎麼不把貼身小廝竹影帶在身邊,這喝水吃藥可得有個人伺候纔是啊。”
顧清鴻睜開眼睛,許久才啞聲說道:“他要在那假扮我的戲子身邊,咳……咳……不然……不然的話秦軍怎麼會相信……相信我還在桐州城?”
馬伕甚是自責:“都怪屬下沒有注意到公子生病,不然的話也不會這樣趕路趕得匆忙。”
顧清鴻吃力坐起,俊雅的面目如今已是病色沉沉。一出桐州城,他就開始渾身不適,也許是神經繃得太緊,猛地離開桐州城,病就纏纏綿綿不放過他。好幾次都是他運功支持,等一連疾馳了兩天兩夜之後,他終於支撐不住病倒了。
“咳……咳……”顧清鴻清了清沙啞的嗓子,吃力地安慰:“無妨。扶我下車。”
馬伕扶着他的胳膊,心中猛地一酸:他,已經瘦得如此可怕了。才短短一個多月,從京城中來的齊國第一相國,那樣風神俊朗的翩翩俊美男子,如今手扶着他的胳膊,竟只覺得骨頭咯人。
“相國大人,休息一下吧。”馬伕哽咽說道:“您要是真的病倒了,齊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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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各位!
換個標題,事實證明,還是貼切的標題比較切合章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