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忙把莫少璃擋在後,警惕的看着他。
莫少璃從紫萱後探出頭,看着車上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心中直呼倒黴。
她就說呢,每次遇到他準沒好事!
沈策目光從莫少璃臉上移開,掃過地上的馬伕,落在後面斷了車轅的馬車上,眼睛微微眯了眯,帶着點無奈慢悠悠地說道:“你這又是……”
“車壞了。”莫少璃打斷他簡短的說道。
想要幸災樂禍嗎?偏不給你機會!
沈策嘴角不由勾了勾,對她招手:“上來!”
莫少璃狐疑地看着他,非親非故的,他爲什麼這麼好心?
而且男女同車已是不妥,何況自己還帶着一堆丫鬟。
誰知道車裡還有什麼人?莫少璃就向沈策後的車廂裡張了張。
沈策看她烏溜溜的眼睛裡滿是防備的神色,眸中浮上不易察覺的笑意,卻沒有再說話,口中打了一聲呼哨,叫了一聲:“阿澤!”
“爺!在呢!”一個青衣小廝答應着從馬車後繞了出來,胯下騎着匹棗紅色的小馬,手裡牽着一匹毛色烏油的黑馬。
“馬來……”阿澤跳下馬來,把馬送到沈策面前,轉頭看到莫少璃時不由張大了嘴,話就卡到了喉中。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了。”
莫少璃聽到沈策叫阿澤這個名字時,便覺得有些耳熟,又看阿澤那副見了自己如同見了鬼般的神,就越發懷疑起來。
她認識這個阿澤?或者這個阿澤認識她?
沈策卻沒有給她細想的時間,從阿澤手裡接過馬繮,對他說道:“送莫姑娘回府!”說着目光從莫少璃臉上掠過,飛上馬,揚鞭離開。
“爺……”阿澤連忙叫着,卻不等他把話說出口,沈策便已消失在塵煙中。
他望着自家爺無消失的背影,又偷眼看了看莫少璃,心中哀怨:“如果等下被莫七姑娘認出來,她會不會殺我滅口?或者不用莫七姑娘動手,爺就不會讓我活到明天了吧?”
雖對自己的前程不太樂觀,但阿澤是個好小廝,爺交給的任務他總是會圓滿完成。
“莫七姑娘請!”他殷勤的撩開車門簾,對莫少璃說道。
認真說起來,阿澤對莫少璃的感是奇怪而複雜的,有畏懼,有崇拜,還有尊敬。在他眼中和心裡,莫少璃就是上天派來的仙女,長得好看又很神秘。
所以擔心歸擔心,他還是有些願意爲莫少璃做事的。
莫少璃望了望沈策消失的方向,轉頭向車廂內看去,此時裡面空已無一人。
猶豫再三,她最終還是上了車。
自己的車是不能用了,真的走回城去,還不知道要走到何時。而且她們幾個穿着這樣的綾羅綢緞,一路扎堆走回去,也太過引人注目。
即便拋開這些不講,如果回府太晚,吳氏不知道會在莫老太太和爹爹面前會說出什麼來。如果再攛掇着爹爹和莫老太太大張旗鼓的出來找……吳氏打的什麼主意,她不用想也能猜得出來。
不相信別的,就賭沈三那不可一世的子,想來他也不會對自己有所圖謀!況且,自己好像對他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莫少璃一狠心,踩着腳踏上了馬車。
紫萱卻還有些猶疑,看了看阿澤的背影,低聲說道:“姑娘,鎮國公府和咱們府上並沒有什麼交,咱們和沈三爺也素不相識,這車……能坐麼?”
“誰說素不相識了?”雪鳶道。
“沈三爺都已經救過姑娘兩次了,連着這次就是三次!事不過三,不打不相識!怎麼着咱們和他也算是熟人了!都是熟人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莫少璃:“……,事不過三……不打不相識?是這麼用的麼?”
雪鳶笑眯眯地說道:“道理就是那個道理。”說着鑽進車廂裡。
紫萱心裡雖然還有疑慮,但眼下似乎除了借人家車坐,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只好也上了車。
綠珠拎起馬車伕扔到車尾,又從他衣服上撕下兩塊碎步塞到他耳中,也轉回來進了車廂,對莫少璃悄聲說道:“阿澤並沒有功夫在,我們且不用怕。”
莫少璃點了點頭,略略放下心來。
幾個人說着話,阿澤已經甩起馬鞭:“莫七姑娘,坐穩了!”
莫少璃聽他說話,忽然就想起來她爲什麼會覺得“阿澤”這個名字熟悉,在淮安時綠珠從水裡救的那個小廝也叫阿澤。雖然眼前阿澤比記憶裡的阿澤高不少,聲音也不太像,但莫少璃莫名就覺得這個阿澤和那個阿澤有關聯。
那阿澤也稱他主子爲“三爺”。
然後她又想起來前年秋天沈策去莫府時,青橙對她說過沈三的小廝很像船上救的小廝。
莫少璃越想越得有些疑心,低聲問綠珠:“你覺得這個阿澤,是不是咱們在船上救的那個?”
綠珠怔了怔,透過車門簾望了望阿澤的背影:“有點像,但又不太像,這個阿澤比那個阿澤大了不少。”
“大是應該的。”莫少璃悄聲說道,“咱們長大他也會長大的。”
雪鳶在旁邊聽她們說着,便也表達意見道:“聲音還是有一點點像的,特別是叫‘爺’時那個油滑的腔調,特像!”
也不知是阿澤車趕得比別人快,還是因爲這車上掛着鎮國公府標識所以特別的暢行無阻,去時一個時辰的路程,這回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在衆人還沒有討論出來阿澤到底是不是船上的阿澤時,馬車已到柳樹衚衕。
拐進衚衕口時,雪鳶忽然對着車外叫道:“哥哥!”
莫少璃從車窗向外看,見林聰帶着個小廝,正急色匆匆地從衚衕裡奔出來。
她讓阿澤停下車,叫住林聰。
雪鳶探出頭問道:“哥哥,你急急匆匆的這是去哪兒?”
林聰看到雪鳶竟從一輛豪華大馬車裡伸出頭來,先是愕然,而後驚喜:“你……你們?姑娘回來了?”
雪鳶猛點頭:“嗯,姑娘就在車裡。”
林聰說道:“大太太回去後,對老太太和四老爺說你們不見了。四老爺聽後急得直上火,立即讓人出來找,已經去了兩三撥。這下好了,都回來了!我讓人去叫陳伯他們回來。”說着就讓後的小廝去找陳伯等人。
莫少璃雖然不虞吳氏這樣賊喊捉賊,故意把事鬧大做法,但聽爹爹這麼在意自己,心裡卻也暖暖的,說道:“那便快些回去罷,莫要急壞了爹爹!”
阿澤扯着繮把馬車彎進衚衕,車裡車外的說着話,就到了莫府大門外。
衆人下車後,綠珠把車尾的車伕拎下來扔給林聰:“看着他,等下交給四老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