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兩個人的對話,一個氣急敗壞,一個不冷不熱,一臉怎麼打也不屈的樣子,慕千雁的腦子都有些發暈了。
“真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絳臉色黑的像鍋底,他發現他的的每一句話到了這個奇奇怪怪男人這裡都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簡直就是……
“好。就算你認識我。”絳氣急敗壞的說道,那封神俊朗的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清冷高傲,“那你說我叫什麼名字?”
“尊上名諱,佛玖釋。”韓墨塵原本低斂的眉眼微微擡了擡,他守了這麼多年,不曾想,好不容易再見到尊主,尊主竟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曾記得了。
那……
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抹憂色。
那,尊上可還記得……她?
一想到那個人,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眷戀的嘆息,也只有這時,他冷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慕千雁所熟悉了邪氣。
可絳怎麼會管的了這些?聽到那個連聽都不曾聽到的名字,他終於破口大罵,“屁!”
只一個字,整片空間就都安靜了下來。
不論是突然變得奇怪冷毅的韓墨塵,還是躲在涼亭後聽牆角的慕千雁,都一下子沉浸在了絳突然之間的粗口之中。
這下子,韓墨塵第一次開始懷疑他的判斷了。
難道,這個人真的不是尊上?顫顫巍巍的擡頭看絳,那眼底的驚嚇可不小。
可那身爲罪魁禍首的美人兒卻一插着腰,一手纖纖玉指衝着韓墨塵指指點點着,修長的柳眉一挑,細長銳利的鳳眸一勾,便是說不出的風流貴氣。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長的就呆頭呆腦的,沒想到倒可惜了這幅長相!”
“其實也不怪你,你知道我不是那什麼狗屁尊上就行,別再煩我!”
……
聽絳罵了老半天,韓墨塵纔回過神來,抽着嘴角,顫顫微微的叫了聲:尊上……
“你他媽還叫老子尊上!”絳挽起了寬大的袖子,獵獵長風拂過,整個人都帶上了絲仙氣,可那言語一下子就毀了形象。
“再叫!再叫信不信老子放狗咬你?到底是腦子裡進了麪糊還是****啊,我都說了我不是那什麼亂七八糟死的不能再死的尊上!”
不等韓墨塵將口裡的話說完,那美的不似人間的男子,便一腳踩在了旁邊的石凳上,那瑩瑩玉指不停的指着韓墨塵,一臉恨鐵不成鋼。
慕千雁整個人一僵,被那句“腦子進了麪糊還是****”雷的外焦裡嫩,手指也開始顫顫起來,絳大人……
而那些匆匆從御花園走過的宮女們也聽到了絳的話,可謂是嚇的不輕,瞄眼見到一向風流任性的韓墨塵竟然服服帖帖的站在那個美得不得了的美人兒面前,心臟一下子就不行了。
想着,哪家的美人兒這麼粗俗。
想着,原來韓公子好這口……
只是這人雖美,可那聲音怎麼不像女的……
只感覺一陣膽寒,那幾個宮女慌慌忙忙的走開了,想着這韓公子畢竟也是被當今皇上好吃好喝供着的,他想帶什麼人進宮出宮也不是她們區區宮女能管的不是?
整片空間一片尷尬的死寂之後,韓墨塵終於顫顫巍巍的開了口:“好歹……您也是一貴公子……”
絳撇了撇嘴,他一向喜怒無常,之前除了那慕千雁還真沒人這樣說過他,只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扔下韓墨塵一人愣在原地,輕袍緩帶,施施然離開了。
留給韓墨塵一個頎長優雅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男子轉身的瞬間,墨發垂落,那幽暗深邃的冰眸若有似無的瞥向她的位子。
卻只是短短一瞬間,寬大長袍隨風而起,金邊番蓮悄然綻放,絳大步離去。
見絳氣急離去,無奈下,韓墨塵只得隨步跟上。
待兩人相繼離開,慕千雁方纔離去。
通過剛纔的對話,她已經不需要再跟着這兩人探聽情況了,顯然,是認錯了人。
許是絳大人長得像韓墨塵認識的一個人,而且韓墨塵還聽命於這個人吧。
甚至這個人還地位崇高,畢竟能讓韓墨塵這樣的人誓死跟從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可比。
眼眸微斂,只要此人不與她爲敵,不與她的目的發生衝突,怎麼樣都沒關係。
可若是擋了我的路……
眼中閃過一抹森冷的光,她冷哼一聲,腳下步伐一轉,順着另一條路走去。
這條路上的宮女太監顯然比別處多了很多,而且看起來也懂規矩多了,來來往往都很匆忙,更是有兩個訓練有素的侍衛站着。
果然,不愧是皇子住的地方,守衛森嚴,宮人都很是嚴謹,看來樑謹夜是真的很寶貝這個兒子啊。
七年來唯一的一個兒子,唯一的骨肉,這樑謹夜可真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
也怪不得這孩子不喜歡和這些宮女們在一起,真真是被管的不行了。
正想着,前方遠遠的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伴隨着一聲威嚴的童音,以及一衆宮女們驚慌膽顫的道歉聲。
慕千雁尋聲走進,前方不遠處的水榭內,層層紗幔隨風揚起,露出一個穿着一身墨藍衣衫的小小身影,似乎那宮女又說了什麼,惹怒了他,小手一揮,狠狠的甩開了宮女端着的托盤,伴隨着瓷碗落地破碎的聲音,那上邊還溫熱的羹湯便撒了一地。
那些宮女嚇得跪了一地,顫顫巍巍的收拾着地上的殘渣碎片,擔心一不小心傷着了皇子。
“哼!”
不高興的冷哼一聲,殷兒轉過身便要離開,那些宮女也跟着起身隨步跟上。
這種就算知道他生日也依舊不識擡舉寸步不離的做法,讓殷兒氣的臉色發黑,正要轉頭呵斥,卻見不遠處走來一個娉婷的身影,淡淡的月牙白衣衫,長袖迎風,那袖子上的牡丹花繡紋便在風中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