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我還是很喜歡你的,並不想做到最後一步,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挑釁我的耐性,最後給你三天的時間好好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收下我給你的信物,三天以後,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也只有用最後一個辦法了。”帝淵的眼神突然又柔和了幾分,看着我,緩緩地開口說着。
我只是咬着下脣沒有說話,不過此時我只覺得渾身一點一點的涼透,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
帝淵離開了。
房間又再次的恢復了安靜。
食物散落了一地,沒有任何人要來打掃收拾的意思。
桌子也依舊被掀翻在地上。
房間裡面一片狼藉,但是我此時實在是沒有心思去顧及這一切。
我的腦海裡面來來去去就只有帝淵那一句話了。
我只有三天的時間了。
怎麼辦?
我知道這一次是真的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了。
過去我還可以心存僥倖,因爲在最關鍵的時候,君少陽總是會突如其來的出現,將我拯救於危難之中。
但是這一次我很清楚,君少陽不可能會出現了。
所以我只可以靠自己。
如果我真的接受了帝淵的信物,成爲了他的鬼妻,那這輩子甚至是未來永生永世,我跟君少陽都不可能再有結果了!
我們能夠走到這一步實在是很不容易的,我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棄?
帝淵的信物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那麼我到底要怎麼樣纔可以逃出去呢?
帝淵既然給了我三天的時間,那麼肯定是已經有所準備,我要是想要從這個鬼地方逃跑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只是如果不走的話,那意味着我只有一條路。
接受帝淵的信物成爲他的女人,或者,被他用他的辦法剝奪掉我原本有的意志,變成一個臣服於他的傀儡。
不管結果到底如何,最後的結果都只有一個,我不可能再做一個正常人,很可能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幾乎是本能的伸手去撫摸自己手腕的位置。
可惜那個位置現在已經空蕩蕩了,那血色的玉鐲早就已經不在了。
我失神的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對了,我現在跟君少陽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給我的信物,已經被他收回去了,或者說那信物,已經掉進了地底深處的岩漿裡面,被煉化成虛無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苦澀的笑了笑。
或者這個就是我們之間註定的宿命吧,總是有各種阻力阻止我們在一起,而我們也確實是愛的不夠堅定,要不然又怎麼會輕易的受到影響,那麼容易就被人離間成功?
我躺在牀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其實從跟君少陽相遇以來,一直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覺得冥冥中似乎都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一般。
從沈心開始,到每一個出現在我身邊的人,似乎都在推動着事態的發展。
先是沈心,因爲距離我們幾萬裡外的青島天價蝦事件,就拉着我們一羣人去了釣蝦場。
如果我們不去那釣蝦場,我就不會遇到君少陽,沈心不會死,穗城也不會發生那麼多事情,死了那麼多人。
再後來就是孫源苑,然後是蘇澄,到我的母親……
這些人還有這些事情多半都是讓我很無力的。
我沒有辦法抗拒他們的存在,他們對於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但是最終我們卻都走到了對立面。
只因爲他們都是站在帝淵這一邊的。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我也沒有動,不想去看進來的到底是誰。
反正不可能會是我想要看到的人就對了。
房間裡面有腳步聲響了起來,不過很輕,似乎是生怕吵醒我似得。
我也沒有在意。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有打掃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概是帝淵安排了手下的過來幫我清理房間裡面的飯菜還有桌椅吧。
不過讓我有些奇怪的是,過了大概有半小時了,也不見進來的東西出去。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了,忍不住的朝着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門口依舊是那一身紅衣的女子,眉目帶着幾分的熟悉。
如果她不主動告訴我她的身份的話,我怕是想到死也想不到她居然會是那個在我身邊陪伴了我二十年的人。
是如霜。
她站在那,安靜的看着我,也沒有說話。
四目相對,她的眼底明顯的閃過了一抹的躲閃,隨後不着痕跡的移開了視線,“你何必要跟他鬥氣,這樣只會讓你自己難受罷了。”
“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還可以做點什麼來保全自己?”我有些不屑的冷笑了一句,開口反問。
如霜沉默了一會兒,才朝着我走了過來,“蘇諾,你應該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不管是爲了你自己,還是爲了你肚子裡面的孩子,又或者是爲了你喜歡的那個帝陽,你都應該接受了帝君大人的信物,成爲他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我就應該背叛少陽,跟帝淵在一起?可是如霜,我只想告訴你,哪怕是真的死了,灰飛煙滅,我也不願意成爲帝淵的女人。”我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如霜,語氣也異常的堅定。
我不怕死。
真的。
如果死了一切就都可以結束,都可以回到最初的話,我寧願一死。
但是我知道,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我死了就可以解決的了。
哪怕是我這個人死了,魂魄也不能安生。
因爲帝淵不會讓我好過。就算我真的死了,他也肯定不會放過我。
“你不會有機會的。蘇諾我告訴你,帝君大人早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哪怕你死了,就算是跟你的屍體,他也會如常的舉行婚禮,你不要再天真了,那個君少陽,早就已經放棄你了。你被關在這裡估計是不知道,君少陽已經準備在三天以後娶別人了,在他的眼裡你根本就不重要,只有帝君大人那麼多年了,都依舊對你念念不忘,還一心想着你。”如霜湊到了我的耳邊,咬着牙低聲的對着我說道。
等她的話說完,我猛地就站了起來,瞪着眼看着她,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咆哮了起來,“不可能!我不會相信你的!少陽怎麼可能會娶別人?他不會!”
我不信!我怎麼也不可能相信的!除非是我親眼看到,否則我怎麼可能會相信君少陽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要迎娶別人?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這樣對我?
身體晃了晃,我又跌坐回到了牀上。
如霜只是一臉同情的看着我,“蘇諾,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事實就是事實。這個是君少陽遞交給帝君大人的請柬,原本是不打算給你看的,怕你難過,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知道,也希望你可以認真的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答應帝君大人的要求。”
如霜說完偷偷的將一個東西塞進了我的手裡,隨後就施施然的離開了。
我緩緩地低頭,看着自己手裡的那東西。
純金的請柬,上面雕刻着無比精緻的龍鳳呈祥的圖案,還有一個我怎麼也不可能認錯的字。
君。
我雙手幾乎顫抖着將請柬打開,上面的字金燦燦的幾乎閃瞎了我的雙眼。
不過那些字,每一個字都好像一把刀,狠狠的刺入了我的心臟。
他果然要娶別的女人了。
這個女人我一點都不陌生。
是連翹……
爲什麼會是連翹?
怎麼會是連翹呢?
君少陽跟連翹……
我怎麼都想不通,他們到底是怎麼勾搭到一起的,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聯繫的。
君少陽怎麼會喜歡連翹,又怎麼會娶了她呢?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才分開不到兩天啊!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永遠都不肯信我?君少陽!到底爲什麼?”我用力的將手裡的請柬砸了出去。
請柬啪的一聲摔在了牆上,又緩緩地掉在了地上,卻並沒有任何動靜。
我雙手掩面,忍不住的痛哭了起來。
他要娶別人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生死!
我到底爲了什麼在苦苦堅持呢?
如霜的話還一遍遍的在我的耳邊迴響,而在我的腦海裡面,卻一直都是最後一刻,君少陽那一臉冷漠的表情。
他殘忍的斷了我們之間最後一點關聯的時候那個樣子。
心好痛。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人的心,居然還可以這樣痛。
我雙手抱着自己的雙膝,忍不住放聲的痛哭了起來。
最後一次吧,最後一次爲一個男人失態,從此以後,再也不要爲任何人哭了。
我這樣安慰着自己,最後終於是哭到筋疲力盡,暈了過去。
睜開眼的時候,最先看到的還是帝淵那一張酷似君少陽的臉,墨黑的瞳孔裡面帶着一抹心疼和擔心。
見我睜開眼睛了,他才輕嘆了一口氣,將我扶了起來,“我不願意告訴你他要成親的事情,就是怕你受不了這個打擊,如霜實在是太多事了。不過蘇諾,你這樣又是何苦?”
“帝淵,我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