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有一個男子眉目溫柔,低頭看着我,那一雙墨色的眸子裡面,彷彿帶着無盡的溫柔,他輕聲的喚着我的名字,他說,諾,諾,活下去,一定要勇敢的活下去。
耳邊似乎一直都有人在說話,吵吵雜雜,甚至還伴隨着有哭聲,恍惚間似乎有一隻手在輕輕地撫摸着我的臉頰,手指指腹帶着老繭,很熟悉很溫暖的感覺。
我想要睜開眼睛,卻又覺得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只有任由自己繼續躺着。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了,我才覺得終於可以睜開眼睛了。
一睜開眼,就看到母親坐在我的牀邊,一雙眼睛都已經腫成了核桃了。
我有些錯愕的看着她,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乾澀難受,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看我醒了,連忙擦了擦眼淚,過來扶着我,“小諾,你感覺怎麼樣了?哪裡不舒服?想要什麼?你告訴媽媽。”
她說着又哽咽了。
我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來話,只能夠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她看了我一會兒,就轉身哭着出去叫醫生了。
喉嚨還是很難受,我在病牀上坐了一會兒。
隔壁牀躺着的一個老大爺,估計是女兒和兒子來看他了,所以房間裡面有點吵,剛纔聽到的吵雜聲音應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對面還有一個女人,看着四十來歲的樣子,臉色蠟黃蠟黃的,睜着一雙空洞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麼,還有一張牀是空着的。
母親很快就帶着醫生來了,是一個看着挺年輕的醫生,估計三十出頭,戴着個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他進來看了我一眼,笑容很和煦,“醒了?感覺怎麼樣?”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喉嚨很難受,感覺好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疼的厲害。
我很想喝水,可是說不了話,只能夠看着他,希望他可以看懂我的眼神。
他看了我一會兒,纔對一臉擔心的站在邊上的母親說道,“你去給她倒點水吧。”
我有些感激的看着他。
母親馬上就去倒水了。
他過來,翻了翻我的眼皮,又讓我張開嘴巴讓他檢查。
檢查完了以後,他才笑着看着我,“年輕人,有什麼事情想不開非得要去自殺?還好這一次是搶救回來的,不過昏迷了三天三夜了,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自殺?
對了,我被顧爲卿蠱惑着,他讓我割開了自己的手腕放血,之後還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應該是有人救了我
。
不過顧爲卿,是我認識的人嗎?我怎麼記得顧老師好像不是叫這個名字?
我恍恍惚惚的想着,又聽到那醫生繼續開口說話了,“喉嚨應該是被強酸性的東西灼燒過,導致食道受損,聲帶也受到了影響,不過關係不大,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了,不過這段時間,就暫時不能說話了。”
我只是點了點頭。
母親很快就倒了水回來了。
熱氣騰騰的水,我捧在掌心,蒸氣薰得我眼睛有些難受。
總是覺得自己忘記了點什麼,心口空蕩蕩的難受。
一擡手,就看到戴在手腕上的玉鐲子,對了,君少陽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現了。
我昏迷這三天,他都沒有出現嗎?
我嘗試着跟玉鐲子溝通了一下,不過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看來他是真的被什麼事情纏住了,脫不了身了。
隔壁的父子突然就吵了起來,兒子面紅耳赤的罵着什麼,我都聽不太清楚。
他們說的是家鄉話,我語言天賦從小就不太好,很難聽懂那些土話。
“我叫丁振浩,以後就是你的主治醫生了,你在醫院這段時間都歸我管,小丫頭,可不要再想不開了,活着不容易。”丁振浩看了我一眼,才柔聲的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出去了。
我看了他一眼,低頭沉默。
母親又坐到了我的身邊,抓着我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我擡頭看她,發現母親很憔悴,明顯的瘦了許多,看起來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十多歲似得,兩鬢長出了很多白頭髮。
我眼眶一熱,眼淚就忍不住落下來了。
她輕輕地將我抱在了懷裡,好像過去一般伸手輕輕地拍打着我的後背,“你這個傻丫頭,到底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開?你就算是真的活得累了,也好歹想想我,要是沒有了你,我一個人可要怎麼熬下去啊?”
她說着語氣也是哽咽了起來。
我還是哭,靠在她的懷裡,卻覺得特別的溫暖。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想去想了,管他到時候會鬧出多大的事情來,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只是守護着我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