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那黑暗當中慢慢走過來人影的輪廓,依舊是那般嬌俏,依舊是那麼的美好……只是,無形當中,感覺到了一股冰冷,冷冰冰的感覺迎面撲來。
等到她從黑暗當中走出來,進入到酒吧的這片暖黃燈光當中的時候,我看到了那一張我夢見了無數次的臉蛋,也想起了那天在巨桶藥湯裡面,在我昏迷之際,是幻想中的她將我喚醒過來。
陸香香!
姬雅將陸香香帶過來了!
可是,比起曾經我所認識的陸香香,眼前的這個陸香香少了幾分靈氣,多了幾分愁怨,多了幾分肅殺的氣息。在看到陸香香的臉蛋時,這一刻,我的內心巨浪滔天,驚濤拍岸。我的呼吸都有些紊亂了。曾經,是那麼不想在沒有能力去證明自己的時候出現在陸香香面前,可這一刻見到陸香香,那些想法剎那間被拋到腦後……
“香香……”我輕輕動了嘴脣,呢喃了一聲,只是愣在原地看着陸香香,叫出她的名字,身體就忍不住有些微微的顫抖。
看着我愣了好一會兒的陸香香突然間看向了我身旁的姬雅,曾經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寒氣逼人,秀眉蹙起,問道:“姬雅,你這是什麼意思?”
姬雅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一包藥說:“別忘了,一週之內,看不到你心愛佩姨的屍體,那可就對不住了哦。”她說完,轉身,慢慢扭着走到陸香香身旁笑着說:“我沒什麼意思啊,就只是想讓你記住這個人,因爲這個人很有可能會來殺我,或者說我一旦出現什麼事,比如說失蹤了之類的,你可以直接來找他,現在在整個洛杉磯,就他對我最有威脅了呢……我想,我這要求很符合你們鷹組的業務範圍吧?”該死的姬雅,她竟然請了陸香香做她的保鏢!
剎那間,我想起了之前沈婉茹給我的電話,沈婉茹跟我說陸香香來到洛杉磯開拓他們鷹組市場的事,鷹組原本是一個殺手集團,殺手集團要漂白,用安保工作來掩人耳目的確是非常好的一個方式。姬雅會選擇陸香香,一定多多少少知道了那天晚上發生在鷹組的事。選擇陸香香保護她,我就根本無法去動她了,一旦動手,不是我的人被陸香香傷到,就是陸香香被我的人給傷了。
好狠毒的姬雅!我瞪着站在陸香香身旁一臉危險的姬雅,恨不得過去將這隻狡猾惡毒的狐狸給撕爛。
陸香香也有些被氣到了,她轉頭冰冷地看着姬雅想要朝姬雅發怒,可似乎又礙於他們鷹組做事的規矩,她忍了下來。姬雅伸出手挑了一下陸香香的下巴說:“很厭恨我嗎?你厭恨我的話,我可要傷心了哦!其實呢,這一切得怪你男朋友,要不是他要和彩蝶,噢,不,是和那個佩姨聯合起來搶我在唐人街的地盤,要不是他毀了我的功夫會,就不會有這現在些事!”說到後面,姬雅兇狠地朝我瞪了一眼。
原來,功夫會背後真正的主人是姬雅!我看着姬雅,愈發地不明白,姬雅她到底想要幹什麼,潛伏在孫盛偉身旁,一手操控着唐人街,控制着唐人街最厲害的武館……這一隻狐狸精,我越發地看不透了。
“好了,你們應該也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小別勝新婚,好好聊聊吧,咯咯……”姬雅笑着轉身離開了,我和陸香香依舊是無言的沉默着,姬雅的高跟鞋敲在地板上,那“噠,噠,噠……”的響聲越來越越遠……
高跟鞋的聲音消失了,酒吧裡一片死寂。
很想朝陸香香走過去,想近距離看看她,更想抱抱她,告訴她我是那麼那麼地想她,可不說她對我誤會未解一心拒我於千里之外,就是我瘸了的腿,我也不想讓她看到,所以,我站着沒動。好一會兒後,看到陸香香似乎準備轉身離開,我連忙開口說:“香香…你最近怎麼樣?”一句話,彷彿,我和陸香香只是許久未見的朋友,一句話。滿滿的都是我的心酸。
陸香香看了我兩眼,突然間,她轉過了身子說:“你自己記着了,不要來招惹姬雅。否則……”“否則”後面的話,陸香香沒有說下去,就那麼突然停住了。看她起腳準備離開,我當即又大聲喊道:“香香!”
陸香香再一次站住了,我試圖解釋發生在鷹組那個晚上的事:“我很想你,我好想好想你,好多個晚上夢裡都是你……我沒有殺郝洋,我真的沒有……”不知道爲什麼,說出這些的時候,我的鼻子泛酸了,心裡面極其的難受,大概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吧。
“你不要再說了!”陸香香一聲厲喝,這一聲怒喝,直接打斷了我,我猶如猛然遭到重擊一般。酒吧裡瞬間也安靜了下來,只剩幾隻飛蛾撞着燈泡發出的輕微響聲。看着陸香香微微顫抖的背影,我知道,她的內心一定是無比的煎熬,突然間,陸香香轉身朝我過來了,衝到了我的面前,只一眨眼,她的手上多了一把軍刺,這個動作不是一般武者能夠做到的,陸香香的實力提升了不少。
對很多人來說,陸香香這突然的襲擊非常有殺傷力,可對於我來說,她的氣功境界距離我還差了一大截,我看着她手上的軍刺朝我的脖子上過來,整套動作看的清清楚楚。我完全有機會可以避開,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手上的匕首奪過來,反頂到她的脖子上……可我沒有動,她是我深愛的女人,我捨不得,她只是被洪斌給騙了,她只是受了洪家一家人的矇蔽,她已經很可憐很受煎熬了,我不能去那麼對她。
怪她嗎?我有時候忍不住會有些怪她,可一想到那天洪斌設計的完美一切:誘騙郝洋和陸香香去出任務,重傷郝洋使得郝洋住院,再將我騙過去,之後算準了我醒來的時候。帶着陸香香趕到,門一推開,看到我拿着匕首,而郝洋身手指着我求助於我被當做是指認我是兇手……那一幕,換成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對我是殺人兇手有所懷疑了。
比起我,陸香香顯然更加痛苦,在她最難受的近一年多的時間裡,尤其是她以爲我死去的那段時間裡,一直是郝洋陪着她,可洪斌卻設計了我殺死了郝洋的情景……這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接受……
所以,一想到這些,我久一點都不怪她了,更多的只有心疼……
過去的事情在我的腦海裡重複播放了一遍,脖子上突然冰涼了一下,是冰冷的匕首。陸香香的眼睛紅了,比起剛剛她進來時的樣子,她瞬間憔悴了,那紅紅的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陸香香瞪着我說:“你說不是你殺的,好,那你告訴我,是誰殺的,難道是鷹組裡的人殺的嗎?”這一聲,幾乎就是歇斯底里的吼聲。陸香香氣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如果我說是呢……”我的聲音很輕很慢,我的眼睛一刻不離地看着陸香香的眼睛,陸香香愣了一下,明顯,她還是有些相信我的,我調整了一下心裡面波動的情緒,緩緩地說:“一切都是洪斌在搞鬼,是你義父的二兒子洪斌的陰謀,他喜歡你,他想要得到你,他……”
“陳陽!”陸香香突然怒喝一聲。
我住嘴了。
“我二哥他喜歡我?你知不知道當初我二哥知道你是我喜歡的人的時候,他爲了救你差點去截殺青洪集團的葉天南。你說他是真兇,你要誣陷也誣陷其他人好嗎!”陸香香那看我的眼神,似乎對我更失望了。
這一幕在我的意料之內,可洪斌做的事卻是讓我愣住了,這個洪斌比我想象當中更會玩計謀!他當初這麼做,根本就是爲了博取陸香香對他的好感啊!我本想將心裡所想告訴陸香香,可看着陸香香激動的樣子,我知道,我一旦說出來,只會讓陸香香愈發的憤怒,愈發地對我失望。
“陳陽,你是不是認準了不論你犯了什麼錯,我都捨不得殺你……”陸香香的眼淚順着臉龐滑落,她的這一句話讓我心疼,明明她很愛我的啊!好一會兒後,陸香香哽咽了一聲說:“對,沒錯,我是捨不得殺你。我只恨自己爲什麼要那麼喜歡你……但是,如果你再污衊那些對我好的人,我發誓,我這輩子會一直纏着你,你做什麼都要讓你做的不順心!既然,我們無法做戀人,那就做一輩子的仇人吧!”說完這話的陸香香,用力將我給推開。
毫無防備的我,摔到在地上,將身手的椅子都給撞開了,陸香香轉身救走,她哭了,哭的那麼傷心……這一刻,我是那麼想要把洪斌這個畜生碎屍萬段!我站了起來,瘸着腿追了上去,背對着我的陸香香並沒有看到瘸腿的我追她的動作是多麼狼狽,在我距離她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突然站住說:“你不要過來了!”
我的雙腳當即立在了原地。看着陸香香爲了方便行動成馬尾的長髮,愣住了,陸香香說道:“我說的話你自己好好記着了。”一句話後,陸香香快步離開了酒吧,她快步走動起來,帶動了風,她身上的香氣便飄了過來……
這是上次在鷹組的時候,她緊緊抱着我身上的那股香氣,她當時還是在我懷裡嬌嗔。在我懷裡說要嫁給我,說這一輩子非我不嫁……剎那間,我怒了,我憤恨地抓起吧檯上的酒瓶,無比用力地往酒櫃摔了出去,一瓶兩瓶……噼裡啪啦的聲音不斷響了起來。
一小會兒後,發泄過壓在心頭的怒火的我抓起了吧檯上的酒,我不知道是什麼酒,直接就喝了起來,酒很烈,火燒一般,燒灼在食道……猛灌自己,這一刻的我,只想喝醉,只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癱坐在地上,靠在吧檯旁邊,我的眼前全都是陸香香,全都是她剛剛紅了眼睛的樣子,我哭了,像個被最好的朋友拋棄的小孩子哭了,痛哭流涕……
“陳陽,陳陽……”我聽到了有人喊我,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轉頭看了過去,眼睛卻有些睜不開。眼前一片模糊,她的聲音越來越近,她已經跑到了我的身旁,她還在喊着我,那麼地關切。
“香香,香香……”我彷彿看到了陸香香,看到了我最想念的陸香香。
“陳陽,你爲什麼要這麼喝啊!這麼喝很傷身體的你不知道嗎!”她很生氣又憐惜地罵了我一聲。
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看着她的長髮。我一下子就撲了上去,將她緊緊抱住,哭着說:“香香,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嗎?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給我時間,讓我給你找證據好嗎?香香……”我貪婪地抱着她,生怕她再一次把我給推開。
“陳陽……陳陽你喝醉了。我們回去吧,走,我們回去……在這裡,陳陽在這裡,你們快過來扶他一下,快……”
後面的事我就有些記不清楚了,只感覺頭痛欲裂,我不知道她在和誰說話,似乎是兩個男人的聲音,還有人喊我來着……
再聽到聲音的時候,是她說:“我來照顧她就好了,你們先去睡吧……”然後是關門的聲音。
“香香……香香……”我又叫了起來,在我的眼前,我只看得到陸香香。
“陳陽,你喝點水,喝點水,身體會好受一些。”她過來了,扶住了我。開始給我喂水喝。
的確是非常的口渴,我大口喝了起來,她一直在讓我慢點喝,我擡頭看着她,我看到的只有陸香香。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喝太多喝的緣故,看着眼前的她,認定她就是香香,內心太過渴求香香原諒的我,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將水都給打溼在她的衣服上面,我乞求地說:“香香,相信我好嗎?相信我好嗎?”
“陳陽,陳陽……”
我緊緊握着她柔軟的手說:“求求你,我真的沒有殺郝洋,相信我好不好……”
“我相信你,你快躺下,你快……”
聽到“我相信你”,我瞬間興奮異常,一下次就撲了上去,狠狠吻住了她,我親吻着她,一邊親吻一邊彷彿委屈終於得到釋放地說着:“香香,我好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