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開始喧譁熱鬧的街道上,落寞的兄弟們上了車,市中心的地盤交給愛德華之後,兄弟們只能暫時回唐仁街,在接到何鑫的通知後,所有地盤的兄弟們都“不情願”地行動起來了。
看着那些兄弟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模樣,我心裡面越來越覺得對他們歉疚不已,落山磯市中心的地盤是這些兄弟們當初流血流汗從孫家手上搶過來的,如今卻是要送給愛德華,換成是誰,都會覺得憋屈難受。
隱隱約約,我感覺到身旁的何鑫也受了極大的屈辱一般,很是憤怒……不過,我沒有開口去勸慰他。何鑫有權氣憤有權不爽,畢竟落山磯市中心被我們一步步掌控下來,他付出了不少心血;而且,我知道這也只是是他一時的情緒,他是明事理的人,只要想通了這裡面的厲害關係,很快就會調整過來。
一路上,車裡都非常的安靜,雷鳴從後視鏡裡看了我和何鑫好幾眼,他幾次想要開口勸慰我們,可大概是因爲不擅長勸慰人的關係,他猶豫了一番後,又閉嘴了。
回到唐仁街,車慢慢停到了黑夜會所,下車之前,我輕輕拍了拍何鑫的肩膀說:“先不要着急,我們一個一個難關過來,先拼過紐約這一關,其他的以後再說……只要能從紐約回來,我會讓愛德華知道。我們的地盤沒那麼好搶!”
說完我便要轉身下車了,身後的何鑫突然開口說道:“陽哥,其實你心裡面的壓力比我們都要大吧?”
這一句話直接擊中了我的心,腳剛要落地的我動作停住了……的確,在所有兄弟當中,我心裡面的壓力最大,我要承受的東西非常多,對於兄弟們來說,他們可以敗,他們還有機會,可我卻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必須走好每一步,我不能敗,我一敗,不但會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還會失去陸香香,甚至從此永遠要揹着“叛國者”的罪名活着,雖然那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可使人不這麼看,他們只會認定我就是“叛國者”,我們陳家會因此而蒙羞。
“有兄弟們在,我相信一定能撐過這一次!”我壓着心裡面的恐慌說出說一句話。而後,我的腳落地,踩在了地上。
下車後,我們一起進了黑夜會所,到了樓上的辦公室,坐下沒多久,艾志樺帶着他的五個兄弟急匆匆衝進來了,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興師問罪”來了。
艾志樺皺着眉頭很不解很氣憤地問道:“陽哥,爲什麼我們要把地盤讓開愛德華啊?那可都是兄弟們辛辛苦苦流血流汗打下來的啊!”
“是啊,陽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陽哥。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是愛德華這傢伙用了什麼下三流的手段嗎?”艾志樺他們兄弟六人都要朝我的辦公桌包圍過來了,他們都在爲我擔心,爲我們辛辛苦苦發展打拼了這麼久的事業擔心。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我沉默着,閉上眼睛在思考,本準備開口解釋,卻是聽到何鑫攔住了艾志樺他們,從何鑫的語氣當中,我聽出來何鑫已經接受了眼前的這個事實,他已經慢慢把狀態調整過來了。大概他也清楚,我現在最需要冷靜的兄弟來幫我,要是個個都在憤怒都在不甘心,那我們根本度不過這一次的難關。何鑫開始向艾志樺他們解釋我迫不得已把落山磯市中心地盤交給愛德華的原因,他們聽完何鑫的解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小會兒後,艾志樺向我說了聲對不起,他的另外五個兄弟也紛紛向我表示了歉意。我睜開眼睛說道:“沒有什麼好道歉的,你們會氣憤都很正常。”
“陽哥,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艾志樺已經來到了辦公桌前面,他擔心地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說:“接下來先處理紐約事,這裡的事等我們從紐約回來之後再說。”
我這話剛剛說完,艾志樺他們兄弟六人一起激動地開口表示要跟我一起去紐約,對於紐約之行,他們已經從何鑫那裡聽說了一些,知道這一是一次會是極其兇險的行動,爲了能助我度過難關,他們都很想跟我一塊過去。看着他們一個個熱血的樣子,我心裡面很受感動,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兄弟果然就是不一樣,他們全都真正地拿我當大哥,願意爲了我去做任何事,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
我示意他們全都冷靜下來,同時說道:“去紐約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暫時都留在唐仁街,唐仁街也需要兄弟來守護……唐仁街這裡是我們的家,也無比的重要!”
艾志樺的兄弟當即急了起來,繼續表態要跟我一起前往紐約去戰鬥……我還沒有開口,艾志樺看懂了我臉上神情的意思,他站出來攔住了他的兄弟說:“陽哥既然這麼安排,一定有陽哥的道理,既然陽哥讓我們留下來守唐仁街,那我們就好好守着唐仁街!陽哥帶着其他兄弟到殺到前方去,我們守好後方一樣是在幫陽哥的忙!好了,陽哥還有不少事要想,大家先散了。”艾志樺是越來越有大哥範了,自從讓他帶着他的五個兄弟去落山磯市中心後,他也成長了不少。
艾志樺的兄弟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後,朝我看了過來,雖然每個人都還有些不甘心,但在艾志樺的眼神下,一個個微微頷首後退出了我的辦公室,艾志樺在離開之前又看了我一眼,他似乎要開口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不過,從他的眼神裡我看的出來。他是要說鼓勵我的話,要說相信我能夠處理好這一次危機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大概是覺得現在比起說那些話,更爲重要的是做好本職工作,去安排好兄弟,到時候幫我守好唐仁街。
在艾志樺離開辦公室後,我看向何鑫說道:“從市中心退回來的兄弟應該還有不少吧,你去好好安撫大家,把這一次我們要面臨的危機也跟大家說一下。”
“可這事要是大家知道了,會不會影響到軍心啊?這一次我們的對手是庫利科夫家族,一些兄弟知道了,可能會害怕地離開我們,我們現在人手本就不大充足,要是有兄弟在在這個時候離開……”
我打斷何鑫說道:“我正是要讓他們選。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那些兄弟也爲我麼做了不少事,現在是面臨生死,我們不能太過自私……”說着,我苦笑了一聲道:“我知道,我這麼做一點不像一個江湖老大應該有的樣子,一個江湖老大,但凡能夠走到頂峰的就沒有不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可我是真的做不到不顧他們的死活,畢竟他們都爲我流過血流過汗啊。”這大概和我爺爺從小對我的影響有關係吧,做人要坦坦蕩蕩,要講義氣,不做苟且之事。
“陽哥……”何鑫眼眶突然有些紅了起來,他忍着情緒說道:“我們果然都沒有跟錯人!好,我這就去通知大家!”何鑫也沒有再勸我,說完這一句,他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在何鑫離開後,我找出聖地亞哥老大沙克的電話,既然沙克也想要對付庫利科夫家族。那我可以直接找他要一些人手,一起帶到紐約去。電話撥通,那一頭的沙克哈哈笑了笑,說道:“陳陽,今天這麼清閒啊,會有時間聯繫我……是準備請我吃牛排還是喝酒啊?”
沙克又在跟我裝傻充愣了。我沒有理會他的這些話,直接開口說道:“庫利科夫家族盯上我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以沙克的城府,他肯定在落山磯安排了自己的人,而這些天我把要去紐約的事跟不少兄弟說了,這個消息肯定早已經流傳出去,愛德華都那麼清楚。他沙克不可能不知道。
電話那一頭的沙克正經了起來,他用沉穩的口吻問道:“我的確是知道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是準備跟他們直接開戰嗎?”
“沙克,有些事我也直接跟你說了吧,關於你和庫利科夫家族的恩怨我已經知道了,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想知道,你願意出多少人跟我一起去紐約對付庫利科夫家族。”我直接開門見山。
沙克笑了一聲,這一聲笑似乎是在欣賞我的直白,他說:“陳陽,我最喜歡和你這樣直接的人教朋友。好,既然你也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也沒有什麼好瞞着你的得了。這一次,我可以帶着一半的手下跟你去紐約……”
“一半的人手?”我有些吃驚,完全沒想到沙克會派出這麼多人。
“沒錯,就是一半的人手。”沙克確定地答覆了我一聲,繼而說道:“我這一輩子已經沒有其他的想法了,我只想爲我的兩個兄弟報仇,所以我會把我手下的精英全都帶過去,剩下的一半人留在聖地亞哥,負責我家裡人的安全。”
看樣子,沙克是準備和庫利科夫家族決一死戰了!要是多了沙克的這一半人手,我們的紐約之行起碼加了一成的勝算,我有些心潮澎湃起來了……只不過,在激動之餘,我比較擔心的是沙克會不會聽我的指揮安排,要是他一心想要報仇,帶着兄弟過去直接和庫利科夫家族交手,打亂了我的計劃,那我們的勝算可反而會降一成了。爲了紐約之行能順利一些,我提出了這個問題:“這一次紐約之行會十分艱難,我們兩個人必須有一個人是主事的,另一個人完全聽從對方。我想……”
我話還沒有說完,沙克直接打斷我說:“一切都由你來安排,一切都聽你的,只要能夠爲我的兄弟報仇,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話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沙克竟然這麼幹脆就讓出了位子!
電話那一頭的沙克見我久久沒有答話,他笑了一聲說道:“覺得很意外嗎?或許你可能會覺得我有其他的目的,但我要告訴你,這是我最真實的想法……陳陽,我跟你實話實說,在去貝克小鎮之前,我就在關注你了,那個時候我暗中調查過你。知道了你的事情,說心裡話,我對你還真的是有些佩服啊!從一無所有混到了如今這個位子,哈哈…你的能力可是遠遠在我之上啊……當初,我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纔會前往貝克小鎮,纔會選擇和你聯盟,也正是考慮到你的能力出衆,我才願意把我人交到你的手上……我想,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原來沙克是看中我的能力!我的手攥緊了,信心十足地說:“我一定全力以赴!”
“明晚我會到落山磯。後天我和你一起出發,至於我的人,我已經提前安排他們前往紐約了,到時候要怎麼安排,一切由你做主。”沙克的語氣非常認真。
結束通話,我心裡面對這一次紐約之行多了好幾分的信心,起身走到落地窗戶旁,已經是傍晚時分,外面的唐仁街漸漸熱鬧起來了,燈火正慢慢照亮這個我在米國的家。
這些事情全都處理好之後,我便回到四合院養精蓄銳起來。佩姨晚上的時候,不再全身心撲在工作上,而是會回來陪着我,即使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我的身旁,她的眼裡時不時會流露出擔憂,每逢此時,我都會微微一笑,讓她不要那麼擔心。
前往紐約的前一天下午,我接到了江錦兒的電話。
“哥哥,我已經到家了哦。”江錦兒銀鈴一般的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傳了過來。
聽到江錦兒到家的消息,我心裡面對她的安全馬上放心下來了,我說:“到家了就好,接下來這一段時間好好呆在家裡,好好聽你爺爺的話,配合李安的工作,不要再任性地偷跑去別的地方……”
我話還沒有說完,江錦兒有些不滿地打斷了我說:“哥哥,你怎麼突然變的這麼嘮叨了呀!”
聽到江錦兒這麼一說,我也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會突然變的嘮叨,大概是和這一次自己要前往紐約有關係吧!心裡面總在擔心去了就回不來了的情況出現,內心深處擔心萬一這是最後一次和江錦兒談話,所以纔會這麼嘮叨吧……事實上。我也想過找江錦兒的爺爺江鶴軒,向武神院借一點人手,只要武神院肯借給我三五個高手,那這一次紐約之行我就又會多好幾成的把握。只是,武神院的人最近要忙着對付白髮人柳長生背後的神秘勢力,他們現在自身的人手可能都不足,又怎麼可能調的出人給我呢?
我故作輕鬆地一笑說:“還不是你太調皮了,讓人放心不下呀!”
電話那一頭的江錦兒輕輕哼了一聲說:“哥哥,你是不是被我爺爺收買了啊?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他讓你來跟我說這些話的?”
我無奈地笑了笑,和江錦兒又閒聊了一會兒。江錦兒跟我說了不少事,最後還說等那一部《龍潭虎穴》全球上映的時候,她會請圈裡面的好友來爲我捧場,至於華夏城方面,他會請他們公司幫忙寫一首歌來宣傳,到時候到華夏城取景,排成mv,這樣很快就能把華夏城給宣傳起來。我在電話裡感謝了她一番,江錦兒溫柔可愛地說:“哥哥你兩次救了我呢!我做這些都不算什麼啦!”
和江錦兒大概聊了二十分鐘這才結束通話。看着手機,我想起了在燕京的陸香香和羅小涵,尤其是想到陸香香。我心裡面就無比的害怕,我害怕我救不了她,我害怕我會在紐約那裡出事,我害怕就算我能夠從紐約回來我的勢力也會大損,無法拿出強大的勢力去救她。
獨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恐慌當中,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種沒有退路,前面又佈滿了荊棘的處境……小白來到了我的身旁,它似乎是看出了我有心事,輕輕“嗚嗚”叫了兩聲,蹭了蹭我。試圖安慰我。我摸了摸它的頭,小白擡頭看了我一眼,舔了一下我的手。
我平復了心情後,找出羅小涵的電話,給她撥打了過去。一小會兒後,羅小涵接起了電話。羅小涵有些吃驚我突然給她打電話,問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本不想把紐約之行的事告訴她,可眼下我有事要拜託她,只能是一五一十全部告訴她。
在聽完“紐約之行”的事情後,羅小涵聲音都有些哽咽起來。這個傻丫頭在我面前還是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個她,只要一聽到我遇到糟糕境況就會擔心害怕的她。
“陌哥,你的意思是你可能……可能……回不來了嗎?”羅小涵的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了。
我強顏歡笑地笑了笑說道:“也不能這麼說,我只是爲了以防萬一,所以告訴你這件事……你先不要着急,聽我說,有一件事我想要拜託你。”我給羅小涵打電話的主要目的是請她幫忙,而不是告訴她我現在糟糕的處境讓他擔心。
羅小涵調整了情緒,忍住了哽咽,問道:“是什麼事?”
“萬一,我是說萬一到時候我沒能夠回到華夏,你一定要幫我阻止香香和洪斌的婚禮。我到時候會安排一些人過去幫你,你想辦法把香香救出來後,你和香香跟着他們一起離開燕京,以後,永遠不要再回燕京。”我準備聯絡冷玉薇,那個機械美人,讓她帶着神組基地的成員過去救人,之後把陸香香和羅小涵帶去神組基地,在那裡躲避,等風聲過去了。找一個小國家生活。
羅小涵哽咽地“嗯”了一聲,她忍着啜泣說:“我答應你……但是,陌哥,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一定要……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傻丫頭,別哭了!”我被羅小涵的哭聲也給感染的快要流淚了。
勸慰了羅小涵一會兒後,羅小涵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原本,我是想要通知龍組三神,讓他們前往燕京幫忙救出江錦兒,可一想到他們現在被全球通緝的身份,我改變了主意,請他們過去,他們只會寸步難行。冷玉薇就不一樣了,她一直以來身份都沒有神秘,沒有被林正雄他們盯着,請她幫忙,會好很多。
我聯繫了神組基地的刀神寧如一,爲了不讓他們擔心我沒有說紐約之行的事,只是讓他轉達冷玉薇給我打一個電話。
大概二十分鐘後,冷玉薇的電話過來了,聽到她聲音的一剎那,那張清冷的美人臉蛋浮現在我的面前。想起和冷玉薇的那些過往,尤其是燕京那一次她幫我救陸香香在酒吧抓葉雄的事,心頭微微一熱。我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冷玉薇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動,問我說:“你的意思是你可能無法回國報仇了?”
“是的……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到時候去救香香,救出香香後,把她帶去神組基地,等風平浪靜後,帶她去歐洲的小國家裡過平靜的生活。”說起這些,我心裡面浮現起陸香香那一天爲了救我朝我開了一槍流淚的面容,這一刻,我的行莫名酸澀起來。
電話那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傳來一聲很冷靜的“好”字。
“謝謝你。”我真誠地道謝,我和冷玉薇之間,頂多只是算普通朋友和戰友的關係。
“不過,我想,比起我,陸香香應該更想看到你的出現……你自己好好保重。”冷冷地一句話後,冷玉薇掛了電話。
這一句話,一直迴盪在我的腦海當中,的確啊,比起任何人。陸香香都更想看到我出現在燕京,都更想我回京復仇後把她帶走……屋外的夕陽照射進院子裡,泛黃的落葉悠悠飄落下來,有些蕭瑟的風吹颳了進來,讓我感覺到了一陣涼意。
這一瞬間,我的腦海中全都是陸香香,冷玉薇的那一句話,讓我突然間愈發地想念陸香香,想念那個爲了和我在一起奮不顧身願意拋棄一切,爲了救我連性命都不要的女孩……在這一刻,我對陸香香累積已久的想念洶涌地從心頭涌出去。渾身開始顫抖,鼻子泛酸,我看了遠處的天空一眼,本不想讓眼淚流出,可最後卻還是沒能夠控制的住。
淚,滑落臉龐,微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