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頭被困住的獅子,爆發出最後的能量,掙脫鄭大鵬兩個手下的束縛之後,拳頭朝鄭大鵬的臉上揮舞而去。
可是,拳頭還沒有碰到鄭大鵬的臉,我的腰部吃痛,整個人往一旁摔了出去,轉頭看過去,是李新宇阻攔了我!
“媽的,你還想偷襲我鵬哥,去死吧你!”李新宇帶頭衝過來,朝我身上猛踹起來。我恨透了他,悲憤地大喊一聲,試圖從地上掙扎起來。
鄭大鵬的其他幾個手下罵罵咧咧涌了過來,我雙腿還沒有站直,就又被踹的摔在牆角。他們根本不管會不會重傷了我,那些腳狂風暴雨一般朝我身上踹過來,我無從反抗,只能抱住頭,蜷縮身體,將傷害減小到最低。
眼角看到李新宇踹我踹的極其賣力,嘴上不忘恭維鄭大鵬,一口一個鵬哥地誇着。
大概是他們踹的累了,終於慢慢停了下來,我顫顫巍巍地縮在牆角,除了臉,渾身上下都在隱隱作痛。硬奪是奪不回來了,想到爺爺在醫院裡還急需用錢,我不得不收起了之前準備和鄭大鵬同歸於盡的氣勢,低聲下氣地他說:“鵬哥,我家裡真的需要用錢,我爺爺還在用藥,我求求你將那些錢還給我,五千塊我以後可以慢慢還你……”
整條巷子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們一批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鄭大鵬率先開口大笑,其餘幾個人馬上也笑了出來。鄭大鵬走了過來,蹲在我面前,他拿着那一疊錢摔着我的臉說:“窮逼,你要不求情,我或許會考慮還給你,你這一求情,我更看不起你了!你他媽還是一個男人嗎,啊?”
“啪!啪!啪!”那些錢打在我臉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同一時候,鄭大鵬身後的人一起哈哈大笑着。鄭大鵬收住了笑聲說:“你聽好了,我剛剛算了一下利息,收你這四千塊,你還欠我三千塊,一個月後,如果你沒還回來,到時候就又是五千了哦。”
這擺明了就是在敲詐!但是,在他們的拳腳面前,我任何的爭辯都是無謂的。憋屈只能藏在心底。
他們一夥人嘻嘻哈哈地離開了,我看到李新宇又給鄭大鵬點了一支菸,諂媚的模樣讓人噁心。
我從冷冷清清的巷子裡站了起來,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去報警了。我爺爺急需醫藥費,家裡開支也要用錢,我不能沒了那五千。
拖着疼痛的身體,往附近最近的一個警點過去了,可是,讓我憤怒的是,警察找我要證據和證人!那一條巷子沒有任何監控,我被打的時候也沒有任何證人,我哪裡去找證據和證人。我着急地說:“他們搶了我的錢,我身上應該有他們的指紋,我很需要那筆錢,求求你,幫幫忙,求求你……”
那個警察一臉無奈地說:“我們也不是不想幫你,這種事你沒有證據,我們也無法處理啊!所以,你看看先去找找證據,等找到證據再過來。”
身爲警察,竟然讓我這個受害人去找證據!我因爲着急,直接嗆了他一句說:“你們不是爲人民服務嗎?這證據不是應該你們去找的嗎?”
“啪!”的一聲,那個警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說:“小子,我警告你,別在我們這裡鬧事,否則我不客氣了!”
最後一點的希望在對方的警告當中破滅了,我只能無奈地離開報警點。正巧,這個時候,一個衣着光鮮的人進了報警點,我回頭看了過去,只見那個警察立即滿臉的熱情迎接他……
我又看了一眼自身,被鄭大鵬他們踹踢的髒兮兮的衣服,馬上明白了過來。
走在熱鬧的街上,四周不少人都朝我投過來奇怪的眼神,當我痛的走不動,在街角休息的時候,有兩個女生過來在我面前放下了兩塊錢。
我竟然被人當成了乞丐!我拿起錢就對她們說:“我不是乞丐。”
那兩個女生卻是用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落荒而逃。
緊緊攥着手裡的兩塊錢,想起賜予我這些屈辱的李新宇和鄭大鵬,我心頭憤恨無比!
沒有人情味的宿舍我一點也不想回去,可除了那裡我沒有地方住,我還沒有閒錢到校外去找個房子住,別無選擇,只能回去。
到了宿舍,進門後,除了李新宇其他人都在,但是,他們都只是冷冷看了我一眼,沒有一個人過來問我怎麼了。我走到櫃子旁邊想要拿出衣服去洗澡,一個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椅子。立即有一個室友很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安靜點,沒看到我在睡覺嗎!”
這樣的事在這一個月裡我已經不知道遇到多少次了,他們孤立我不說,只要我稍微做的有些不如他們意,立刻會有各種各樣的冷嘲熱諷,而且,一旦我臉上稍稍露出不快,他們就會一起向我挑釁,甚至直接是拿起用過的紙巾朝我丟過來。
收拾了衣服和洗澡用品,我離開了宿舍,在澡堂沖澡的時候,我看着渾身的瘀傷,想到這一天發生的一切,眼眶一片刺熱。我將水開到了最大,擡着頭,讓那噴頭朝我臉上猛衝下來。
這個晚上我失眠了,寢室裡其他五個人都睡的很香,就我一個人輾轉難以入眠。看着打呼嚕的李新宇,我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全都是因爲他,我給爺爺治病的五千沒了!有那麼一刻,我甚至有了殺心!只是,想起家裡窮苦的父母,想起還在病牀上的爺爺,想到爲了他這樣一個混蛋我鋃鐺入獄一點不值,那殺意漸漸消失了。
看着落在地上冰冷的月光,鼻子泛酸。
母親在第二天下午給我打過來了電話,問我錢怎麼還沒有匯過去,我沒敢說明原因,隨便找了一個藉口說一會兒我去問問銀行客服。
掛了電話後,我打開通訊錄找出了佩姨的電話,這是我眼前唯一能走的一條路了。
聯繫上佩姨後,我將需要用錢的事跟佩姨說了,至於被打的事,爲了不讓佩姨擔心,我選擇了隱瞞。佩姨聽到我願意過去,有些欣喜地說:“陳陽,錢我馬上給你打過去。你不要有壓力,只要陪她們打好麻將,伺候好她們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說:“謝謝佩姨,我會的。”
週日,我換上佩姨爲我準備好的華麗西裝,打車來到郊區的一幢大別墅門前,敲開門後,一個穿着僕人裝的大媽領着我來到了二樓的棋牌室。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好,一個棋牌室都比我家裡的客廳要大,鬆軟的地毯,精緻的茶具,高檔的吊燈,大氣的麻將桌椅……
屋外突然傳來了一片笑聲,依稀可以分辨出來,這笑聲是四十來歲的婦女發出來的。隨着笑聲越來越近,門口先出現了第一個婦女,她穿着寬鬆的紅衣和的一條黑色皮褲,臉上是濃妝,見到我,她眨了一下眼睛挑逗地說:“哎呦,今天來的這小夥子很嫩嘛!”
第二個進來的婦女年紀和前一個相仿,只不過,她還牽着一個小男孩,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哄了那小男孩一聲,讓那個小男孩先到一旁玩去了。
當第三個人出現的時候,我感覺世界的時間都停止了。
褐色的風衣,裡面是一件粉紅色緊身深v,一條緊身短裙,那完美的長腿上穿着黑絲,一雙黑色高跟鞋,她優雅地踩着步伐走了進來。
沈婉茹!
我日日夜夜想念的沈婉茹,我和她又一次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