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冽對上宋解語的目光笑意格外溫柔,“你聽清楚了,何必再問我一遍?”
他擡了擡下巴,“你問她不就好了?”
宋解語眼神一厲,“我勸你最好不要胡言亂語,否則……”
君冽舉起雙手後退一步,“好好好,對於美人的要求我從來不會拒絕,你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不會有別人知道,若你不信,可以單獨來找我,我可以用別的方式像你保證,恩,保證比齊國大公子平日的保證更有意思……”
宋解語眯了眯眸子,又看了宋解意一眼,拉着她便走。
君冽舉着的雙手落下,一抱在懷,笑意凜然的看着姐妹二人快步離開。
辛徹在一旁冷汗淋漓,帶着幾分虛弱的看着君冽道,“主子,你的膽子太大了,宋國有齊國靠着,若是齊國大公子知道了,咱們很危險啊,您開玩笑也開得太沒邊了吧。”
君冽笑意興味,“宋解語還不知道她這個妹妹的手段呢,我這可是好心,至於那個齊國大公子嘛,此人自詡賢德尊貴,是不會將自己置於一個爲了女人爭風吃醋的風波之中的。”
辛徹擦着額頭的汗,“主子您到底想幹什麼?”
君冽一臉詫異的看着辛徹,“你看不出來?”
辛徹迷茫的問,“我應該看出來什麼嗎?”
君冽若有所思的盯着宋解語二人離去的方向風情萬種的一笑,“你就不覺得……宋解語那張一本正經的臉……很……欠調戲嗎?”
辛徹剛擦了的冷汗又冒出來,鬼祟的四下看看,不敢答一句話。
直至夜色降臨朝夕也未和商玦說一句話。
子蕁發現了二人之間的氣氛,心中不免的有些擔憂,晚間十分唐術來給商玦換藥,子蕁便非要拉着朝夕在一旁看着,口中道,“殿下這藥要換一個月呢,唐先生每日來去多不方便,公主若是知道怎麼換了就可以幫殿下換了啊,公主要學着呀。”
子蕁一派天真爛漫,朝夕縱然冷着臉也沒好說她,唐術在旁聽着也十分同意似得,竟然一邊給商玦換藥一邊講解起來,朝夕皺着眉頭,強忍着面上才未表露一分,商玦笑意平靜的聽着,一切看起來都十分正常,唐術給商玦換完了藥站起身來,臉紅紅的看着朝夕,小聲的道,“公主殿下可學會了?若是有什麼不明,小人還可……”
朝夕對唐術發不出來火,她淡淡轉身,“我知道了。”
唐術便點頭不再說,又拿出傷藥來,“好,那明日屬下就不來了……”
朝夕脣角幾動,想說什麼又忍了,待唐術一走,她便看向子蕁,“剛纔你也看到了?”
子蕁茫然,“公主說什麼?”
朝夕揚了揚下頜示意商玦的手,“你給他包紮。”
說完人就進內室了,子蕁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頗有幾分同情的看着商玦,商玦眼底閃過無奈,揮了揮手,“好了,你下去吧。”
子蕁“奧”一聲,行完禮退了出去。
商玦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襟才進內室,進了內室卻發現無人,倒是浴房之中傳來水聲,他腳步一動,鬼使神差的就朝浴房走去,到了門口方纔停下,猶豫一刻,還是轉過身到了另一頭的小書房處,剛翻開一本冊子還沒看,朝夕已經出來了,看都沒看他一眼便上了牀榻,將牀幃一放,竟是一副完全不理他的樣子。
商玦想到今日午間的對話眸色微沉,咬着牙將鳳朝暮的名字唸了三遍。
進了浴房,再出來的時候牀榻之上的呼吸已經平靜綿長,商玦走至牀邊將牀幃掀開,果然看到朝夕熟睡的臉,白日裡的冷肅已經退去,現在的模樣要溫柔的多,商玦定定的看了片刻,到底還是掀開錦被躺了上去,他們兩人錦被之間隔着些距離,涇渭分明的味道。
商玦發現朝夕是真的睡着了,他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卻是放心的盯着朝夕看了許久,夜色極深了,商玦才熄燈閉上了眸子,眼看着意識有些混沌了,他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猛地睜開雙眸,轉頭一看,身旁的朝夕竟然在微微的發抖……
這畫面有些似曾相識,商玦眉頭一皺傾身輕觸朝夕的面頰,“夕夕?”
朝夕未動,身上的顫抖卻更劇烈,商玦心中一跳只以爲是她身上的寒症要發了,一把將她的手腕從被子裡扯出握了住,內息剛一提,朝夕卻猛然睜開了眸子,她漆黑的眼瞳之內一片波光瀲灩的璀璨,隱隱的透着一股子暗紅,見她醒來商玦心中一鬆,連忙將內力往她脈門之中送去,一邊問道,“心口可疼?別急——”
話還未說完,朝夕忽然眯了眼,她一個挺身坐起來,目光忽然焊狠的落在了商玦身上,商玦一怔,還未反應便看到了寒蟬的光,朝夕速度極快的出手,直襲向商玦的脖頸,商玦絲毫不懷疑她這一刀可以割斷他的脖頸,他側身躲開,可下一瞬朝夕卻好似獵豹一般的撲了上來,商玦腦海之中電光火石間忽然想到了朝夕尚在燕營時的那次異樣!
她又夢魘了?!
這想法剛落定商玦人已被她撲倒在牀頭,她跨坐在他身上,一手卡着他的脖頸,一手拿着寒蟬,那雙平日裡寫滿冷傲的眸子此刻盡是殺意,忽然,她的手高高一揚,猛地朝他的脖頸紮了下去,商玦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的手握住,寒蟬的刀劍距離他的肌膚只有寸餘。
商玦雙眸微眯,“夕夕,你看清楚我是誰!”
朝夕眉頭一皺,顯然是挺到他的話了,可她眼底生出兩分迷茫,好似沒聽懂他的意思,不僅如此,她還更爲使力的朝商玦刺了下去,同一時間,卡着商玦脖頸的手猛地收緊,商玦不得不用受傷的手將她抓着自己脖頸的手也攥了住!
傷口開裂,血跡很快滲出,聞到血腥味,朝夕驟然更爲狂躁,舉着寒蟬的手猛地從他掌心掙脫,又朝商玦刺下,那勢頭帶着枕頭旁生起一股子勁風,沒了辦法,商玦只得躲,朝夕似乎陷入了夢境還未醒神,他不想傷了她便不能回手,躲了第一次,還有第二次,眼看着受傷的手越來越疼,商玦忽然腰身一轉反身將朝夕壓在了身下!
一把將她落在脖頸上的手扯下,在一把將她的兩隻手都按在枕上,商玦以一個絕對制衡的姿勢將朝夕按了住,“夕夕,我是商玦!你看着我!”
商玦語聲低沉,瞬時吸引了朝夕的注意,可朝夕眼底還是迷濛,一瞬之後,驟然掙扎了起來,她一雙眸子掙得通紅,彷彿撕斗的困獸,若是將她壓制,彷彿她下一刻就會自爆而死,商玦眸色一痛,手指在她腕間一錯,寒蟬當即滑落一旁,商玦看着她這模樣嘆了口氣,忽然放開她的手一把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朝夕只愣了一瞬,下一刻,狂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都落在了商玦身上。
朝夕彷彿對身前之人恨極,見拳腳相加並無用處,忽然神色一厲,張嘴便咬在了商玦肩頭,隔着薄薄的中衣,朝夕的牙瞬間就嵌進了商玦的肌理之內,商玦緊抿着脣,低聲叫了兩聲“夕夕”,朝夕彷彿是打的沒了力氣,又彷彿是被口中的血腥味驚住,她一愣,繼而大汗淋漓的閉着眸子開始喘息,急促的喘息帶着她身體一陣起伏,商玦緊壓着她,目光不由得一變,察覺朝夕失了力,他一把捧住了朝夕的臉。
“夕夕,我是商玦……”
“醒過來,快醒過來……”
朝夕渾身癱軟的喘着氣,某一刻,身子忽然一顫,商玦神色一緊,只以爲她還在夢魘,可待朝夕再睜開眼,眼底卻有自己明顯的倒影,她眼底閃過一分迷茫,繼而被明顯的清明覆蓋,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她忽然低眸看他們眼下的姿勢!
眉頭一豎,她眼底生怒,“你做什麼?!”
商玦面生苦笑,眼底卻是一鬆,他撐牀坐起,淡聲道,“你夢魘了。”
朝夕一愕,也坐起身來看眼下的境況。
她從自己的被窩移到了商玦的錦被之上,牀榻之上一片混亂,自己的寒蟬也掉在一旁,商玦額上有層薄汗,肩頭有個血紅的牙印,那隻受傷的手,更是被血大溼了,朝夕理智回來,看着這場景真是不想相信都難,她眼底再度閃過迷茫,商玦卻擡起那完好無損的手撫了撫她的臉,“現在沒事了,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燕營。”
朝夕急速的平靜下來,垂眸思忖一瞬,十分坦然的看向商玦的傷口,她抿了抿脣,眼底閃過一瞬猶疑,而後還是身手利落的下了牀,不多時回來手上已拿着傷藥。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唐術教她的換藥之法。
一番打鬥掙扎,商玦的中衣已經半敞,他姿態從容的靠坐在牀頭,朝夕坐在一旁爲他包紮手上的傷口,一眼不發的包紮完畢,她擡眼看向商玦的肩頭,那敞開的衣襟露出商玦大片的肌膚,他寬厚的胸口肌理分明,並不比外表看起來那般純良無害。
想了想,朝夕上前將他衣襟扒了扒,朝夕儼然是一副正經的面色,可商玦衣帶半解春光半露卻委實不算嚴肅,再加上肩頭那個曖昧至極的血牙印,朝夕幾乎不能自主的覺得彆扭,她緊抿着脣爲他傷處傷藥的樣子取悅了商玦,他忍不住低笑一聲,緊接着就看到朝夕在他咫尺之地紅了耳廓,那淡粉色的耳垂就在他眼前,他真想……
“這一次是我的問題。”
朝夕退開,落下此話便轉身去放下傷藥,再回來的時候面色仍是繃得緊緊地。
商玦擡眸看着她,“適才夢到的是誰?”
朝夕皺眉,眯眸,繼而冷靜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商玦沒有思考這話的真假,他從善如流的點點頭,朝外看了一眼,“天亮還早,上來吧。”
朝夕平靜的上了牀榻,剛躺下就聽到耳邊傳來的倒抽冷氣聲,她轉頭,頓時見商玦姿勢僵硬的睡着,他手傷在左邊,肩頭傷在右邊,此刻平躺着動也不能動。
朝夕抿了抿脣,脣間彷彿還有他的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