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蕁想的簡單,朝夕眉頭微微一皺,“他並非每頓都可以吃很多。”
子蕁一愣,很快便明白過來,她彷彿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一時嘆息起來,“說起來也是淮陰侯府的四少爺,怎麼過的還不如奴婢呢,聽說他昨日又是因爲偷吃的纔去的流風閣。”
朝夕想也不想就知道洛玉鏘在流風閣是去幹什麼。
她默了默終是問道,“早上可有人來帶他走?”
子蕁連忙點頭,“有呢有呢,是侯府管家來的……”
朝夕眉頭一皺,暫時未曾說話,商玦從後面跟上來,吩咐子蕁道,“暫時讓他留在踏雪院,無論是誰來,就說是孤的意思。”
子蕁忙不迭應聲,朝夕脫開她的手徑直進了內室。
商玦看着朝夕的背影消失,腳步一時頓了住,子蕁看着朝夕進去,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商玦一時有些疑惑,“殿下,公主怎麼了?您怎麼不進去呢?”
商玦還未說話,背後忽然響起一道笑音,“他那麼大度的人,這時候進去做什麼?”
子蕁回頭便見扶瀾懶洋洋的抱懷站在門口,她沒聽懂扶瀾的話,也知道必定是出了什麼狀況,當即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商玦轉身看了扶瀾一眼,徑直去了暖閣。
扶瀾笑嘻嘻的從後面跟上來,隨便找了個敞椅窩着,而後便斜睨着商玦道,“姬無垢來了?他今日來,看起來是十日之前就啓程了,十日之前趙國和晉國還在打仗,他倒是敢捨得下啊,這一位的命格也不簡單,你可要小心了。”
商玦兀自給自己斟一杯茶,彷彿沒聽到扶瀾的話。
扶瀾“嘖嘖”一聲,“你自己應該是最清楚的,他在蜀國爲質,後來又……現如今晉國在他手中,雖然比不得燕國,可憑着往日的情分和小鹿的心思,他可不好對付。”
商玦聽了這話還是巍然不動,扶瀾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你倒是沉得住氣……對了,我聽到了那流言,在流風閣殺了洛靈脩的當真是鳳朝暮?”
商玦的手一頓,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扶瀾眼底一亮,“怎麼?你是怎麼想的?”
商玦眯眸一瞬,而後搖了搖頭,“孤以爲不是,可除了鳳朝暮之外沒有別的可能。”
扶瀾摸了摸下巴,“這樣子……說來也是奇怪,當年鳳朝暮消失的時候才八歲,一個八歲的孩子能做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他既然能悄無聲息的殺了洛靈脩想必十分厲害,既然如此,爲何就不能現身來見小鹿呢?”
這也是商玦的疑問,偏生他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扶瀾見商玦也因此困惑忽然眼底一亮,“我有個法子……”
商玦挑眉看着扶瀾,扶瀾便摸着下巴道,“我倒是知道一種秘法能卜算出一個人的生死來,鳳朝暮消失這麼多年外面什麼傳言都有,咱們先肯定他到底是生是死纔對……”
商玦眸色一深,“她肯定鳳朝暮尚在人世。”
扶瀾輕吸一口氣,“咱們瞞着她不就好了?”
商玦搖頭,“不必,孤不會騙她。”
扶瀾滿是痛心的扶額,片刻聳聳肩作罷,“好好好,你這麼說也好,反正那法子十分複雜困難,我能不能做到還兩說,話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還有三日就是試劍大會了,我記得剛到這裡的時候你幫小鹿做了一件事,我總感覺她在醞釀什麼。”
商玦眯眸,“孤知道。”
扶瀾一愕,“那你可知道她要如何行事?”
商玦沒說話,可扶瀾卻是一看既明,他有些凝重的道,“你別以爲那送聘禮的隊伍出發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憑小鹿的性子現在和你拆夥都有可能,何況現在晉國三公子來了!”
商玦平靜的抿着茶,那深不見底的眸子彷彿什麼都沒有,又彷彿有萬千機謀暗涌,他骨節分明的五指輕捻着白瓷茶盞,連喝茶的動作都賞心悅目的讓人想要拜服。
扶瀾受不住他這般深沉莫測,正要再說幾句,外頭忽然響起一陣說話聲,他好奇的走出去,正看到子蕁從外面走進來,不由問道,“出什麼事了?”
子蕁表情古怪的道,“淮陰侯夫人去洛世子的葬禮鬧了。”
扶瀾眉頭一挑,“怎麼回事?”
子蕁左右看了看,想到是在自己院子裡才低聲道,“說是淮陰侯夫人瘋了……”
扶瀾眼底閃過恍然,脣角微動倒是不曾說什麼,子蕁微微一嘆有些後怕的道,“說起來這個淮陰侯府也真是奇怪,前前後後死人,現在女主人又……”
扶瀾聞言對子蕁一笑,往暖閣看了一眼,又往內室看了一眼,而後便用十分安撫的口氣道,“你莫怕,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梅園本是淮陰侯府的主母院,可自從二小姐洛靈珺被送去鎬京之後此處就變成了府中最爲冷清之地,淮陰侯夫人因病將養,可連許多下人都知道朱氏是被禁足了,洛靈脩的事一出,梅園更是被嚴加看守,再沒了往日的尊榮富貴。
洛靈脩提前一日下葬,半個侯府都被縞素鋪滿,唯獨梅園周邊並無任何異樣,朱氏受了在流風閣的刺激之後連服了兩日的湯藥,本來一直是沉睡養身的,卻不知爲何忽然在這日早晨清醒了過來,她盯着帳頂繁複花紋面色平靜的不像個活人。
良久之後,她忽然開口喊了一聲,“珺兒?珺兒你在哪裡?”
這聲音吸引了門外的守門婆子,二人對視一眼走進屋子,竟然看到朱氏神態靜然的坐了起來,看到二人進屋,她面上也不再有敵視和冷笑,只是漠漠道,“侍候我梳洗。”
這二人除去要看着朱氏之外也要負責侍候朱氏,看着朱氏忽然如此沉定二人都是一愣。
朱氏見此眉頭一皺,“還愣着幹什麼?”
二人連忙回神上得前來,朱氏彷彿回到了半月前的樣子,衣着首飾都要要求的十分精細,她只讓二人爲自己着衣上妝,別的卻是不多說,那婆子二人見此心中忐忑,對視一眼卻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索性朱氏沒什麼瘋狂舉動,二人便只得順着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