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雪野山崖,黑森森的山林之中殺氣四溢。
一個又一個的黑衣人從林中走出,全都朝着站在崖邊的主僕二人圍了過去,朝夕和墜兒皆是年輕女子,寒風掀起他們的裙裾,那纖細的身影愈發顯得柔弱不堪欺,朝夕面上未戴白巾,稍稍走近些的黑衣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流連在她面上,走在最前的二人更是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一人低笑一下轉身對身邊的人道,“如此絕色果然名不虛傳,就這麼殺了委實有些暴殄天物了,不如咱們兄弟幾個……呵呵……”
最後那一聲低笑帶着男人之間纔會懂的下流味道,墜兒眯眸,上前一步擋在了朝夕身前,見此另一人也是意味深長的一笑,“看不出來,這個小的如此忠心護主。”
黑衣人逐漸在聚攏,不多時便有十多個人出現在了朝夕的視野之中,走在最前的二人是第一個發現她們的,此刻不免有些自得的味道,也不去追究適才二人爲何不曾出現,只將十分****的目光落在朝夕二人身上,圍過來的人許多,墜兒面生緊張,朝夕卻十分泰然,先前說話那人眉頭一揚,“看,她一點都不害怕,或許是伺候人伺候慣了!”
另一人便興味笑一下,“聽說趙國燕國的世子公子爲她而開戰,我想,她在牀上的滋味一定很好,嘿,不如我們和大人打個商量如何……”
墜兒聽着這下流之語眸生怒色,朝夕在她身後卻輕嘆了口氣。
她這一嘆立刻引來那最前二人的目光,二人也是經歷了許多血腥之人,自然看出了朝夕不同尋常的氣度,眼底的輕薄之色隨即被一股子戒備凝重而取代。
朝夕見此櫻紅的脣角綻出薄笑來,脣瓣輕啓,道出兩個字。
“廢物!”
這二字對於任何一個男人都極其難忍,更何況是從一個女子口中道出,哪怕那女子多美,可她現在的生死都被他們握在手中,卻還敢逞口舌之快?!
眼底厲色一閃而逝,那最前二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向朝夕而來,二人“唰”的一聲拔出長劍,一副要將朝夕斬在當下的模樣,墜兒眸色一凝上前一步,朝夕仍然墨發紅裳的站着,寒風將她的裙襬吹得獵獵作響,連那墨發也被吹得紛亂,她脣角的弧度沒有一點溫度,卻美的驚心動魄,周圍皆是雪色,唯她黑與紅交映,旖豔的像妖精,偏偏又遺世獨立的好似神祇,無論是神還是妖,最終,她都是一杯致命的鴆毒……
舉劍殺來的二人在離他們十步之遠的地方呼吸就開始紊亂,連身上的殺氣和警惕都一時被迷惑,忽然,朝夕脣角的笑意驟然擴大,似業火紅蓮一般奪目。
那二人不知朝夕這一笑從何而來,眉宇之間剛浮起疑竇,脊背之後忽然有一陣勁風來襲,殺手對危險的感知力超常,只需一瞬間他們二人便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那是出自一把弓的兩支短箭。
強弓勁弩力道無窮,精鐵鑄就的箭頭更可以刺破任何鎧甲。
“噗嗤”兩道聲響,那二人前行的步伐一頓,朝夕和墜兒只見兩支斷箭從那二人胸口破體而出,而後“錚”的一聲釘在了距離她們三步之遙的雪地上!
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將好端端的一片素雪污染,那兩個殺手未近得朝夕身前三尺,就這麼一僵一頓,隨即腿彎一軟,成跪姿撲倒在了雪地之中!
“注意!她們有援手!先殺了她們!”
瞬間死了兩個兄弟,後面的殺手們極快的反應過來,不知是誰大吼一聲,所有人都舉劍向朝夕殺來,朝夕看着那一片寒光,毫不意外自己會被砍成肉醬!
然而,她是不會給自己做肉醬的機會的!
跑在最前的那人還未越過自己兄弟的屍體便再度被一隻短箭擊中,一瞬間所有人都慌了,哪怕知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完成任務,卻也沒有誰願意將自己的背脊暴露在敵人的冷箭之下,所有人都防備回身,甫一回身便看到了那風華卓絕的身影踏雪而來!
白色的廣袖長衫,黯黑的瑞獸紋樣,一雙深不可測的眸,一張俊美到極致亦危險到極致的臉,前一刻那身影還在一里外,可下一瞬那身影已經到了近前,青色的松柏,白色的雪野,他頂着一身貴胄無雙的氣勢,眼底只有一個人,他踏雪無痕,形似幻影,明明經過了殺手陣間,卻未出手,只衣不沾雪波瀾不驚的朝崖邊那人走去,竟將他們視作無物!
連朝夕都覺詫異,從燕營至淮陰,她從未見他用過武功,今日一見才知他的深不可測,他無需借風而行,他本身就是風,他想去的地方,哪怕前面有千軍萬馬擋着他也能閒庭信步似得走過去,將輕功用的如此優雅絕倫如此賞心悅目,他是她所見第一人!
“你還好嗎?”
那是一雙何其深沉的眸,此刻朝夕卻從中看到了兩分擔憂,商玦閃身至她身前,幾乎是一點猶豫都無的握住了她的手,朝夕怎麼都想不通商玦爲何會在一羣殺手面前做戲,她被他眼底的憂色震住,愣了一瞬才牽脣,“如殿下所見!”
商玦面色微溫,正要點頭,朝夕卻赫然看向他身後,“當心!”
黑衣人們不知道商玦是誰,可他們的任務卻要完成,有不怕死的見二人相聚無心顧忌其他便出了劍,可他還未走出一步斷箭便釘入了他的腦袋!
果決利落,箭無虛發!
這樣的氣勢震懾了這些殺手,他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結局,稍一怔愣之後便齊齊朝着商玦和朝夕反撲過來,數十道劍光一閃而起,商玦卻仍然握着朝夕的手定定看着他!
連朝夕都覺得商玦的戲做的太足!
足到了有危險都不顧!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