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袁湘湘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文,連續退了兩步,直到靠住牀邊才勉強穩住了身形,她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文鄭重一點頭:“句句屬實。”
宋相宜的心驀地一沉,想起之前那無來由的不詳預感,只覺得心中堵得慌,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一一道來。”
見五小姐依然如此鎮定,李文也是暗服,當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宋相宜越聽越是心火蔓延,不禁跺腳長嘆:“嫂嫂,碧雲丟失請帖的事情你爲何不告訴我?”
袁湘湘早已經是滿臉淚水,尤其聽到杏兒因爲失血癥而亡之時,更加地啜泣不止。
“是我害死了杏兒……”袁湘湘哽咽不止,她說道:“我原本是想要告訴你的,只是碧雲苦苦哀求,我一時見心軟這纔沒有言語,我哪裡知道杏兒他們竟遭此大難,真是後悔,我對不起杏兒啊!”
現在說什麼都是晚了,人死也不能復生,袁湘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宋相宜又是歉疚又是懊悔,後悔那時沒有讓更加穩妥的煙霞去。
她只能勸慰道:“事已如此,嫂嫂別太過傷心,杏兒的事情我自會給你個交代。”
袁湘湘只是流淚,說不出話來。
宋相宜說道:“李文,煙霞和碧雲都在雜物間北邊的屋子裡,你去把她們都叫來。”
李文得令出了門,宋相宜不斷地安慰袁湘湘。
此時的難過絕非語言可以表達,她必須承認,聰明反被聰明誤,若不是自己瞎出主意,大哥和杏兒怎麼會淪落至此?
想到這裡,宋相宜心如刀絞,杏兒是個好姑娘,可是卻……
袁湘湘哭了一陣,說道:“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親自去的。”
這就是孩子話了,宋相宜嘆息道:“那就更把你也推到險境。嫂嫂你哪裡有錯了,分明是我太高估自己。”
沒過多久,嘟嘟囔囔還滿臉不滿的碧雲被李文推搡着進來,而煙霞則是跟在李文的身後。
碧雲一進來,看到宋相宜之後,猛地一驚,情不自禁的往後退縮。
見她竟然還有臉若無其事地站在這裡,宋相宜也是氣得不打一處來,冷笑道:“怎麼了,見着老虎了?還是我會吃了你?”
就算這兩天鬧得不愉快,也沒見過五小姐臉色這麼難看,碧雲又心虛又慌張,嚇得戰戰兢兢的,過了好一會兒纔敢說道:“奴婢是沒有料到死去的大少爺會在這裡,故而嚇到了。”
煙霞也是很奇怪,倒不是因爲見着看到宋相承,而是不理解爲何小姐深夜會在雜物間內,這裡不是由王御醫看守着嗎?
“哦?果然如此嗎?你是看到我大哥被嚇到了?”宋相宜步步緊逼碧雲,咬牙說道:‘還是看到我被嚇到了。”
碧雲低着頭,閃爍其詞:“都有,奴婢真的只是被嚇到了。”
“你還不說實話嗎?”宋相宜冷笑連連,“我們一起長大的,你將我宋相宜當做傻子嗎?”
李文在旁邊冷哼一聲,說道:“五小姐,不如直接動刑,跟這種出賣主子的刁奴還有什麼情面可講。”
碧雲聽完更加的發抖和害怕,她哭着道:“小姐我什麼也沒有做啊,您讓奴婢說什麼呢?”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宋相宜心中的怒火更加熾烈,她閉上眼睛冷靜片刻,再睜開時候,已經是冷若冰霜。一字一句的問道:“我只問你,郡王府的請帖呢?”
碧雲心中劇震。
是誰告訴宋相宜?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袁湘湘主僕,一定是袁湘湘或者杏兒出賣了自己。
她不由得向袁湘湘投去怨恨的目光,那個該死的杏兒又去了哪裡?
這種毫不掩飾的怨恨目光,幾乎是剛出現,就被宋相宜注意到了。
她怒不可遏:“你這眼神看誰!就憑你這份惡毒,就該剜了你的眼睛!你還有理怨恨了,杏兒他們都被你害得丟了性命!”
這話頓時讓李文激動起來,他想起了杏兒臨死之前的痛苦和掛念,不由得怒上心頭,伸出腳就照着碧雲的背心踩下去,怒喝道:“刁女還不說實話,再有隱瞞信不信我弄死你!”
煙霞看到李文舉起刀子,不由得尖叫起來,跪在地上喊道:“小姐,碧雲縱然有錯,可即便是殺了她,杏兒他們也不能復活啊。”
碧雲也是哭得慘兮兮的道:“小姐,碧雲不服啊。”
李文的寒刀冷冰冰的,就架在碧雲的脖子上,顯然在等宋相宜的示下。
煙霞忐忑不安,盯着自家小姐的臉,意識到小姐是真的生氣了,不敢再多言。
想那杏兒,煙霞也是接觸過,彼此還稱過姐妹,深知杏兒是個好姑娘,如今卻去了,實在是死得冤枉。
碧雲看刀沒有下來,心中鬆口氣,僥倖的看向宋相宜,才發現宋相宜臉上都是冷漠的表情,心中知道只能坦白了。
於是她痛哭流涕,期期艾艾地說道:“小姐,碧雲也是無可奈何,才隱瞞下來的啊,碧雲當初在花園之中遇到巡邏隊,其中一個小廝和護衛串通一氣,想要殺了奴婢,吞掉包裹中的錢財,奴婢拼死才逃了出來。”
說罷露出自己脖子和手腕上的淤青給幾個人查看。
“奴婢逃走的時候,驚慌失措的……”碧雲說着說着,渾身戰慄,淚水嘩啦啦的額往下流動,“這才丟了郡王府的請帖,後來奴婢心想少一樣應該也不礙事,又害怕再被您懲罰,所以才隱瞞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聽到這裡,李文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這個欺上瞞下的狗奴才造成的,情急之下,他舉起刀就要砍下去。
見李文真的動了殺意,宋相宜連忙喊道:“切勿衝動,碧雲自然有家法處置。”
袁湘湘雖然一直在哭泣,但卻是靜靜地看着,見到這一幕也是開口阻止:“李文,且住手,這是相宜妹妹的女婢,也該由她處理。”
總歸是自己的舊主子,李文生生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