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落街口,店鋪林立,滿城的桃花肆無忌憚地開着,豔得驚心。氣候適宜,溼度適宜,十里長街或紅巾翠袖,鶯鶯燕燕;或鮮衣烈馬,衣衫獵獵,華美之至,熱鬧之至,周城自古繁華。
城中心主街一座裝修精美的樓上,一個,年輕女子臨窗而立。婀娜身段落在金燦燦的陽光裡,雪白的衣裙襯得巴掌小臉更加蒼白,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宛如山間清泉,倒映出空曠高遠的極天之藍、滿世界最最鮮嫩的高貴之綠,以及那萬綠叢中隱隱璀璨的星星點點的紅花。
女子烏黑的髮絲猶如一匹舉世無雙的黑色絲緞,整個兒披散在身後,纖細的腰身不盈一握,嬌弱得如夜風裡清寒雨中那靜靜綻放的白色茉莉。只一眨眼,便會覺得做了一個驚破榮華的夢。
只一眼,卻是令人呼吸一窒。
對面幾丈之遙的閣樓之上,軟榻之間,有細微的抽氣聲響起。
驚豔。
失神。
白衣女子似是察覺到了有人注視,眉頭輕皺,有些不悅地看了過來,只一眼,便避開了目光,退身一步,將窗戶關上,隔開對面那令她不悅的目光。
“天麗?”
室內一道輕柔女聲帶些疑惑帶些低喃地漫過來,女子微微一笑,回首。“沒事,姐姐。”
“沒
事就好,再多睡會兒吧,今天晚上非常重要,他……”女子的臉沉在錦被之中,微微露出的光潔額頭和小巧的秀鼻卻是驚豔地美。
頓了頓,她翻了個身,說道:“今天會來。”
天麗的眸子縮了縮,眼風不自覺地掃過,空氣中有光華璀璨的熒光在無聲地漾開,又似驚破了一場繁花落雪的夢。
精緻小巧的嘴角微微勾起,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貝齒間有馥郁氣息流過,嘆息一聲,粉脣輕啓:“是麼?”
似是問句,似是沉思。
“他終於來了,很好,很好。”
長長花街,燈火閃爍,車水馬龍,歌舞昇平,脂粉香氣和旖旎之音在空氣裡飄蕩暈染,將街道的每塊石頭每條縫隙都充斥填滿。
如意樓,燈火通明,客如雲集。
高矮胖瘦參差不齊的男人們,或風流倜儻,或醉生夢死,或目光灼灼,或謙謙君子,他們今天來的唯一目的是相同的……看那兩個傳說中的全天下最負盛名的舞姬跳那驚鴻一瞥的舞。
說起最負盛名,那兩名女子是當之無愧的。
據說她們美豔無雙,據說她們體態輕盈,據說她們身資華美,據說她們是花之仙女。
她們跳起舞來如仙人一般飄渺絕倫又豔麗嫵媚、引人遐想。
她們每次出場都是兩人一起,衣袂飄飄中二女眼波流轉,顧盼神飛,輕盈地彷彿兩隻彩蝶上下翻飛,天使與魔鬼在她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結合。
除了舞蹈,她們兩人還擅長琴棋書畫,一手絕妙的琴藝也是深受世人的傾慕和嚮往。兩人有時候也會一人撫琴,一人跳舞,配合得默契十足。
許多人是慕名而來,更多的人是看過之後便沉迷其中,哪天不來身上便不舒服。
據說前來來如意樓的客人無不爲兩人的舞技所迷,看過之後竟是再也忘不掉。
長得美也就罷了,舞跳得極好也便罷了,最最難得的卻不是這兩點。
這兩個女子雖然出身舞姬,但是她們只是往那一站,便如花葉間的落雪,高潔清貴,讓人半分褻瀆的心思也無。她們倆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衆多商家大賈願意爲她們贖身卻遭到了她們的拒絕。這樣一來,兩人的身份就顯得更加神秘了,前來捧場的人也更加多了起來。
“婉柔姑娘,天麗姑娘,婉柔姑娘,天麗姑娘……”
樂聲還未響起,人們已經開始呼喚起來。有人在心中低喃,有人淺淺地喚着,有人已經忍不住大聲地呼喊起來,一聲一聲,猶如浪潮,流過每一處地方,每一個角落,向着更遠更高處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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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