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卿快速的塗塗畫畫,順便看了看高處,標出了好幾處有利於高位制敵之處,然後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容槿閣。
東面是瀾漪樓,百尺長風住的地方,西面院子不少,不過就小了許多,應該是準備了給端木瑾的女人住的,花團錦簇小巧精緻啊。
蕭玉卿忍不住在心裡腹誹,就算她沉浸美色,也從來沒有給那麼多女人準備了院子,端木瑾天天一本正經不近美人,其實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苟且呢!
往南就是延鶴樓,白天的時候百尺長風曾說延鶴樓是侍衛住的地方,只是讓蕭玉卿驚訝的是這延鶴樓與容槿閣離得真的這麼遠。
中間最顯眼的就是閒月閣,三層高的樓,盡是各種書籍。
東南面挨着瀾漪樓的位置就是客院,也就是她現在住的地方。
蕭玉卿大略轉了一圈,已經呼哧帶喘的,連忙回了房間,將近一個時辰的忙碌結果平鋪在桌子上,蕭玉卿卻不太滿意,因爲光線問題還有作圖的工具欠奉,這圖太過簡陋了。
端木瑾身上只帶了玉心,每天明晃晃的在眼前晃,雖然不能拿到自己手裡,可是卻能過個眼癮,但是那玉環卻不容易得。
她可以將搜尋目標放到容槿閣,不過她做事之前更願意謹慎,做到萬無一失,將質子府瞭解個清清楚楚,他日得手也好全身而退。
蕭玉卿自然不知道她的一番舉動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主子,他在府裡轉了一圈已經回去了!”
端木瑾懶懶的靠在榻上,一反之前的嚴謹肅然,一副風流公子哥兒的模樣:“他都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
“回主子,他在府裡各處都轉了一圈,但是都沒有多待,屬下看他手裡拿着東西寫寫畫畫的,不知道做什麼呢!”
端木瑾眯上了眼睛,想了想:“一會兒把那東西弄過來給我看看!”
“嗯?”弄過來?怎麼弄過來?
“你們那些手段我還不知道?別裝了!”端木瑾擡手順了順發絲:“記得,別讓他發現!”
那侍衛身體一縮,立刻說道:“是,他只有拳腳功夫,並沒有內力相扶,他不是我們的對手!”
“太過自大,容易陰溝裡翻船!”說完,端木瑾揮了揮手,示意那人下去。
燈影一閃,端木瑾挑了挑眉:“你現在動作越來越慢了!”
然後便見百尺長風一身黑色短打走了過來,此時已經是下半夜,可是百尺長風眼中臉上卻帶着興奮和激動:“端木,我去驗了,和那小子說的相差無幾。”
端木瑾挑了挑眉,哦?
“蕭玉卿此人有點兒古怪!”百尺長風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乾,神色嚴正:“用不用派人去查查?”
端木瑾搖頭,派人調查?調查的再詳細還有蕭玉卿身邊的人知道的清楚?連他老爹都沒有看出什麼異樣,誰還能查出來紕漏?
百尺長風皺了眉說道:“這個蕭玉卿先是救了張鐵生老婆肚子裡的那對雙生子,現在又對人體骨骼瞭如指掌,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一直就是蕭家的那個浪蕩紈絝,或許是隱瞞了什麼!”端木瑾猜測道。
百尺長風不太贊同的搖搖頭:“他是嫡子,也沒有人暗害他,用得着忍辱負重?再說了,蕭玉卿那性子也不像是忍辱負重的料!”
“今天晚上他還圍着府裡轉了一圈,”端木瑾看了一眼百尺長風:“應該是勘察地形,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
百尺長風立刻挑高了眉梢:“他還有拳腳功夫?按說我應該能發現!”
“他沒有內力,你自然感覺不到,若不是那天晚上他翻牆去求救,我也不會發現端倪,今天晚上正好印證了!”端木瑾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猜……他是什麼人?”
“難道說是東國老家那邊兒的?那個女人派人刺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端木瑾搖了搖頭,那個女人頭腦簡單,只會做些刺殺滅口這樣簡單粗暴的事,佈置蕭玉卿這樣的暗棋,而且看上去就是多年安排,不像是那個女人的手筆。
百尺長風皺了皺眉,若不是那個女人,還有誰這麼看不上端木瑾?
百尺長風挑眉看向燈影下如同妖孽的端木瑾,一個男人竟然眉眼瀲灩,百尺長風忽然覺得這樣的端木瑾是個人都會看他不順眼。
“主子,屬下有事回稟!”
端木瑾露出個清淺的笑容:“等了這麼半天,終於來了!”
百尺長風一愣:“什麼好事讓你這麼費心?”
“感興趣的事!”端木瑾笑得一臉興味,擡手摸了摸鼻樑,楊生道:“進來!”
進來的人伏低身子,雙手捧着布帛。
端木瑾伸手拿了過來,揮了揮手,侍衛趕緊退了下去。
端木瑾將布帛攤平放在榻桌上,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半晌,擡眼看向百尺長風:“這都是什麼鬼畫符?”
百尺長風早就想看了,一把拿了過來,端詳半天,皺眉道:“我也不認識!”
端木瑾又拿回來布帛,伸手在畫着質子府地圖的布帛上摸了摸。“難道這都是暗語?”
百尺長風想了想,認同的點點頭:“若不是暗語,咱們怎麼會看不懂?不過,他不是不認字嗎?”
這也是端木瑾百思不得其解之處,擡手招了人過來:“送回去,別讓他懷疑!”
百尺長風眉頭越蹙越緊:“那他……是……”做了抹脖子的動作。
端木瑾笑着搖搖頭,一手手指曲起,一下一下敲着榻桌,另一手摩挲着腰間的玉佩,玉佩在昏黃的燈光的下隱着流光,端木瑾的目光從溫潤忽然變得凌厲起來:“放長線,釣大魚!”還不知道蕭玉卿背後站着誰呢,現在就除了,若是再有暗棋就難防了,現在好就好在蕭玉卿這枚暗棋已經不暗。
百尺長風認同的點點頭:“張鐵生和他那小舅子果然對蕭玉卿感恩戴德,聽說前兩天還給蕭家送了紅雞蛋,蕭玉卿對這兩人也諸多關照,孩子滿月的時候送了不低的銀錢。”
“蕭玉卿的打算我們還不知道,可是他好像知道了我們的安排,”端木瑾聽到百尺長風的話,不由得臉色冷下來:“他是怎麼知道我們想要籠絡張鐵生這些剛剛展露頭角的將士?”
“你是說……府裡有耳朵?”
端木瑾搖搖頭,應該不會:“這個打算只有我們倆人知道,而且還只是初步打算,怎麼會傳出去?而且蕭玉卿還提前一步施行了,”端木瑾冷笑着眯了眯眼睛:“只能說蕭玉卿背後之人比我們更有遠見,就是不知道這人想做什麼!”
百尺長風臉色越來越凝重,這樣分析下來,蕭玉卿這個人還真是棘手。
端木瑾擺擺手:“已經夠晚了,先歇着吧,明天繼續找藉口將蕭玉卿留在府裡,悶上他十天半個月的,看看有什麼人接近他?”
百尺長風點點頭:“好!”
此時,蕭玉卿正睡得香甜,她還不知道她不過是一時無心之舉,已經被那兩個陰謀論者昇華到了一定的高度。
也是因此,第二天蕭玉卿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等在眼前的小青,不由得一驚。
小青笑得很是高興:“二少爺,您醒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
蕭玉卿立刻跳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青:“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平日裡,能進她房間裡伺候的除了安嬤嬤就沒有旁人,現在小青來這裡伺候,豈不是……要露餡?
小青笑的一臉燦爛,雖然說少爺風流多情,可是平日裡伺候,她也頂多只是跟着陪着到處逛一逛,本來以爲少爺到了質子府,她就沒有機會接近了,沒有想到瑾世子竟然打發過來說因爲和少爺脾氣相投相談甚歡,想要留少爺多住兩日,讓派人過來伺候,本來安嬤嬤是要過來的,可是沒有想到瑾世子說少爺喜歡美人還是派個年輕點兒的好,她這纔有了機會。
“少爺,是世子爺派人帶我過來伺候少爺的!”小青笑得一臉喜慶。
可是蕭玉卿只覺得五雷轟頂,端木瑾這個混蛋又想幹什麼?
小青看着少爺一臉的咬牙切齒,臉色陰沉難辨,心下突突的跳,本來以爲是美差,難道說少爺已經看厭了她?
“少爺……”
蕭玉卿看了看小青小心翼翼的表情,無語嘆息:“既然來了,就留下吧,”說完看到小青喜氣洋洋的拿了衣服走過來,趕緊加了一句道:“現在不用你伺候,你去看看早飯好了沒?”
小青一聽少爺還是不用她近身伺候,不僅有些失望,將手裡的衣服放到牀上:“那奴婢去給少爺看看有沒有您最喜歡吃的馬蹄糕!”
蕭玉卿看到小青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了看小青放在牀上的草綠色袍子,頭疼的扶了扶額頭,她還要紅紅綠綠多久啊?
等到小青回來的時候,蕭玉卿已經收拾利落坐在餐桌邊等着了,同樣等在那裡的還有頂着一對黑眼圈的百尺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