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蕭玉卿猛然擡頭便看到墨色披風中的人,“你怎麼來了?大白天的不怕人看到?”
周城槿摘了帷帽,扯開了披風,扔到榻上,在蕭玉卿身邊坐下,“這個時候外面都亂成一團,誰能注意?再說了,以前你每次偷偷過來這裡的路,你不是給我畫下來了嗎?還是挺隱蔽的!”
蕭玉卿無語,他倆這是註定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周城槿側頭看她,“你是怎麼想的?”
蕭玉卿知道他說的是剛纔蘇幻兒指認姚家的事情,“你不會是怪我給姚家開脫吧?”
“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了什麼好計謀!”周城槿擡手理了理蕭玉卿的髮絲,眼中的光芒極盛,“說說吧,我還挺想知道你的高招的!”
“現在是個好機會,”蕭玉卿笑的賊兮兮的,“蘇幻兒是誰的人,沒有人比太后更清楚,若是太后知道蘇幻兒指認姚府,你說太后會怎麼想?”
周城槿瞭然的挑了挑眉,“腦子果然轉的快!”
蕭玉卿也不謙虛,十分認真的點點頭,“不過,還要看看衛青今天晚上帶回來的消息,姚文禮這個人雖然陰沉了些,不過這種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不受禮教束縛,什麼無恥沒有底限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他從小在姚府長大,後來又偷偷爲皇上辦事,定然知道不少姚家的秘辛還有不被人注意的人脈,雖然他給皇上辦事,可是你看他又轉投新主的樣子,就知道他手中一定留着底牌。”
周城槿點頭。
蕭玉卿側頭打量周城槿的表情,感覺他似乎有什麼事情,“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六皇子……昏迷不醒!”
蕭玉卿一愣,這位周城槿選定的繼承人好像太弱了點兒,一點兒自保能力也沒有,六皇子還有母妃在身邊,還頻頻出事,可是九皇子周琰從小一個人長大,還這麼聰明,不得不說,高下立見啊!
周城槿微微一嘆,“六皇子品性純良,再加上他母妃的母家和孃親交好,我這纔想要培養他,卻沒有想到竟然……”
蕭玉卿明白周城槿的意思,周城槿是覺得他支持六皇子奪位才害了六皇子吧?“你別多想了,就算沒有你,也會有別人,只要是皇子,都與那把龍椅近在咫尺,有哪個沒有這種心思?六皇子我沒有見過,但是如果一個人連自保都成問題,那麼即便是給他權利將他捧上那個位置,他也坐不長!”
蕭玉卿的話說的直接且尖銳,但是周城槿聽完卻覺得心裡舒服多了,每次只要是宮裡傳來六皇子的消息,他都沉默半天。
蕭玉卿見周城槿面色舒緩,繼續道,“若是六皇子實在不合適就算了吧,大秦可是你家的產業,不能敗在一個孩子手上!”
周城槿聽她說什麼‘你家產業’不由得失笑,感覺她將大秦江山說的就如同街上的一間鋪子一般,“你是不是看好周琰?”
“周琰確實聰明,我也仔細觀察過他,也有和他交談,雖然有個晦暗的童年,但是他的心態應該還是挺積極向上的,”蕭玉卿摸着下巴道,“雖然識字不多,可是腦子十分的靈活,更重要的是他不裝傻的時候,特別有氣場,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貴氣逼人!”
周城槿嘴角抽了抽,貴氣逼人?穿的破衣爛衫還貴氣逼人?他不知道蕭玉卿是怎麼看出來的。
“更重要的是,周琰沒有母妃,沒有母族,他想要搏一搏,只是用自己來博,可是其他人不同,牽一髮而動全身,那就是整個家族的事情,一旦事敗,連累的也是整個家族!”蕭玉卿肅然道,她看好九皇子也是因爲他身份簡單,現在周琰自己想要爭,即便是將來事敗,他也沒有什麼遺憾。
周城槿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當時我不想他爭,就是想喲讓他過點兒普通人的生活,就想着將來不管是誰登基爲帝,都將他送出皇宮,然後過些富貴閒人的生活。”
蕭玉卿笑着輕輕扯了扯周城槿的頭髮,“不說這些了,現在我們只等着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了,今天是你的‘葬禮’,給你做點兒好吃的慶祝一下?”
周城槿對於她的一些奇葩話十分的無語,可是每當聽到卻有忍不住笑逐顏開,他覺得這一生也不會遇到這樣一個有趣的人,只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就能讓他快樂起來,“你是慶祝我‘死了’?就這麼不待見我?”
蕭玉卿笑,“不是慶祝你‘死了’,是慶祝從今天開始周城槿將完完全全的屬於我了,以後你能真面目示人,所以我想要將你打扮成什麼樣子就打扮成什麼樣子。”
周城槿伸手環上她的腰,“這句話我愛聽,不過,我以前不是完完全全屬於你嗎?”
“當然不是,你名字下面可是跟着一大羣女人呢!”說道女人,蕭玉卿忽然想起來,“你把蕭瑤她們弄哪裡去了?”
自從那次她戲弄蕭瑤,給她用了短時的啞藥將蕭瑤嚇得夠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她,後來蕭正然帶着王氏上門,不止一次問起蕭瑤,蕭玉卿那時還以爲周城槿是將人遣散回家了,現在看來,還有些貓膩,“說,是不是你金屋藏嬌了?”
周城槿點頭,“確實藏嬌了,”對上蕭玉卿快要瞪出來的眼睛,周城槿笑,繼續道,“不過不是金屋,而是茅草屋!”
蕭玉卿皺眉,聽不太懂,“什麼意思?”
周城槿笑,“你不是喜歡看美人幹活兒嗎?我記得在花都的時候就聽說你搶了美人到身邊之後,便送去莊子上幹活,還說蕭二少爺最喜歡看美人香汗淋漓!”
蕭玉卿此時聽到周城槿說花都時候的荒唐事兒,有些臉紅,尷尬的撓了撓頭,“你明知道我是爲了掩藏身份,再說了,那些美人兒可不是我送去挑大糞的!”
“蕭瑤她們在京郊的莊子裡幹活呢,這個時候應該在醃鹹菜!”周城槿開着玩笑。
蕭玉卿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看,咱們多配?”
周城槿失笑,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就沒有見過有人比你的臉皮還厚的,這種話也能說的這麼一本正經!”
蕭玉卿注意到他有些分紅的耳朵,大笑出聲,伸手用食指托起他的下巴,調戲道,“喲,美人害羞了?給大爺笑一個!”
周城槿原本的笑容立刻沒了,鐵黑這一張臉,看着蕭玉卿這副紈絝的樣兒,不等蕭玉卿再說話,已經翻身將人壓在了榻上,“蕭玉卿,你以後再露出這副樣子試試?”
蕭玉卿看到他越來越紅的耳朵甚至連脖子都紅了,就知道是被調戲的惱羞成怒了,不過,蕭玉卿纔不怕他,根本就是一隻紙老虎,笑嘻嘻的湊過去,親了親他的下巴,然後還伸出小舌頭舔了*的下巴,退開後,挑釁的道,“什麼樣子?是這個樣子嗎?”
周城槿喉嚨吞嚥了一下,感覺身下火燎燎的,“那你這個小爺就伺候伺候美人吧!”
蕭玉卿真的沒有想到周城槿能說出這樣輕浮的話,不等她驚詫完,整個人就被周城槿拖進了浮浮沉沉的欲/望的海洋。
兩人折騰了不知道多久,從正午的日頭,一直到黃昏落日,蕭玉卿扶着自己的腰狠狠瞪着周城槿那志得意滿的小人樣兒,“美人,你爽了嗎?”
聽到蕭玉卿問的這麼直白,周城槿又忍不住開始臉紅耳朵紅,“你是不是歇息夠了?”
聽到周城槿惡狠狠的話,蕭玉卿識趣的閉上嘴,十分乖覺的爬進他懷裡,背對着他躺下,周城槿伸手圈住人,將蕭玉卿拘在懷裡。
靜謐的氛圍美好舒適,落日的餘暉透過窗子灑進來,帶着點點的流光,讓房間溫馨。
好久,蕭玉卿才道,“周城槿,你以後會後悔嗎?”不同於往日嘻嘻哈哈不正經的腔調,蕭玉卿的聲音嚴肅認真,雖然是背對着周城槿,可是周城槿也能想象的出她板着一張臉,等着一雙希冀的眼睛,如同一隻小鹿一般,驚恐的等着答案。
周城槿緊了緊手臂,將人貼的與自己更緊,“不會!”
蕭玉卿沒有說話,周城槿也知道不可能自己一句話就讓蕭玉卿釋懷,現在這種境況,他十分清楚,蕭玉卿比他的壓力還要大。
周城槿,現在已經是個死人,再也沒有尊貴的身份和榮耀的名頭。
“卿卿,別胡思亂想!”周城槿一邊給她揉捏着腰,一邊道,“卿卿,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小時候的事?”
“小的時候,我跟在母妃身邊,可是每天面對的都是母妃的眼淚,聽她絮絮叨叨的說起皇兄,說她對不起皇兄,然後她帶着我偷偷去看皇兄,那時候我特別羨慕皇兄,覺得他不僅有皇后的寵愛和嫡子的地位,還有生身母親的惦記。”
“母妃給我做衣服,就一定會做一件給皇兄,可是又不能送過去給他,於是,我每次都能得到兩件衣服,一件大的,一件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