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卿覺得他這就是找死。
果然,‘嘭’,連青城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以臉着地的方式摔在地上。
周城槿一臉的淡定,“不用東灣王費心,我兒子有封地有俸祿能養老子!”
蕭玉卿低笑,在嘴皮子上逞強,還沒人能毒過周城槿的。
連青城一臉烏黑,這話根本是赤/裸/裸的粘人便宜,怎麼聽都好像是他要爭着給周城槿養老一樣。
雖然是新建的宅子,可是因爲好多佈局都是延續了槿王府的風格,所以並不讓人覺得陌生。
原本充滿陰謀詭計的生活,忽然就安寧下來,當然除了莫名出現的連青城。
白天,周城槿去騎馬放風,蕭玉卿便在暖房裡照顧自己的花花草草,晚上,周城槿看書,蕭玉卿練字,不過更多的時間,兩人卻是陪着呦呦,蕭玉卿畫了不少玩具的樣子出來,周城槿找了匠人做出來,不過沒有想到連青城看到之後喜歡的不得了,竟然越過周城槿自己建了一個作坊,尋了匠人來,還別出心裁的將製作玩具的工序分成了幾步,不同的匠人負責不同的工序,還做的有聲有色。
蕭玉卿本來以爲他是心血來潮,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畢竟他還有東灣要去治理,可是當連青城在西川停留了三個月,每天樂顛顛的奔波在作坊和王府之間,周城槿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時候,蕭玉卿才發現,連青城這人太奇怪了,扔下自己的番地不要,卻天天忙一些不着邊際的小事兒,再者說了,藩王私下離開封地,這是大忌,皇上若是知曉了,連青城可要喝一壺了。
連青城卻大大咧咧的道,“我早就不是什麼王爺了,東灣我還給皇上了,讓他找別人去管着吧!”
“別人都打破了頭去爭去搶,你卻還嫌棄?”蕭玉卿覺得好笑。
連青城拿了作坊裡剛剛出的玩具新品逗弄呦呦,“那是別人,你就不會!”
蕭玉卿失笑,她是個女人,再說了,她對權勢也沒有那麼大的欲/望,“你覺得你比別人瞭解我?”
“那是,咱們可是老交情了……”
剛剛進門的周城槿就見到連青城和蕭玉卿坐在涼亭裡圍着呦呦說笑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聽到連青城的話,周城槿的臉更黑了,怎麼看連青城的臉都礙眼。
蕭玉卿看到周城槿牽着馬徑直走進了內院,不由得驚訝,“怎麼還把馬牽到這裡來了?”
周城槿將馬繮繩和馬鞭扔給身後的小廝,聲音不悅的道,“不是我牽它過來,是這匹馬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自己跟着跑來後院了!”
蕭玉卿挑眉,周城槿很少將喜悅放在臉上,“誰惹到你了嗎?”仔細想了想剛纔他的話,不由得冷汗直冒,這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功力!
連青城卻彷彿沒有聽懂,笑道,“這匹馬還真是不懂事,不過也怪跟着他的人,怎麼就不看好了呢?”
蕭玉卿無語。
周城槿很是不悅,在連青城賴在王府長達半年之後,再也忍不住將人哄了出去。
可是,連青城此時已經成了一方富豪,他作爲股東,蕭玉卿作爲設計者共同建立的玩具作坊,升級爲玩具廠,而玩具更是賣到了大江南北,甚至連東昭都有了,蕭文卿還專門寫了信告訴蕭玉卿。
連青城有了資本,很是痛快的將王府旁邊的院子買了下來,彷彿要和周城槿打擂臺一般,竟然連裡面的格局都仿照王府,不過就是空間小了點兒。
周城槿知道後打翻了醋罈子,足足三日拉着蕭玉卿不讓她出門,就連每月一次和連青城對賬,周城槿也不放人。
蕭玉卿本來就不願意去弄什麼對賬,她不過就是畫個樣子而已,正好她還挺享受周城槿這種粘人的勁頭兒。
周城槿和連青城兩人較着勁,呦呦的週歲到了。
沉寂許久的西川熱鬧起來,端木十七派人送來了幾車的禮物,言明等到正日子一定能到,因爲蕭文卿的關係,龍明秀竟然也派了人來表示了祝願,禮物自然少不了,比端木十七竟然還要貴重幾分,小皇帝自然也不落人後,早早賜下封賞,派了專人送來,一同送來的還有西太后的厚厚一摞祈福經書。
周城槿看着那一摞經書許久不語,最終還是寫了一封信給小皇上,請他好好照顧修行的西太后。
生產完之後已經一年,蕭玉卿的身形沒有恢復到原來的纖瘦,比原來胖了點兒,不過卻難得很是勻稱,峰巒疊張,白皙嬌嫩,讓周城槿愛不釋手。
而胖了的蕭玉卿穿上海棠紅的衣衫,彰顯的嬌豔無雙,比原來清瘦的風姿更添了風韻。
呦呦週歲宴,蕭玉卿風姿出衆,抱着白白胖胖吱吱呀呀的呦呦,萌寶辣媽一出場就震撼了全場,不過震撼了蕭玉卿的是,周琰一身常服坐在主座上,周城槿坐在他身側,一起坐着的還有端木十七,末座相陪的人竟然是蔣元瑞。
而連青城因爲現在只是個商人,沒有在這一桌上,可是他在西川也算是待得不短,認識的人不少,不管來了誰,他都能搭上話,而大秦朝中官員送來賀禮的,不管是管家,還是本人到來,他也都是打過交道的,整場宴席,他各桌敬酒相陪,不像是客人,更像是主人。
周城槿看了氣得冒火,卻又無可奈何,端木十七卻看得很歡樂,對付周城槿,就需要連青城這種沒皮沒臉的人。
不過,宴席最後百尺長風趕了過來,他一來,連青城忽然就安靜下來了。
蕭玉卿看了一眼臉色愉悅的周城槿心裡偷笑,這人還真是……
呦呦的週歲宴後,衆人很快散了,蕭玉卿和周城槿的生活平靜下來。
周城槿每天的重心都放在和連青城鬥智鬥勇上,還派人專門盯着他,只要收到消息聽說他去了王府,不管是在哪裡,他都第一時間往回趕,大有耗上的勁頭。
這樣的日子平淡卻也幸福。
不過,半年後,兩人卻爆發了最大的一次矛盾,蕭玉卿氣沖沖的帶了鋪蓋卷叫着衛青去了連青城的宅子。
周城槿第一次沒有追過去,竟然騎馬離府當晚也沒有回來。
連青城原本還挺高興,可是聽到他們吵架的原因後,卻也騎馬奔了出去。
不過最後還是周城槿先低了頭,倒也不是低聲下氣的哄,反而十分強勢的到了連青城的宅子將人直接抱了回去。
蕭玉卿心中暗笑,卻臉上不顯。
周城槿氣哼哼的瞪她,“就算是要生,也必須讓醫女天天跟着!”
蕭玉卿抿脣而笑,原來是因爲她又懷孕了,而自從她生呦呦的時候,周城槿就被嚇壞了,死活也不同意再生,兩人從脣槍舌劍到冷戰,最後離家出走,最後以周城槿完敗告終。
連青城看着他們和好十分的不忿,卻無計可施,在死乞白賴的當了呦呦的乾爹之後,樂顛顛的去了東昭,據說是去發展一下東昭的玩具事業。
周城槿立刻喜歡上了蕭玉卿肚子裡的孩子,在他的想法裡,是蕭玉卿肚子裡的孩子打跑了連青城。
等到蕭玉卿產子的時候,呦呦已經滿地跑了,跟着周城槿一起等在門外,脆朗朗的聲音十分的悅耳,“孃親,你別哭,呦呦給你呼呼!”
呦呦摔倒的時候,奶孃就給他吹一吹,他現在是看到誰疼都要呼呼。
周城槿並沒有因爲有了經驗而放鬆幾分,一臉的如臨大敵,神色慌張的在門口踱步,恨不得將門口的地磚踩碎了。
屋裡的董嬤嬤十分的無語,這對父子真是……
因爲不是頭胎,比生產呦呦的時候順利多了,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蕭玉卿生下了一個兒子,周城槿第一時間去看的不是孩子,而是蕭玉卿。
周城槿和呦呦一大一小趴在蕭玉卿的牀頭,兩雙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蕭玉卿,分明是蕭玉卿受苦,可是這兩人的眼神卻更讓人心疼。
蕭玉卿的身體還在疼,可是看到他們兩個,心裡卻溫軟一片,只覺得此生足矣!
董嬤嬤將包好的孩子抱了過來,周城槿將孩子放到蕭玉卿旁邊,然後抱了呦呦放在另一邊,笑着看牀上並排躺着的母子三人,樂不可支。
自從有了呦呦,周城槿就有往幼齡化發展的方向,蕭玉卿已經習慣了。
董嬤嬤悄悄的退了出去,看着王爺和王妃兩人笑意盈盈的對視相望,只感覺是那麼溫馨幸福。
蕭玉卿生產的時候呦呦就一直等在外面,現在已經累得睡着了,小嘴兒還動了動,彷彿在夢裡吃什麼好東西一般。
周城槿低笑,“卿卿,他們長得和你真像!”
蕭玉卿笑,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父親母親的愉悅,新生的小兒子竟然在睡夢裡笑起來。
暖意洋洋的房間伴着幽黃的燈光,燈影下一家四口擠在一張牀上,周城槿一會兒給這個蓋被子,一會兒給那個挪位置,忙得不亦樂乎。
等到不忙了,就盯着熟睡的蕭玉卿看,周城槿將手伸進她的被子,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握,一心的感恩,在他以爲會孤獨一生的時候,感恩上蒼讓他遇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