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看着嵐鳳,感慨萬千,像故人般親切。憶起從前,大家都還在透秀女那會,只是各自揣着肚裡的那點小心思,根本就不用想到什麼軍國天下。如今倒好,雨送黃昏,花已落,一切已物是人非!
“嵐鳳這是……你怎麼來了?”
嵐鳳無奈道:“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是以女兒家的身份進來的,也就還靠着大王那點信任纔敢冒險來後宮”
梨落垂下了頭,問他:“我現在是不是很狼狽?”
“確實”嵐鳳很坦實的說道:“梨落向來是美豔動人的,怎知一下變得如此蒼白憔損……邊境的事,我聽說了,馥靈要他拿一塊封地和你,去換朝羽”
梨落抽泣了兩下,沒說話,暗自抹着眼角的淚,嵐鳳看了一下她,說:
“其實大王已經對你很好了,你怎麼可以拿他的軍國天下來開玩笑,這下玩笑成真,你讓他怎麼不生氣?”
梨落:“嵐鳳都知道了嗎?”
嵐鳳:“我從前就說過,我信不過你,因爲我感覺你不像西國的人,但又沒什麼證據”
梨落咬咬脣,想起完顏臻也說過這樣的話。這樣看來,完顏御是睡在自己枕邊的人,他也許早就發覺了……
“嵐鳳,你能幫我嗎?”
他搖搖頭,道:“這是我無法關涉,他願意原諒你固然好,不原諒你……你也就這麼守着他過吧,反正他這麼寵愛你,你非但不知恩圖報,還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梨落垂下頭,一臉的委屈:“我看他去王后那了,我難受……”
她說着吸吸鼻子,嵐鳳沒好氣的看着他說:“王后已經稟明瞭立場,是站在大王這邊,大王不往她那去,往哪去?他上次可是爲了你明知所以而冤枉了她”
梨落擡眸,看着嵐鳳:“你說什麼?”
嵐鳳:“你們那點小心思還想騙過他的眼睛,一來是女人事,他犯不着動真格,二來他寵你愛你才由着你去罷了。你想讓蘭貴妃坐上後位?”
嵐鳳盯着問她,梨落愣了下,搖搖頭:“我只覺朱顏姐姐比她更適合管理這個後宮”
“我跟你說過,大王之前想換她是因爲太后的關係,現在太后倒了,我讓你先緩緩,你爲什麼不聽?”他說着似乎有些氣憤,頓了頓神,反問梨落:
“你覺得蘭貴妃比她適合,那你覺得王后哪裡不適合?”
其實,關於這些,梨落純粹是因爲自己的私心,她關愛朱顏,爲朱顏抱不平,並且爲自己的內疚而做補償,她希望看到朱顏好……
“王后,她很惡毒,她殘害王家子嗣,設計朱顏姐姐的胎兒,並且……對珍妃下毒手”
嵐鳳:“那你又覺得蘭貴妃哪裡適合了?”
梨落想了下,道:“她溫婉大方,寬宏仁厚……”
嵐鳳突然擺手打斷了她,猶豫許久,似有爲難的說:“許多事,並不像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樣,我只告訴你一個事實,大王他是不能生育的……”
一個晴天霹靂!梨落瞪大了雙眸,瞳仁巨睜,彷彿聽到了世界破碎的聲音……
“大王早年帶兵打仗的時候,他受過傷,這件事,只有我和朝羽知道……也就是從那時起,他便決定奪取王位”
嵐鳳看着她,搖搖頭起身道:“言盡於此,是奸是仁你自己去分辨,大王可以任由你在後宮胡鬧,但你這次太過火了,他就算殺了你也不爲過……”
嵐鳳說完,撫袖而去。
“呵呵”梨落苦笑兩聲,流下了悔恨的淚水。是啊,自己從未爲完顏御宇做過什麼,還自作聰明、事非不辨地把他的後宮弄個天翻地覆。
白露進來了,看到梨落又在哭,便問:“小主,右……嵐鳳姑娘可是說了什麼?”
梨落揪着被子,傷心慘慘,尤刀剖腹:“原來說謊不是隻有我,是我自己想的太簡單了,王后她……並沒有害朱顏姐姐的孩子”
白露愕然:“那蘭貴妃那次?”
“姐姐,她……”
“小主?這是怎麼回事?”
“不,沒什麼。”梨落嚥了咽,改口了。思忖半天對她說:“白露,你代我去向大王請示,說金秋節將近,我想到王城的雲恩寺祈福,祈求西麗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白露不明,問她:“小主怎麼想起要去祈福呢?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梨落搖搖頭,說:
“我以前太嬌縱了,只知一味的向他索取過於奢侈的愛,卻從未付出什麼。這次,就爲大王爲西麗,做點微不足道的事吧,我們去雲恩寺祈福,望西麗金秋豐登,風調雨順……”
“是”白露輕輕的應着,把梨落安頓在牀上睡下,便去了。
梨落眯了會眼,開始回憶起以往的種種,在景秀宮的時候,大家勾心鬥角但卻很熱鬧,然後,完顏御宇回宮了,他是個時而溫柔時而暴戾的君王,卻想不到自己與他早已在百蝶竹林認識,那時的自己欣喜若狂,開始貪戀他的懷抱,希望每時每刻聽他輕聲暱喃,聽他說心裡只有自己……
望着這個寂廖的大殿,梨落髮覺自己已經開始瘋逛的想他!
“大王,很快了,我很快就會結束這一切,我相信到那時,你肯定會原諒我……”梨落輕輕的說着,脣角露出一絲慘白的笑。
沒過多久,白露便回來了,梨落看着她等着完顏御宇的答覆。
白露到到牀前,說:“他答應了”
聽後,梨落笑了,笑得很釋然。
“我原以爲大王不會答應讓小主出宮的,想不到……”白露說着,垂下了頭。
“他已不再待見我,別說祈福,只怕我說去帶髮修行,大王也會答應的。白露,你不必難過”梨落安慰道。
白露點點頭,問她:“那小主準備什麼時候去,奴婢好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