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船的方式有很多種,但女神號的船長從來只關注其中一種,那就是競船。
依靠水性而橫渡危險,固然勇氣可嘉,卻也要歸類於魯莽之流。
以身上的財富說服他人,從而獲取到有利於自身的條件,嚴格來說不算取巧,屬於善用自身優勢之流。
再撇開另闢蹊徑的少數人,選擇競船的人也有不少。
在老船長眼裡,礁岩區的競船才值得他去關注。
礁岩區的暗流很奇特,是一個不停旋轉的大範圍螺旋暗流,只要越過圓形暗流的邊緣,就能帶船進入淺灘,也能帶着船衝出礁岩區,
在這個暗流圈裡,則是毫無規律的暗流和衆多礁岩。
馬梵多的居民不會去探究暗流的根源,而是順應大自然,去找出應對的方法。
老船長觀望着礁岩區,掌槳進入暗流圈的人約有三百多人,看到哪裡,哪裡就有翻船,而翻船的考生仗着身強體壯,被帶到礁岩上,等待着暗流將木船送回來。
正是這鮮明的寫照,才突顯出羅的存在感,令老船長第一時間就注意到羅。
米粒之光和皓月之輝的明顯差距嗎?
“措施很到位,但還差了點,是那個胖子的緣故嗎…”老船長舉着望遠鏡,盯準羅的動向,完全拋棄其他的考生。
羅沒有意識到自己變成被觀察的對象,他正在專心致志的掌槳,隨波逐流般地越過一塊塊礁岩。
開始競船之後,他才意識到潛在的難度,因爲三百多艘的船同時處於礁岩區內,就要更慎重的選擇路線,以免被其他的木船給干擾到。
這跟平時的訓練不同,那翻過來的一艘艘木船,在彈到礁岩上時,會無視暗流,像是具備彈性的網球,能夠從任何一個可能的方向飛來。
以特殊的材質所制,翻了之後碰到礁岩不會輕易毀壞,但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這是優劣性。
哪怕是最熟悉礁岩區的老漁民,都不敢說能在這種環境裡安然渡過。
所以,最正確的登船方式是付出一筆費用,從港口裡的兩艘大船上轉移到女神號上,缺點就是必須爭分奪秒。
“登船的方法有很多,但我最喜歡用競船渡過礁岩區的方法。”老船長輕聲冷哼一聲,自語道:“因爲這是最蠢的方法,但我就是喜歡迎難而上的蠢蛋。”
這跟平時漁民往返的時候不同,一同進入礁岩區的人太多,顯得雜亂無章,也更艱險。
整個礁岩區的所有考生,都被老船長列入蠢蛋之流,但正是這種蠢蛋,纔是老船長喜歡的羣體。
羅可不知道他被老船長列入衆多蠢蛋中的一個,他目視前方,乘風破浪時,嘴角上帶着笑意。
偶爾凌空飛來的木船未曾給羅帶來麻煩。
那羣最開始坐船下海的考生,基本都被帶到礁岩上,耐心等待着下一次的機會,然後他們都是注意到了羅的存在。
“那傢伙怎麼辦到的?”
“他好像可以自如控制木船。”
衆多考生以驚異不已的目光盯着羅。
待上礁岩上的一部分考生還有繼續嘗試的機會,因爲他們在翻船時緊握着木槳,而鬆開木槳的人則徹底失去了機會。
不一會,進入礁岩區的考生幾乎全軍覆沒,等待着下次機會的他們,皆是默默關注着在礁岩區裡穿梭而行的羅。
他們可以看到很多亂飛的木船,那是相當奇特的一幕,有好幾個倒黴蛋所佔的礁岩面積比較小,愣是被飛過來的木船砸進了海里。
此刻,那翻掉的三百多艘木船成了比暗流和礁岩更麻煩的阻礙。
先來後到的優勢…便是體現於此。
如果比任何人都快一步,那麼羅就不用去面對更麻煩的阻礙。
然而,在卜哈剌死死捉住船沿不敢輕舉妄動的時候,羅始終洋溢着笑意。
他可以用念能力輕鬆解決掉所有的阻礙,但他沒有這麼做。
這是難得的一次體驗,用念能力的話,會使得這次體驗變得無趣。
他注意到所有的木船,看到了無數條的路線,在將亂飛的木船考慮進去後,從中挑出一條最正確的道路,每次都險之又險的避開木船和礁岩,向着外圍的海域接近。
女神號上,老船長放下望遠鏡,忽然大笑出聲,引得船員一陣驚異。
“船長竟然笑了?”
“我們有多久沒看到船長這麼笑過了?”
“應該有一年了吧?我記得上次大笑是從‘潮汐’中佔了大便宜的時候。”
“我也想起來了,那次差點翻船,好在最後沒事,而且還是罕見的大豐收。”
“不過那個小鬼很不賴。”
老船長聽到那羣小兔崽子的低語聲也不在意,他深深看了一眼快要衝出礁岩區的羅,拿出掛在褲兜上的酒瓶,仰頭猛灌起來。
吹了大半瓶後,他轉身走向船長室,對着甲板上的船員喊道:“我去眯一會,十二點的時候來叫我。”
聽到老船長的話,船員皆是應了一聲,他們各自守在甲板邊緣,準備接應等會過來的考生。
名額只有三百名,就算是通過那兩艘大船而來的考生,也得爭名額,始終貫徹先來後到的規則。
礁岩區,在一羣考生難以置信的注視下,羅載着卜哈剌成功衝出礁岩區,這時,卜哈剌緊繃的神情才倏然一鬆。
兩人接近女神號,連船一起被接上甲板。
上了甲板後,羅沒有關注其他考生,也沒閒着,他跟船員借了釣魚竿和餌料,找了一個位置海釣。
卜哈剌看到羅手裡的釣魚竿,也去跟船員借,然而卻被拒絕了。
他來到羅的身旁,悶聲道:“羅,爲什麼他們願意借你釣魚竿,反而不願意借我。”
羅看着海面上的浮標,笑道:“可能是我比較帥。”
卜哈剌拄着下巴想了想,半響後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
.....
成功登船的人正好三百名。
選擇競船的考生除了羅和卜哈剌,其餘全軍覆沒。
停在港口的兩艘大船接收了一千多名考生,然後停靠在女神號一側數百米處,而比較機智的考生直接跳海泳了過去,隨後被女神號的船員接上船。
先到的人數達到三百之後,女神號起錨揚帆,向着大海而去,剩下的考生則丟失了資格。
來到馬梵多的考生粗略估計有三千多人,在獵人測試還沒正式開始前,就刷掉了九成。
女神號上的人比較多,羅沒有合適的地方修煉念,每天便是在船尾處釣魚,以此消磨時間。
按照原著裡的記憶,船應該會遭遇風暴,那也算是測試之一,但好幾天過去都是風平浪靜。
船就這樣緩緩向着六大陸之一的彼得大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