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統治者被羅踩在腳下時,結果就已註定。
被一個人類騎乘於身下,王的形象崩塌成廢墟,失去的四肢則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統治者可以利用時間來療傷,等待新的四肢復生出來,可惜他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分明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門,甚至打開了一條縫隙,如果沒有死去,有朝一日或許能在進化的道路上走得更遠,可惜沒有如果。
羅以上帝之手的能力切開了巖島蟹的排水口,出來之後,又將切下來的部位封回去,沒有引起巖島蟹任何反應。
假設上帝之手作用到的目標會感受到痛楚,巖島蟹也不會有絲毫反應,因爲那可能是比蚊蟲叮咬更要微弱數十倍的觸感。
終於,真正涉足了黑暗大陸。
來不及去環顧一眼巖島蟹的真面目,站在如同斷崖般的岩石之上,那裡是排水口所在的出口。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橘紅色的天空,片片火燒雲在天邊靜止,夕陽的餘暉尚有鮮豔的色彩。
那是與身在六大陸時同樣的天空,很普通,但天空之下的大地卻不普通。
居高臨下望過去,鮮血般的赤巖之地平坦得一覽無遺,直至遠在天邊的地平線依然是一條血痕,不知面積廣袤到何等地步。
身處高地,卻沒有半點風,亦是看不到赤地上有沙子飛舞。
在那平坦的赤巖大地之上,唯獨只有一種事物,那是一株株間隔較遠的赤紅巨樹。
樹幹的直徑超過了百米,樹身的顏色與大地一致,赤紅一片。
樹的高度不一,高有數百米,低有數十米,樹幹直通樹冠之處,有一大截如同人類錯落有致的筋脈散開般的枝幹,而每一條枝幹上都有楓葉狀的鮮血葉片。
那茂盛的程度,理應會是佈滿樹葉的圓球,可每一棵樹的樹冠皆是隻有一個半圓形,好似被名爲大自然的園丁用一柄巨大的剪刀,將樹冠直接剪去了半截一樣。
平坦無痕,那是樹冠截面上最貼切的形容詞,如同腳下的大地一樣。
衆人站在岩石般的斷崖之上,看着眼前的大地,皆是驚歎不語。
布魯娜的目光,深深沉入天空與大地所組成的奇妙景緻。
早在之前所等待的幾周裡,羅就打算讓布魯娜回去居地,可布魯娜先跟羅道了一聲歉,然後表明她選擇成爲領路人時,就沒打算回去。
她要跟着羅,離開巖島蟹,去往外面的世界。
她不願誕生於巖島蟹體內,死於巖島蟹體內,她要親眼去看看祖先曾經看過的景緻,曾經所待過的環境,於是,她隨同羅一起離開了巖島蟹。
即使是死,也在所不惜。
那是布魯娜堅決到底的態度。
羅一開始就覺得黑暗大陸太危險,不想答應布魯娜的請求,可他最後還是敗在布魯娜堅決的態度上。
橘紅色天空,赤紅色大地,無風無聲。
咔嚓!
手機拍照時所產生的細微聲音驚醒了比司吉和東巴,卻是羅用他那待機時間超長,可太陽能充電的手機對着眼前的景緻拍了一張照片。
“這到底是哪裡?”回過神來的東巴生無可戀的問道。
他參加了數十次獵人測試,腦袋裡記載了超多的魔域資料,可是沒有一處魔域可以跟眼前這遼闊的赤色大地相比。
可憐的東巴,一直到登陸,還不知道所在之地是黑暗大陸,而且對黑暗大陸的瞭解幾乎爲零。
“這裡是黑暗大陸的海岸線。”
這一次,羅終於對東巴說出了所處之地的名稱,在他的身後,依稀能聽得到海濤聲。
黑暗大陸?
東巴一頭霧水。
羅沒有繼續解釋,他看着手機相冊裡的彩色照片,遺憾着毫無半點信號,不然有好幾張照片都可以分享給朋友們看看。
“這裡還不是最高,我們去巖島蟹的背上。”
羅收起手機,一手直接揪住東巴的後衣領,另一隻手伸向比司吉。
東巴縮了縮脖子,同時看着羅另一隻手伸向比司吉時是那般的紳士,深深感受到了不平等的對待。
比司吉伸手搭在羅的手上,說道:“最好在日落前找到歇腳處。”
羅笑道:“我知道。”
話音剛落,羅提着兩人,肩膀上粘着布魯娜,踩着空步,乘雲而上,向着巖島蟹的背部而去。
尚且不清楚巖島蟹的體積大到何等程度,從排水口出來後,所看到的巖島蟹體表全是覆蓋着植滿珊瑚貝殼的堅硬岩石。
儘管巖島蟹體積大得離譜,可既然歸類於蟹,那麼它的身形就是扁平的,所以身高應該不高。
很快,羅凌空踏步,登上了巖島蟹的背部,像極了一座退潮後露出地表的島嶼地面,一眼望去,不僅可以看到極多的珊瑚貝殼,也能看到被曬乾的諸多海蟲。
巖島蟹似乎是有做陽光浴的習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登上陸地曬一段時間的太陽,這就苦了附生在它背上的海洋生物了,皆是被太陽活活曬死。
這裡,是海岸線,不過沒有任何沙灘,從接觸到海水時,就已經是赤紅巖地。
羅一行人來到巖島蟹背部,視野變得更廣闊,身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身前是一覽無遺的平坦大地,給人一種獨特的感官。
“好美。”
布魯娜溫柔的聲音迴盪在羅的意識海里。
偏頭看去,黏在肩膀上的布魯娜正在遠眺着半截身子落入海里的夕陽,海天被餘暉染成一色,酡紅如一杯紅酒。
真正的廣袤無垠!
衆人沉浸在夕陽西落時的景緻,眼見天色漸暗,也意識到該離開了。
沒有多做逗留,羅帶着衆人落向地面,回身看向巖島蟹,像是一座高聳入雲看不到頂端的大山。
巖島蟹是海洋裡的霸主級別生物,在大陸上亦是位列金字塔頂尖的生物,它渾身覆滿一層岩石,有一雙彷彿可以剪斷任何生命的超巨鉗。
它就在這靜靜躺着數天,乃至數週,也絕不會有任何生物敢來招惹它。
不過,此處的赤巖大地太安靜了,看到極遠之處,除了奇怪的巨樹,看不到其他的生命。
羅幾人維持着疑惑,下地後向着最近的樹走去,他們要在樹上度過今夜。
遠離了巖島蟹數公里後,天邊只剩下夕陽最後一絲餘暉,而另一頭,則是一輪明月,銀光斜落在大地。
走出這麼遠的距離,回頭看一眼巖島蟹,依舊看不到頂,真不知道它的體積究竟有多大。
走向大樹的途中寧靜如水,相安無事,饒是如此,羅還是讓東巴一直維持住唸的使用。
“有動靜,在地底下。”東巴臉色忽然一變。
“具體點。”羅和比司吉立即進入警戒狀態。
“很多很多,在爬向地面,離我們很近!”東巴下意識走近羅和比司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