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墨色的夜空裡,有什麼重物掉了下來,砸在草垛裡。
鍾離淵和月初同時警覺的睜開眼睛。
緊接着,整支休眠的隊伍都醒了,馬兒打着噴嚏,侍衛們擡了火把過去看。
“皇,有個小孩子。”
“小孩?”鍾離淵皺了皺眉。
他順着鍾傾走過的路,一直往北。這裡是東臨邊境的一個小村莊。大半夜的,誰會這樣子扔孩子玩?
“是的,有個小娃娃,可能是被大人給拋棄了,身裹着件大人的衣服。”
那侍衛說着,便把楚子陌從草垛裡給拎出來,送到鍾離淵面前。
只一眼,他便認出了鍾離淵。心下不由得怪:東臨國的皇帝,不在京城坐鎮,跑邊境來幹什麼?
“這小孩倒挺鎮定。”月初笑了一下,莫名的是喜歡小孩子。
他伸手捏了捏楚子陌的臉。
楚子陌下意識的往後一縮:他的臉,可不是誰都能捏的!
“不讓捏啊?那好吧!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怎麼大半夜的掉草垛裡了?”月初好脾氣的問。
火堆的光芒映照下,月初眉眼彎彎,竟讓鍾離淵從他臉看到了“父親”這個字眼。
“我三歲,被家人拋棄了,我叫楓兒。”楚子陌一本正經的扯謊,反正,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了。
“楓兒?那你怎麼從面掉下來?”月初指了指天。
這個有點兒不好解釋。
楚子陌想了想,作茫然狀,搖頭:“不知道。醒過來在草。”
“被拋棄得真狠。”月初嘆息一聲,衝楚子陌招手,“過來,到這兒來,這裡暖和。”
三月的天氣,乍暖還寒。這小孩子太可憐了。
楚子陌走過去,乖乖坐下,整一個乖寶寶的模樣。
鍾離淵命人取了一些吃的過來給他,他也接了,慢慢吃。
鍾離淵和月初看着他,心裡不約而同的柔軟。
這個孩子真可愛,如果他們也有個孩子……咳,想遠了!
“楓兒,你還記得家在哪裡嗎?我們可以送你回去。”鍾離淵問。
“不記得。”楚子陌搖搖頭。
“那……”鍾離淵爲難了。
他們肯定是不能帶着個孩子路的,可也不能拋下這小孩啊!
他看向附近的村莊。
燈火已歇,萬物俱靜。
“這樣好了,明天我去前面村莊,找戶人家收留你,你看怎樣?”
“好。”楚子陌乖乖點頭。
內心五味複雜。
通常來說,當皇帝的人疑心病都特別重。隨便都要防着被人害,被人坑……鍾離淵怎麼不是那樣的?
對他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完全沒有一點兒防範。
若他現在想殺他,簡直太容易——因爲捱得太近了,一匕首過去,鐵定叫他見血。
“那你困不困?去睡覺如何?”
“不困。”楚子陌搖搖頭,想和鍾離淵多相處一下。
“那行,朕也睡好了。陪你烤火吧!”鍾離淵爽朗一笑,揮手命人拿來棋盤,開始和月初下棋。
兩個大男人漫不經心的下着棋,不時還和楚子陌說說話,惟恐冷落了小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