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話，都被刀子在凌遲着雲暮雪的心。
“不，我不信！”
雲暮雪猛搖頭。
“哎！這都是命吧！”楚子陌嘆息。
這是鍾離淵的劫，龍之劫，沒人幫得忙的。
“讓我代他死，可以嗎？”雲暮雪問。
楚子陌只是搖頭：“你是鳳命，非龍也。”
“一定要是龍嗎？”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困龍陣下必傷一條龍命。這陣是設在東臨皇宮的，所以死的將是東臨的龍……”
雲暮雪掩面哭了起來。
東臨的龍，除了鍾離淵是鍾離聹。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兒子。兩個都是她的命！
她要怎麼辦？
“接受現實吧！他的時間不多了，好好陪陪，好好珍惜……”
楚子陌嘆了口氣，出去了。不忍再和她在一起。
身後馬車裡，傳來壓抑的嗚咽之聲。
他垂下眼眸，遮去眼角那即將沒落的潮溼。
命運之神，終究還是對他們太狠了……
…………
車隊回京，季平已經集合了所有的太醫在等候。
但是，這是陣法所致，不是疾病，羣醫束手無策。
雲暮雪絕望了，抱着柔兒和聹兒哭泣不止。
龍牀，鍾離淵躺着，時醒時睡，整個人的精神氣都已經灰敗了下去。
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他們。
一時間，紫宸殿裡哭聲不止。
“治好皇，本宮什麼都可以給你們！”雲暮雪一遍遍的朝太醫們吼。
太醫們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皇后娘娘，臣等的醫術您差多了，您都做不到的事情，臣等辦不到啊……”
“不是的，你們再想辦法，再想辦法啊！”
雲暮雪嘶吼着，接近崩潰。
聹兒實在看不下去了，邁着小短腿過來勸：“娘，我都治不了，他們不行的。不要爲難他們了。”
“聹兒，娘知道你和醫術很厲害，你救救你父皇啊！”雲暮雪抓着聹兒，眼神瘋狂。
“娘，聹兒若能做到？何需你說？”鍾離聹嘆息，看向雲暮雪的腹部，“除非娘現在懷小龍，讓小龍替父皇去死。”
雲暮雪一愣：“小龍？”
“是的！以命抵命。”
雲暮雪看着自己的肚子。鍾離淵現在都那樣，她怎麼懷？
等等，聹兒這意思……他不是未來的東臨皇？
“我不是，否則不用娘說。”鍾離聹嘆息。
雲暮雪終於泄了氣。揮退所有人，包括兩個孩子，一個人守着鍾離淵，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想，和他一起走……
“不行的……”鍾離淵似是感受到她的絕望，緩緩睜開眼睛。
“相公，我要和你在一起……”
“那孩子們呢？”鍾離淵問。
雲暮雪無言以對。
是啊，她還有兩個弱小的孩子啊！
“別了，這樣陪着爲夫吧！”
“好……”
鍾離淵才說了幾句話，鍾離淵又睡了過去。呼吸，一聲一聲緩慢。
雲暮雪趴在牀邊，想哭又不敢哭。她怕驚到他，讓他連最後陪她的時間，都縮短……
耳朵彷彿自帶了時鐘，每走一步，都是鍾離淵的生命在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