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慈水,感覺像進入了冰原,氣溫又降了好幾度,饒是身穿了幾層衣服,都抵禦不了。
雲暮雪這幾天身形憔悴,體質直線下降,脣色都凍得有些發烏了。
原諒她前世一個南方人,初時看雪挺美,如今來到冰原,根本適應不了!
“娘娘,要不找個地方歇一歇,我再去僱個馬車……”青蘿說,實在不忍心看娘娘吃苦。
“不必了,趕路要緊。”雲暮雪搖搖頭,翻身馬,率先跑出去。
青蘿和紅袖相視嘆氣,只能跟去。
……
不知道又行進了多久,直到再也支撐不住,雲暮雪才放棄,在路邊找了戶農家休息。
青蘿和紅袖鬆口氣,急急忙忙的給她張羅飯菜、熱水、手爐。
但是,雲暮雪不給她們機會了。
她自個兒收拾自個兒。
“娘娘,您歇着吧,讓奴婢來……”
“我能自理。”雲暮雪道,“你們也累了,以後出了宮不必再伺候我,照顧好你們自己行。”
她的聲音很輕,卻有充滿了份量。
她已經不是皇宮裡那個養尊處優的皇后娘娘,現在的她看起來更像闖江湖的。爲了去見一個可能早死掉的人,跋山涉水,義無反顧。
“青蘿姐,你說娘娘還會回去嗎?”紅袖小聲問出了積在心幾日的問題。
青蘿嘆口氣:“應該會吧,皇還在等呢!”
“可是我看娘娘這個樣子,跟變了個人似的,我看着都害怕……”
“娘娘心善,君家家主爲她捨命,她肯定要難過一段時間的。不說了,我們跟着好!”
“恩。”
雲暮雪自個洗漱了,吃了一點兒東西牀睡覺。
其實根本睡不着,只是趕了多日的路,身體太疲倦了,需要休息。
她睜眼看着天花板,彷彿又看到了君幽幽那張佈滿了褶子的臉。
“小雪兒,我是你奶奶啊!”
“小雪兒,你爲什麼還不回來呢?”
……
耳畔似是響起那親切、熟悉的聲音,雲暮雪的淚,再一次決堤。
奶奶,對不起……
她擡手,捂着眼睛,低低的抽泣。
連日趕路,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回赤虹山,把命還給奶奶!
她甚至顧不得哭泣。
此刻停歇下來,藏在心底的悲傷便像潮水一樣漫來,淹沒了她。
你翻山越嶺,不顧一切爲我而來,卻因我而死……
大情!大義!
要怎樣才能回報?
心痛得難以呼吸,她在牀蜷成一團。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沉沉睡去。半夜的時候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給驚醒。她睜開眼,便嗅到了空氣的血腥味。
有人!
她迅速翻身下牀,打開門。
以徐銘爲首,一支荼蘼死士虎視眈眈。青蘿和紅袖已經出來,可憐農家夫婦,已經倒在血泊。
“徐銘!你濫殺無辜!”雲暮雪當下怒了,哭泣之後紅腫的眼,盛滿憤怒,有些可怕。
“雲暮雪,你自盡吧,不然她們兩個還得爲你而死。”徐銘冷笑。
青蘿和紅袖自覺的擋到雲暮雪身前,無所畏懼:“娘娘,您先走,我們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