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處坐在藥師席上,遙遙看着花似錦的模樣,心頭竟是如煎似沸,如果可能,他會毫不猶豫的一肩爲她擔去所有風雨,可偏生此刻,他無能爲力。愛睍蓴璩眼前閃過那日的情形,心口竟痛的喘不過氣來,這隻傻狐狸,怎麼就這麼傻……可若不是她這麼傻,這麼毫不遲疑,不惜一切的維護他心中在意的……那之後會發生甚麼,他竟不敢想。
他忽然心頭一動,伸手去發上摘下了狐靈,狐靈應手跳下,在指尖纏繞,虛渺的一團,卻仍舊可以感覺得到,那種全身心的依賴和眷戀。雲知處微微一笑,摩挲幾下,略略逗引,天師席上的花似錦隱有所覺,擡頭看了過來,有些焦急,悄悄對他搖頭。
雲知處向她微微一笑,狐靈已經順從的撲入他的身體血脈之中,雲知處略略閉目感知,這小小柔軟的一團,這幾乎察覺不到的一絲力量,就好像與生俱來,身體最最重要的一份子,毫無阻礙,順順當當推入了丹田……
花似錦空自焦急,卻無法阻止,就在這短短一瞬,他竟把苦修數年的內丹,屬於修士的那枚淬鍊精華的內丹,置入了狐靈的體內……狐靈乍得此強援,便如草木逢春,精氣神恢復了大半,再出現在雲知處掌中時,已經又是那副雪團團的嫵媚模樣,雲知處心頭登時就是一鬆,微微一笑,對着這個小東西,無聲喃喃:“傻狐狸,你我本就是一體,你給我的時候,我何嘗說什麼,所以我給你,你就乖乖收着。”
笑着哄着,卻又帶着隱約的強勢,屬於雲知處那種極溫柔極明透的強勢……幾乎是立刻的,花似錦精神便好了許多,只除了身體中血行不足之外,因狐狸連累而傷到的精神已經漸復,微微咬脣,遙向他投過半嗔半笑的一眼榛。
場上主持大會的人廢話也恰好說完,最後一句,卻引起了一陣譁然,他道:“……今年的天師大會,咱們也像煉器大會那般,當衆刻符,不止是天師大會,之後的藥師大會,咱們也當衆煉丹……”
世人眼中,天師符籙是神奇之極的東西,差之毫釐,謬之千里,若是當衆刻符,只要一筆錯,再要重新刻過,時間便不夠了……而花似錦之前的比賽,以快手著稱,除了那遊戲似的雨傘刻符之外,旁的都是在靜室中,卻都快旁人一大截……因爲她身邊有一個成名已久的花漫天,所以,旁人不是沒有過懷疑的,懷疑符是預先刻好了的,畢竟她一個小小女孩兒,怎能有這般神乎其神之技?這一着,只怕是衝着她來的。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點,花似錦半分不懼,神色絲毫不動。她從來不怕人看,也從來不怕刻錯,一理通,百理融,天師符錄於花似錦,早已隨心所欲。
然後,主持人宣佈天師大會正式開始,往年的第一天師慕紫也不等旁人,直接便昂然躍上,向上施了禮,便轉身朗聲道:“今年我要刻化身符,若是誰刻不了的,便莫要上來現眼,索性直接認輸罷!易”
所謂化身符法,取的是一化百,百化千,千化萬之意,其實說白了就是要一次刻很多符,然後同時施展。須知決賽是限定時辰的,刻一個符能刻完已經很難,要刻許多個符,哪有這麼多時間?那兩個男天師面面相覷,僵了一會兒,便認輸退了下來。
花似錦一聲不吭,慢吞吞的走下天師席,再慢吞吞的走上展示高臺。她本就生的嬌小玲瓏,這會兒面色蒼白虛弱的模樣,簡直是風吹吹便要倒了,哪有力氣刻符?旁人都替她捏着一把汗,慕紫更是連連冷笑,她神色卻仍不變,便似沒看到一般。
玉缶相擊,嗆然一聲,比賽便正式開始,慕紫的動作竟快的追風一般,執着刻刀的手幾乎拖出了殘影,連動作是否優美都全不顧及了……只有近在身畔的花似錦,才能感覺得到她身上那股強烈的煞氣,她必定是用了甚麼邪門法子,才催生了速度,當真是不擇手段……
花似錦並不擡頭,取過臺上備好的方形原玉,拿玉刀細細切開,切的其薄如紙,一直切出了足有二十幾片,便似碼骨牌一般細細碼好了,吹去玉屑,便掏出饕餮牙,開始雕刻,動作始終從容不迫。
她竟是這一整疊一起雕刻?那玉片豈不是都是穿透了的?這簡直聽都沒聽說過!
衆人無不議論紛紛,不由自主的一齊盯着她的動作細瞧。她手指修長,起落有致,並不刻意,卻十分優雅。她幻術下的容貌只清秀而已,身上衣衫也只素淡,小臉兒蒼白虛弱之極,下巴削尖,連脣色都淡至若有若無……可是低垂眼睫的模樣,寧靜美好,波瀾不停,竟似乎世間紛擾,種種污穢皆不能沾她分毫,那般的清澈見底,只讓人看的心都靜了下來。
雲知處亦在目不轉晴的盯着她,她手中雕刀乃饕餮牙所制,平時雕刻時輕而易舉,可是此
時身體虛弱,額上卻沁着薄汗,隨着她一刀刀雕刻,汗水慢慢濡溼她的碎髮……他輕輕吸氣,別開眼不忍心再看,卻只是片刻,又忍不住轉回來,靜靜的看着她,似乎只要看着這小小人兒,才覺得安心,即使痛極,也是安心的。
滿場靜的針落可聞,只有慕紫瘋狂雕刻的卡喳聲,和花似錦細小有序的嚓嚓聲,大約一柱香的時辰,叮的一聲,慕紫把一塊玉符往身旁一放,已經是雕出了一塊,旁邊人不由吸氣,就見慕紫動作不停,一塊一塊,轉眼便是五塊雕了出來,才用了不到一個時辰。
慕紫站了起來,朗聲道:“諸位城主,天佑已經雕成了。”
藥王城主擺明要助自家天師,急道:“那你且先展示罷!”
花似錦雕刻未成,他卻要慕紫展示符力,顯然是要亂她心神,連觀衆也是不忿,慕紫卻朗聲應了,略略彎腰以示恭敬,然後便將手中符輕輕平推而出。五枚符離手尚是一片,卻在五大城王室席前打開,以一化四,竟成了一本書的模樣,在五人面前輕輕翻動,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衆人不由驚歎,雲知處可以看穿一切幻術,這種雖然不是幻術,卻也差相彷彿,看在眼中,忽然輕輕一笑,上前一步道:“諸位城主,諸位大人,可容我變個戲法兒麼?”
藥王城主不知就裡,只當他要湊趣,笑道:“什麼戲法兒,儘管變來!”
雲知處轉身道:“不知哪位身上帶着鏡子?”
衆人自然有很多人戴着,就連五大城王室中人,也都帶着,便拿了出來,慕紫急道:“這是本宮在示符,旁人不得干涉!”
雲知處毫不理會,只道:“幾位可以用鏡子照着這玉符,從鏡中看看。”
藥王城主翻過手中鏡子,照了一下,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鏡子竟失手跌落,嗆啷一聲掉在地上。花漫天冷笑一聲,向雲知處道:“那天錦兒刻出的風-月寶-鑑符呢?”
雲知處會意,遙遙拋了給他,花漫天馭動玉符,拋向空中,瞬間覆了半片青天,便定在四大城王室席後,鏡中看時,那四本書竟都成了漆黑的一團,便如活鬼一般,不住猙獰擺動,且其中夾雜着數道血氣,竟極是可怖。衆人紛紛驚呼,席上幾人竟脊背寒毛直豎,不由得離席站起,退開幾步,藥王城主急道:“慕紫,還不收起來!”
慕紫臉上陣青陣白,只得急收了玉符,道:“這兩人都是花似錦身邊的人!他們是有心搗亂,壞我名聲!請城主明鑑!”
花漫天冷冷的道:“符現人心,是真是假,你心知肚明。”
雲知處向上拱手,朗聲道:“諸位城主,臺上人是我的未婚妻子,等她刻符出來,自然會真相大白,現在倒不必多說。”
一邊說着,忽聽有人輕咦出聲,雲知處急轉眸看臺上時,花似錦已經刻完了玉符,擡袖抹了抹額上汗珠,手扶着桌角站了起來,顯然聽到了雲知處最後一句話,猶向他淺淺一笑。
場上頓時就是一靜,她略略平抑心神,才慢慢站起來走到臺邊,略略蹲身,道:“花似錦身體不適,請容我在這兒展示罷!”那情形,竟是連高臺都無力下來了。
忽聽有人道:“錦兒,不防事的,你就在那兒展示就好。”
花似錦微微一怔,她身體太弱,一進場就坐了下來,這麼久竟沒留意,葉非花也在座中……想也是,這論道大會既然是四城齊集,藥王城主既然在,錦官城主自然也會在。於是花似錦再向葉非花福身,道:“不知城主哥哥來了,錦兒失禮了。”
葉非花笑道:“你我兄妹,不必多禮。”
此言一出,滿場又是一陣譁然,花似錦定了定神,伸了一隻手兒,手上一疊玉片,整整齊齊,晶瑩剔透,襯着她雪白柔荑,份外美好。也不見她做何動作,掌間似乎微風輕拂,吹面不寒,那玉片竟依次慢慢飛起,便如落葉,打着旋兒輕飄飄的飛了出來,竟有二十幾片之多。
慕紫的符是以內息強行馭動,花似錦的符卻是感應到天地五行陰陽之力,自行飛起,高下立判。
卻見那符飄飄飛出,城主席,評判席,甚至觀衆羣中,當然,也包括雲知處和花漫天都有一片玉符停駐……迅速化爲一團若有若無的玉片虛影,搖動之間,慢慢化做花兒,或蓮或梅,或是牡丹芍藥,平地盛開,栩栩如生,美好無倫。
花似錦緩緩的道:“這種符,叫做雲中錦書,化
自‘雲中誰寄錦書來’,因爲裡面有我跟雲哥哥的名字,所以我本來就是要刻這種符的。”她說了一半,便有些氣力不繼,頓了一頓,才道:“這種符,其實便是一種信箋,是我寫信給我喜歡,我思念,我尊敬的人……所以我心中怎樣想,符便是怎樣的。”
她話說着,衆人都不由自主的看着天空中巨大的鏡子,鏡中花兒仍舊是花,甚至更加娟秀美好……
花似錦續道:“那慕紫所刻的雲中錦書符,因存了爭競之心,且她本來心術不正,所以顏色便是黑中帶煞,而她以邪法強提修爲,吞服氣血精魂,這中間必定傷了不少人命,所以符中有血光厲氣……符示人心,這是半點也來不得矯飾的。”
她瞥了慕紫一眼,神色漸冷,聲音清脆之極,一字一句:“諸位城主,諸位大人,這次論道大會,我藥王閣有五人來此,另有一個別處的朋友。這慕紫卻設計令雲哥哥的仇人來此,且強挾了雲哥哥的孃親,在伯母身上放置罡雷符,想讓雲哥哥母子相見時爆體而亡,還要藉此傷到我們,手段歹毒……我今日這般,便是被她所害!而且,藥王閣大弟子東方天籟,藥王閣客座弟子墨離,一個是八階藥王,一個是七階藥王,還有我們的朋友池畫月……俱無緣無故失蹤,現在也未能尋得……這般喪心病狂,心腸狠毒的女子,怎配做天師?”
滿場寂寂,慕紫臉色慘變,咬牙道:“他們失蹤,關我甚麼事?”
花似錦手扶了臺邊木柱,冷冷瞥眼過去:“那你就是承認你對付雲哥哥的母親了?”
慕紫一怔,更是大怒,手指微動,花漫天與雲知處早輕飄飄躍身臺上,一左一右,站在花似錦身邊。她的攻擊怎敢發出,只能硬生生抑住,一時竟是滿眼狠厲,卻是毫無辦法。花似錦隨即上前一步,略略折身下拜,道:“諸位城主,花似錦今天得了這第一天師之位,甚麼也不求,也不要那大賽鉅獎,只求將這女子交給我們……求幾位城主成全。”
葉非花要爲她出頭,站了起來,淡淡的道:“諸位,這是朕的義妹,亦是我錦官城的公主,竟被人如此欺負……還要請皇兄說句話出來。”
天下五城,地位平等,彼此便以兄弟呼之。
藥王城主臉色陣青陣白。慕紫乃是藥王城供奉的護國天師,修爲也算不壞,且連拿四屆榜首,原本是藥王城的榮耀……可是今日之事,卻是騎虎難下,眼看羣情激奮,他咬了咬牙,當機立斷,肅容道:“錦公主說的對!如此心思歹毒之人,怎配稱這‘天師’二字?你們的朋友既然要着落在她身上尋找,那就交予你們發落罷!是生是死,本城主概不追究。”
慕紫哪能料到會被毫不留情的放棄,大驚之下,一時竟是怔愕難言。花似錦嫣然一笑,折身下拜,道:“多謝城主英明。”
雲知處一動念間,優曇波羅原身無聲無息的彈出,慕紫本嚴陣以待,卻全然未覺,就被縛了個嚴嚴實實,毫無風度的滾落在地,怒道:“你們……”
花似錦微微一笑,忽然擡手,摘下了幻術耳環,百蝶穿花仙衣與她原本的無雙美貌瞬間現於人前,一時滿場衆人,竟是無聲無息,就連滾落在地的慕紫,亦張大了嘴巴,發不出聲音。
百蝶穿花仙衣是專爲女子所煉製的天師袍,本就以華美絢爛著稱於世,且這百蝶穿花仙衣又不像舞衣那般流麗,而是無數蝴蝶漸次拖曳,自腰間向下,畫出一道道隱約的線條,華美中透出極致的高貴,真真宛似站在雲巔一般。且那蝴蝶栩栩如生,翩翩飛舞,似乎穿行花間,又多出了一份專屬女子的美。
可縱是這般華美,也掩不如她姝麗容色,那般說不盡的如畫眉眼,如月明瞳,漆黑長髮散在雙肩上,更襯的肌膩如脂,明豔無雙,美的全不似人間。
這就純粹是屬於天狐一種淘氣了,即使慕紫是不相干的人,即使現在她已經一敗塗地,可是她曾經,或者說膽敢覬覦天狐的愛人,花似錦就一定要在衆人之前證明,她沒有哪一點比她差。不管是天師符錄還是美貌,甚至身份……她樣樣都遠勝於她。
雲知處自然不會去怪她這小女孩兒的心思,隨手挽了她腰,便躍了下來,花漫天也隨之躍下,走到慕紫身邊,隨手把她收進戒指。
好一會兒,衆人才回過神兒來,幾個城主互相交頭接耳,略略談論,便有一人高聲道:“五大城共同決議,第一天師大會之決移到明日辰時中。”一邊看了花似錦一眼,略略點頭,花似錦擡頭看去,葉非花便向她微微一笑。
這顯然是賣他們一個大大的人情,要給他們一點時間,爭取找
回東方天籟和墨離了。
幾位城主隨即離場,都特意過來與花似錦交談,藥王城主不用說是致了句歉,錦瑟城主道:“朕的太子葉扶秋,目下也在藥王閣中,不知與幾位可相熟。”
花似錦正色道:“我們跟小秋是朋友……小秋還說若有機會見到城主,託我們代致問候。”
花似錦自然不知,這簡簡單單一句話,會爲葉扶秋帶來什麼……錦瑟城主頓覺面上有光,說笑了幾句。
葉非花落後一步,含笑執了她手,向雲知處和花漫天略略點頭,一邊道:“錦兒,你先處理一下手頭的事務,晚些時候,過來驛館找我。”
花似錦急應了,葉非花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含笑道:“也要保重身體,朕的公主,怎能弄到這般虛弱,豈不是朕的過失。”
雲知處和花漫天都不由凝眉,花似錦急笑道:“是錦兒自己沒用,跟哥哥沒有關係。”葉非花也不再說,便一笑走開。
幾人回到臨時借居的小院中,花似錦直接取出了竹筒倒豆金針,道:“大花花,快放那個壞女人出來。“
花漫天也不多說,隨手拋出,慕紫滾落在地,花似錦一聲不吭的彈出金針,一邊問道:“東方天籟他們三人在哪?”
慕紫怒道:“我怎會知道?”
花似錦吃了一驚,猶怕金針無效,索性三枚齊出,道:“難道不是你把他們擒去的?”
慕紫道:“不是!”一邊向雲知處道:“你莫要猖狂,你再是位高權重,威震九天,現在也只不過是個人類!”
花似錦不肯輸口,飛快的道:“我雲哥哥起碼還‘位高權重,威震九天’過,你又怎樣了?你就算曾經是不入流的神仙,現在也不過是個人類,我們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一邊又是三枚金針刺出,又追問了一遍。
花漫天道:“沒有用的,看來她是的確不知……那又會是誰?”
三人竟是面面相覷,他們本來一直認爲東方天籟三人在慕紫手上,而慕紫不敢真的的罪雲知處,東方天籟三人性命當可無虞,所以也不是十分掛懷,可是鬧成現在這樣,慕紫一副歇斯底里的瘋狂模樣不說,且東方天籟三人,居然不是被她的人抓走……這……要怎麼辦?
慕紫放棄一切,機關算盡,卻敗的如此徹底,如此難看,顯然憤怒之極,雙眼都現了血色,咬牙道:“得罪了我,我看你怎麼死!”
花似錦怒了,站起來就想還以顏色,一邊道:“你死一百次雲哥哥一定活的好好的!”她本就身子虛弱,剛纔只不過是掛念東方天籟三人安危,仗着一股銳氣強撐,纔剛一站起,就身子一軟,摔了回去。雲知處又急又氣,急扶了她,道:“她說我死,難道我便死了?這種氣你也要生……真是……”
花漫天則直接道:“你要怎樣,何必親自動手?”直接一擡手放出一個青面獠牙的傀儡,對着慕紫一通猛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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