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籟微微眯眼思忖,道:“他冒充花長老引我們出來,穿着與花長老同樣的衣袍,容貌算得上十分俊美,卻似乎稍嫌涼薄……”還未說完,早被花似錦打斷,道:“你這麼虛弱,不要多說話了,我們回去再說罷!”
幾人一起回到小院,花漫天和雲知處便着手爲三人診治。睍蓴璩傷本來,相比較而言,墨離的修爲曾被花似錦吸取了一半,修爲應該是最差的,而東方天籟因爲身在藥王山,得天獨厚,修爲最高。可是三人之中,反倒是池畫月的情形最好,墨離稍差,東方天籟最差。偏生三人之中,花似錦與東方天籟最熟,嘴上不好說,只悄悄拉着雲知處的袖子,示意他先治好東方天籟。
池畫月看在眼中,淡淡的道:“你治他就好,不必理我,我不治也不會有事。”
花似錦奇道:“爲什麼?”
池畫月瞥了她一眼,定定的道:“我習慣了。輅”
花似錦愣了一下,忽然想到池瑤所居的那個充滿腐朽氣息的小死水潭,竟不由啞然,猶豫了一下,才道:“我……”
池畫月略偏了偏頭,等她開口,她卻又有些猶豫,池畫月不由得挑眉,眼神遠比平時溫和,道:“沒關係,你想說甚麼,儘管說。”
花似錦小聲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們爲什麼一定要住在……那種地方呢?你們就算躲在人間,也沒人認的出你們啊!妯”
池畫月沉吟了一下,才溫言道:“我們只是唯恐無心之下害到無辜的人,所以停留時,會盡量不選活水,也儘量遠離人羣。”
花似錦愣了愣,雲知處也不由動容,擡頭看了他一眼,池瑤池碧和塗蟾,都站在池畫月身後,四人神情都極平淡,好像這是一件無比自然,早就習慣,於是連想都不必去想的事情。甚至一旁的墨離,神情也十分淡漠。
片刻後,東方天籟微笑道:“我大概算得上毒族中一個異類,我曾得師父授我法訣,可以將已身之毒完全收斂,只要我不動念馭動,即使生死關頭,這毒也不會隨意散於體外……我……”他頓了一頓,頗有些自嘲的搖頭,“因爲我不太喜歡這個出身,曾發誓永不回頭,所以才進入藥王閣,想要令更多人,做救死扶傷的藥師……”
花似錦急抓了他手:“小東方,你不要難過,我知道你是好人。”
東方天籟微微一笑,順勢反手,便握了她小手兒,微笑道:“那是自然,姑姑這般待我,我縱是壞人,也要轉頭學好的。”
雲知處正爲東方天籟施針,以藥物和鍼灸引導體內氣息流暢,看着兩人互握的手,簡直是心煩意亂,偏生某人渾然未覺,仍舊眨着熱切的大眼睛,拼命想詞兒出來安慰……
那邊花漫天一針下去,墨離輕呵了一聲,吐出了一口氣,大概因爲墨離原身是鳥,不比東方天籟是蛇,東方天籟身體幾乎死了一半,卻可以一直說話,他卻直到這會兒,才終於喘出了一口氣。第一句話便道:“那天階靈丹,給我看看可好?”
藥神大陸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類似於天階靈丹或者頂階法器這種有靈性會自行認主的東西,在未認主之前,會歸製做出它的人所有……所以即使是五大城的城主太子,再是眼熱也不能把天階靈丹拿走。雲知處也不在意,便取了出來,遞了給他,墨離的手竟有些顫抖,細細看了許久,才低聲道:“不想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見到天階靈丹……”
花似錦笑道:“我雲哥哥六階就可以煉出天階靈丹,你八階卻煉不出,可見不是藥術遜之,實在是心性之過。你實在應該反思一下,若有朝一日幡然醒悟,沒準可以煉出一大堆天階靈丹,鴆族人手一枚,鴆鴆都平地飛昇,豈不是好?”
墨離瞥了她一眼,在榻上略略彎腰,莊容道:“多謝姑姑吉言。”
他很少叫她姑姑,這一聲出口,神情又如此莊重,花似錦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不再說話,看東方天籟顯然很感興趣,便隨手拿過,遞到他手中,笑道:“小東方,你也瞧瞧罷,我雲哥哥……”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那金黃色的靈丹攸的從藥囊中躍出,竟如一枚活動的心房,在東方天籟面前懸空緩緩跳動,丹香四溢,雲氣氤氳。所有人都愣了一愣,花漫天不由得一挑眉,道:“好的很,天階靈丹居然認了個這樣的主子!”
東方天籟微微眯眼,卻不伸手去接,花似錦又驚又喜,一轉念間,又偷眼去瞧雲知處的臉色,看他不動聲色,就有些發急,小聲道:“雲哥哥……”
雲知處自然明白她是想讓他點頭,可是天階靈丹於他而言,不過是拿來給自己加加份量的工具,說白了就是爲了花似錦,實在沒甚麼重要的,既認東方天籟爲主,他也全不會介意……可是小狐狸這是什麼表情!就好像……好像她們兩個纔是一夥的,他反倒是個外人,所以她要爲了東方天籟來求他!
東方天籟看在眼中,微微一曬,笑道:“天階靈丹如此青眼,認我爲主,可我卻很慚愧,不敢收下……”一邊說着,就要將天階靈丹收入藥囊,雲知處擡手按住,淡淡的道:“這不值甚麼。當年百花谷中,我取走了你辛苦收集的無數蛇晶,現在還你這枚靈丹,也算兩清了。”
舊事重提,東方天籟猶豫了一下,看他堅持,尤其看對面的花似錦大眼睛忽閃忽閃,已經恨不得衝上來塞給他了,便收回了手,含笑道:“那可真是多謝了。”
靈丹若到了天階,便等於齊集天地靈氣,爲何而煉,煉的是什麼已經不再重要,一枚天階靈丹,修士服下,可以瞬間跳過度劫期,幾近神仙之身。池畫月四人的眼神,都有些奇異,有嫉妒,有驚異,更多的,卻是濃濃的欣喜與隱約的自嘲,他們深棄這個毒族的身份,所以看到他有希望完全脫離,竟替他欣喜……雲知處看在眼中,心頭竟是翻翻覆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池畫月,我想請問,上次你們第一次見到我們,包括之後的玉山之戰……那些毒氣煉製的人類傀儡,是怎麼來的?”
池畫月微微凝眉,卻不回答,塗蟾便道:“那是我族中子女,大多是沒有靈性沒有修爲的孩子們,誤傷的人類,因爲碧眼蟾蜍之毒太過劇烈,這些人類若入人間便會流毒無窮,所以我們遇到這種事,就會把這個人類帶回族中大沼澤,卻沒有法子救治,久而久之,便有這許多……”他魂魄初成,聲音極小,一邊說着,便指了指身邊的池瑤池碧:“我這兩位族兄,便是專門做這些事的……只是畢竟我族繁殖較爲容易,所以再是小心,也仍舊有些……防不勝防。”
雲知處默然,有些事的確防不勝防,可是他們卻真的盡力去做了。似乎有時,眼見也未必爲實,三大毒族的想法做法,每每令他想不到……他從未真正試圖去了解毒族,卻不想他們竟是如此,他們實在令外人太驚訝,太憐憫,甚至可以說,佩服……
室中一時靜默,花似錦終於忍不住道:“雲哥哥……”雲知處一怔,擡頭看她,花似錦鼓了鼓腮,哼哼着道:“你治了這麼半天,爲什麼小東方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啊?”
雲知處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如果他是花漫天,她一定早就嘰嘰喳喳,甚至會直接說,大花花你會不會治啊,不會治就趕緊走開……透着熟不拘禮,恃寵而驕的味道……可是她跟他說話,卻拐了好幾個彎子,而且一副“我其實已經忍了很久”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陣子,這丫頭究竟怎麼了?
花似錦被他看的無措起來,退回一步,坐在榻邊……然後鼓足勇氣,仗義執言:“我只是提醒一句嘛,人命……蛇命關天啊!”
東方天籟微笑看着她,他看的出,姑姑大人很在意他的死活,這一點讓他很高興……因爲他的微笑,雲知處更加的不爽。其實雲知處的醫術,並不比墨離和花漫天差,大約只遜東方天籟一籌,不在於階數,只差在實踐而已,可是東方天籟是白頭蛇妖,白頭蛇本來就是冷血動物,血流極緩,藥力自然也吸收緩慢,這跟他有甚麼關係!這根本不是他的錯好不好!
要解釋當然容易,可是看着小狐狸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他莫名的不快,於是偏偏不解釋,東方美人兒一向善解人意,且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心知肚明,卻不知爲甚麼,也不開口……一直將金針施完,東方天籟身體中的氣息已經在緩緩遊走,雲知處才道:“你出去一下。”
他沒點名,花似錦卻自動自發的哦了一聲,然後問:“爲什麼?”
她就這麼不放心他麼?她不覺得懷疑一個煉出過天階靈丹的藥師很沒道理麼!他無語的瞥了她一眼,道:“我要在他的丹田下針。”
“哦……”花似錦其實還想說又不是脫光光,看看又怎樣……可是看某人臉很黑很黑,於是只好翹翹嘴巴向外走,東方天籟含笑道:“沒關係,其實我不介意姑姑看着……反正她也不是沒看過。”
花似錦愣了愣,小臉兒刷的一下紅透,連耳根子都紅了,自己心虛,所以聲音加倍的大,指手道,“小破蛇你胡說什麼!”
東方天籟微微挑眉,含笑瞥了她一眼,又瞥了瞥某人,笑道:“好罷,便當我是胡說罷!”一邊就坦然除了外衣。
某人羞窘之下,轉身就走,啪的一聲摔上了門……而她身後,某人的俊臉,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起先東方天籟說那句話,他並未十分在意,畢竟東方天籟一向嘴甜嘴巧,最擅長哄姑姑大人開心,他的話簡直沒必要聽……可是一看某人色厲內茬的小模樣,那紅透了的小臉……再想想丹田!這是什麼位置!想想他居然說“也不是沒看過”!!她看過他的……這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他咬着牙,一肚子不爽,簡直想要立刻把某人拎起來問個清楚,可是手上卻仍是按部就班,依次施過針,一直到氣息順暢,盤踞于丹田,雲知處一刻也不遲疑的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小院本來不大,可是裡裡外外找了一圈,小狐狸連影兒都沒有,不知道躲去了哪裡。一直到第二次經過雲母住的小屋,雲知處嘆了口氣,心想先去看看孃親吧……其實雲母雖然住在這兒,可是連着幾日風波不斷,他實在沒怎麼有時間陪她,倒是花似錦,只要抓到一點點零星小空兒,就會來討好賣乖……
一邊想着,他便不由得微微一笑,結果一進了門,便見雲母正低頭縫着什麼,而某人正雙手託着腮,半偎在她身上,眼巴巴的等着,大眼睛忽閃忽閃,小模樣兒像一隻等着投食的小鳥,實在……太可愛,可愛到讓人看上一眼,一肚子火就消了一半。
曉得自己做了錯事,就先來這兒討好躲災,這丫頭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雲知處抿了抿薄脣,便走過去,道:“娘。”
雲母擡頭笑道:“瀾兒,忙完了?”
雲知處有些慚愧,輕聲道:“是。”一邊瞥了花似錦一眼。某人在他進來的一刻,身子就越來越向後縮,已經快要縮到雲母胳肢窩底下去了,一邊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看他。
雲知處微笑道:“娘,您在做甚麼?”
“是女兒家的東西,你瞎問甚麼!”雲母嗔了他一句,卻仍是微笑道:“我給錦兒做個肚兜,可憐她從小娘親都沒幫她做過……”
來孃親這兒扮甚麼可憐……他再瞥眼看她,某人立刻把眼神轉到一邊,雲母也覺出一點不對勁兒,笑道:“瀾兒,我才把雲家的鐲子送了錦兒,錦兒喜歡的很。”
雲知處微微挑眉,他當然知道孃親說的是什麼,那是一個滿綠的翡翠鐲,卻在上面用黃金盤繞,雕出並蒂蓮花的形狀,既是並蒂蓮,又是金鑲玉,其意不言自明,他還很小的時候,孃親就常常玩笑般說起來,說這鐲子,將來是要傳給兒媳的……看某人正偷眼看他的神色,雲知處一挑眉:“娘,您怎麼能把那鐲子隨便送人?”
雲母有點兒好笑,看了看小老鼠一樣縮在她身邊的某人:“怎是隨便送?錦兒將來是我的兒媳婦,有道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答應便是成了一大半。”
某隻小狐狸又開始尾巴翹翹,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就是就是!”雲知處有點兒好笑,忽然站了起來,走過去,花似錦正把兩隻腳都掛在凳子上搖來搖去,沒提防他忽然站起,呀了一聲,緊急要站起逃走,起的急了,一下子便連人帶椅向後摔去。
雲知處好生無語,只得一把抓住,某人一擡頭見他的俊臉近在咫尺,嚇了大大的一跳,毫不猶豫的擡袖一遮:“別打臉!”
雲知處瞬間無語。雲母也嚇了一跳,急上前來扶,一邊道:“瀾兒!有話好說,這是做甚麼!”
雲知處無奈之極:“娘,錦兒頑皮,您怎也信她?我難道還會打她不成……”
雲母道:“總之,不管是誰的錯,你都要讓着錦兒。”
花似錦趕緊從雲母袖子底下伸出一個小腦袋,遮着小臉,可憐巴巴的:“雲哥哥,我錯了……”與她嘴裡的話完全不同的,她的眼神在說“你要聽孃親的話!要讓着我!”
雲知處又氣又笑,還沒來的及說什麼,花似錦早轉身就往外走:“我幫你們做點兒好東西吃算做賠罪!”打開門就一溜煙沒人了。
溜的這麼快!雲知處瞪着門,雲母伸手拉他坐下,含笑道:“錦兒雖然頑皮,心卻是好的,對你又是一心一意……你這孩子,就是喜歡擺着一張冷臉,瞧把她嚇的。”
在老人面前,實在沒有甚麼道理好講,而且多日不見孃親,被她叨叨幾句,心裡也覺得溫暖。雲知處只得坐下來,含笑道:“娘,我不過是跟她玩兒罷了,她哪是真的嚇到,只是裝可憐討您的好罷了……”
雲母笑着搖頭,“瀾兒,她討好我,卻是爲了誰?”
雲知處一窒,她便續道:“而且我瞧的出,錦兒倒是真心的,並不是一昧討好。我聽她說過,她是族裡的長老帶大的,便是那位生的很漂亮,像個公子哥兒的人罷?今天你們帶來的幾位公子,樣貌也都是好的……我們錦兒模樣這般好,性子這般乖巧,待人又是一片真心,到哪裡找這般好的姑娘?總難免惹些相思……所以,你更要好好待她才成。”
這話倒真是說到點子上了,雲知處嘆了口氣,雲母頓了一頓,壓低些聲音:“瀾兒,你可知道,錦兒同我說過,若有一日你飛黃騰達,也許她連看你一眼都難……我瞧她說這話時那神氣,竟有些傷心感慨似的,不像是假的……”
雲知處倒是一怔,他明白她心裡有隱憂,可是他以爲,他已經跟她說的足夠清楚,足夠她安心,卻不想仍舊如此……這些日子以來,他身體中埋藏的力量,或者說那種靈力,已經愈來愈是清晰,也愈來愈熟悉,他也漸漸更有把握,將來不管發生甚麼事,他從未想過要跟這丫頭分開……可是狐狸天性靈巧敏感,加之情切之時,也許她仍舊是患得患失……所以連說話,也不似往日隨意了。
真是隻傻狐狸!看他沉思,雲母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宇,溫言道:“瀾兒,你印堂看着有些發紅,這沒事罷?”
雲知處急擡頭一笑,道:“娘,我沒事。”
他體內火靈飽滿充盈,急欲成形,可是他卻實在無暇運功,只能強自壓抑,後來在培育塗蟾的神魂時,又代花似錦行功,氣息更是爆滿,看來今晚必須要抽出時間閉關運功,促使火靈成形,否則,若因爲這個爆體,豈不是冤枉的很……
不大一會兒,某神廚花似錦已經做出了一桌佳餚,廳中和雲母房中各設了一桌,雲知處和花似錦自然是留在這邊陪伴雲母。花似錦掛心東方天籟,匆匆吃了個半飽,就找了個由頭跑去廳中,某人剛剛平熄的怒火,又有復燃之勢……
可是小狐狸片刻便即迴轉,手裡還拿着一副墨跡未乾的畫,笑道:“他們都沒事了,大花花說,他晚上會弄個結界出來,給他們惡補一下靈力……”一邊說着,就把畫兒放在桌上,道:“小東方說,這就是抓走他們的人。”
畫中男子眉弓高挑,雙瞳湛亮,鼻尖微勾,涼薄雙脣正淺淺勾起一個笑,生的十分俊美明豔,卻又透着張狂囂張。着了花漫天常穿的華美錦袍,顧盼間愈顯得睥睨天下。
雲知處凝眉細看,花似錦也偏頭細看了幾眼,笑道:“長的這麼難看,還不如大花花一根頭髮!居然還敢冒充我家大花花!”
他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會這樣說……小狐狸從來不自知,她對美醜的評判標準,完全是依從她對那人的喜歡程度,越是喜歡,越覺得他眉毛眼睛都好看,越看越順眼……
雲知處嘆了口氣,道:“錦兒,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花似錦啊了一聲,用“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我都做飯賠罪你也吃了怎麼還要翻舊帳太不講理了叭叭叭……”的委屈含淚眼神看着他,雲母站了起來,猶豫着要不要插手,雲知處早回頭道:“娘,沒事的,我只跟錦兒說幾句話,您老早點兒休息。”
雲母只得坐下,花似錦一看靠山失效,腳立刻向後退……雲知處早幾步跟了出來,隨手關了房門。
他向左,她就向右,他向右,她就向左……雲知處終於凝起眉,停下來,微微眯了鳳瞳,密密的長睫遮了湛亮的眸光:“小狐狸,你到底要不要聽話?”
唔……這是色-誘啊!雲哥哥太無恥了,他居然用色-誘!不曉得她對色-誘最沒抵抗力的啊!她心裡好一番亂七八糟的吐槽,一邊早色與魂受,同手同腳的走了過去……某人一把抓住她小手,拖着就走,一直拖回了他平時住的房間。
因爲剛入嵩山城前幾晚一直在借法器修煉丹術,所以雲知處的房間在最角落,十分安靜,花似錦頓時有了前不靠村,後不靠店,舉目無親等等的感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他本來只是想告訴她,他要馬上閉關一段時間,看能不能令火靈成形……可是她這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還真是讓人生氣啊……雲知處低頭看着她,雙眉深皺,然後嘴巴像有了自己意志,不受控制的問了出來:“你究竟看到過甚麼?”
她回答的無比迅速,就差直接在腦門上寫上幾個字“我心虛”:“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瞪着她,她埋着頭,給他一個無聲的黑腦袋,他瞪了她好一會兒,她怎麼都不敢擡頭,一邊咕咕噥噥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嘛……”
他問,“怎麼個不小心?”
嗚嗚,雲醋罈好凶……她想哭了:“我,就是上次你在鉤吻院忽然入定,我留下來陪你,睡不着就亂走,不小心闖進了小東方煉功的地方……誰知道他煉功是不穿衣服的嘛,這真的不是我的錯誒,真的……”
不穿衣服……果然是該看的都看到了。他體內氣息本來就到了崩潰的邊緣,此時情緒激盪,體內氣息也隨之震盪,衝激的他站立不穩,頭腦微微發熱,他咬牙,想讓她暫時離開,可是卻又忍不住,問出了最後一句:“然後呢?”
“嗚嗚……”她假哭,“我……我真的很好奇嘛,我好奇了很久,我……我就摸了摸……”
摸!了!摸!腦袋轟的一聲,小處男真的氣炸了,他已經不用去問摸的是哪兒了……想也不想的一把拎起她,很粗魯的吻了上去……她真的被他嚇到了,好一會兒,都忘記要反應,一直到他擡手,一把撕開了她的衣服……
她慌了,張大眼看着他,他清華的眉宇間,是有些不正常的潮紅,絕美鳳瞳中翻涌的俱是情潮,脣手肆虐,那異乎尋常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灼傷……他的動作瘋狂激烈,全無章法,卻是不容抗拒。
如果說,之前他的隱忍是爲了保護她,生怕給不了她一個未來,可是現在,他已經很明白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正因爲這個未來太高,所以他才必須要讓她安心。而且,似乎有越來越多的人,在覬覦他的小狐狸,內事未平,外誘不斷,若任這隻小狐狸胡思亂想下去,根本都不知道她會怎樣。所以,索性好好的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多想要她……讓她明白,即使神仙也會有七情六慾,這一輩子,她只能待在他身邊,嫁神隨神,哪裡也不準去……
他的吻又兇又猛,那樣異乎尋常的熱情,異乎尋常的霸道,飛快的自脣頰,走到下巴,他幾乎要將她一口吞下……這樣突如其來卻又激烈的熱情,完全不像那個清冷淡漠的少年。她又急又慌,雙手抱住他:“雲哥哥,雲哥哥你沒事吧……”他充耳不聞,兇猛的吻漸漸向下,她低低的呻吟了一聲,急搖頭避開,一邊道:“雲哥哥……你,你怎麼了……”她轉頭就想往外跑:“我去找大花花!”
若他讓她這麼衣衫不整的跑出去,那他真可以去死了,他回手就打開了平時煉丹的法器,一把拉住她,就退了進去,防護的結界自動打開,周圍瞬時就是一靜,他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聲音微啞,道:“錦兒,你聽着。”她咬着脣,看着他,滿眼擔心,他勉強的抑着喘息,低低的,一字一句:“我體內火靈即將成形,陰陽合修,是最好的方式……你願不願意……給我?”
她張大着眼睛看他,好一會兒,才猛然回過神來,雙頰猝然暈紅,卻用力的點頭……一邊伸手撫上他紅的異常的眉宇。
他不由得一笑,情潮滿布的俊面上,這一笑卻如此溫柔,輕聲道:“笨狐狸!”噙着這個笑,他低下頭來,脣瓣滑過她的臉頰:“傻東西,這種話你也信麼?我要你,只有一個理由,就是我想要你了……我答應你,不管在人間還是九天界,不管我是人是神,你是我的人,我會永遠陪着你……我很清楚自己在做甚麼……”
她只是張大眼晴,覺得這樣突來的幸福有些難以置信,他是她心尖尖上那個人,念茲在茲,無時或忘,她真的說不出,她有多渴望與他的親暱……他的脣已經滑了下來,將她滾燙的耳珠含入脣間,他火熱的呼吸拂的她耳中做癢,她不由得微微顫抖,喃喃的道:“雲哥哥……”
“嗯……”他喉間低低應聲,將她的耳珠抵在舌尖,細細的吮吻,碾轉,細細品嚐她的味道,然後慢慢向下,沿着她柔軟的耳發,密密的吮過耳後頸下,那柔軟敏感的肌膚……她漸漸沉溺在他的熱情之中,呻吟出聲,雙手攬上他的脖子,略略擡起了身體,宛轉相就……
只是這一點點迎合,便輕易的點燃了他的熱情,他的動作重又變的火熱激烈,如此的急切兇猛,帶着不容抗拒的強勢,帶着隱忍深沉的溫柔……身上一涼,她的衣衫已經被他褪去,她情不自禁的眼張一線,便見他一把扯開了他的衣服,潑墨般的黑髮被他的動作揚起,又流水般回落,披散在他汗溼的肌膚上……他年輕的身體便如上好的絲綢,愈是覆了汗溼,便愈顯得竹一般的韌,充滿了力量……
帶着一點兒賭氣,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引着她手兒向下,觸到一個滾燙堅硬的物體,她頓時羞不可抑,急要抽手,他卻固執的不肯,強拉了她手兒,握在那昂揚上,幼嫩的手心可以感覺到那猙獰勃發的紋理,她羞的全身都化做了粉色,含糊的喃喃:“雲哥哥……”
他不應,她只得乖乖的不動,火熱讓頭腦俱是迷茫,她的手兒不知不覺的揉捏,***,引得他喘息漸粗……他修長的手指滑過柔軟的雪沃,滑過平坦的小腹,漸漸向下,居然走到了那處幽密的花穴,細細纏繞過鮮嫩的草叢,直抵那幽處,撫摸,深入,尋幽探秘,無師自通的找到讓她顫粟的那一點,細細揉搓,捻動……然後慢慢探了進去,試着慢慢的*,那種痛羞澀難堪,卻令人慾罷不能……
最幽秘的那處進了異物的感覺,讓她難受的不住扭動身體,想要退開,他便捉住她的小手,不容分說的,重又按回那昂揚……一邊低頭吻上她胸前的茱萸,細細的吻,打圈,吮-吸,甚至輕輕嘶咬……他在努力的學習,學習如何取悅她,如何讓她快樂……
兩人這樣的動作實在累人,她忽然忍不住笑出聲來,向後一仰,下一刻,那猙獰的物體便抵在了她腿間,最柔軟的那一處,已經可以感覺得到那火熱堅-挺,她的笑攸的一停,他已經覆身上來,在她耳邊低低的威脅:“還敢胡思亂想?”
明明就是你在想嘛,你在較勁兒嘛……她不敢說,不自在的扭着身體,想要逃開那昂揚的怒龍,偏生又如此渴望,渴望與他親密到無隙……他的喘息已經粗重可聞,緩緩的沉下腰,雙手托起了她小巧的翹臀,顫抖着湊在昂揚的怒龍上……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他試探着,一點一點的,慢慢的把自己,嵌入她的密地,一分,一分,一寸,一寸,他不住的顫抖,那昂揚的物體便在她的身體裡突突亂跳,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襲來,她終於忍不住抽泣出聲,指甲嵌入他肩頭的肌膚,直沁出血來……
盡根而沒的那一刻,兩人都全身汗溼,他緊緊的擁着她,慢慢挺動勁腰,每一下碰撞,都令彼此的身體滑過歡樂的顫抖……盡根抵入的充實與宛轉退出的渴望,這般周而復始,他壓抑的汗水滴在她胸前綿綿的雪沃上……她微張了小口喘息,小臉上汗痕未乾,卻撐起身體,一口咬上他的薄脣:“雲哥哥……”
他吃痛,輕哼一聲,驟然加快了力道,火熱的巨龍幾近瘋狂的衝入她的溼熱緊窒,所過之處震顫酥麻……周圍是極致的安靜,於是所有的聲音便加倍的鮮明,她的呻吟與低泣,他的喘息與喃喃,肌膚相撞時,那種靡亂的水聲……不幾下,她便覺得體內一陣奇酸,連小腰兒都痠軟的沒了一絲力道,兩人緊密相連之處,像引爆了炎種,一串焰火在體內瞬間爆開,強烈的刺激瞬間直衝到頭頂,在她眼前綻出一片繽紛燦爛,她竟不由得尖叫出聲……
在這瘋狂極樂的時刻,他的身子,卻猛然一僵……
…………(*∩%u3B5∩*)…………(*∩%u3B5∩*)…………(*∩%u3B5∩*)…………
好吧,不管是雲美人吃掉小狐狸,還是小狐狸吃掉雲美人……總之咱吃了,乃們滴月票不要藏着掖着拖到月底啦,爽爽快快滴丟出來給砂子吃掉吧~~~~只要砂吃滴開心,小狐狸滴性福夜生活日生活百變花樣生活就會粉有保障,乃們懂不?當然,在這種舉家圍觀滴美好盪漾時刻,如果有人願意丟朵小花花出來紀念一下……小狐狸會粉嬌羞滴……某砂繼續揮小手絹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