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初冬的早晨籠罩在薄薄的霧氣當中,溫度雖然不算低,但在溼潤空氣卻依舊給人帶來一絲的寒意。
早早從愛心小屋裡趕到配送中心的秦曉偉,剛一進大‘門’就看到自己的母親坐在大院裡,面前擺着幾個盆正把一些菜葉、菜皮和其它的廚餘與穀糠、麥麩還有豆渣拌在一起。
看着對方因爲勞動而有些發紅的臉寵,秦曉偉心中不由一陣汗顏。話說自打安馨離開之後,他就沒怎麼再與家人好好聚過。雖然‘迷’迭香那邊離不開人,可更重要的原因還是由於情感上的問題魂不守舍的緣故。
“偉偉,你回來啦,還沒吃早飯吧。趕快進去,媽早上現磨了米漿,還做了雜糧煎餅,記得這是你以前最愛吃的,快去吃吧。”發現自己兒子的範雪芳用小臂擦了擦額頭上的汁,一臉慈愛地說道。
聽了這充滿關愛的話語,秦曉偉心中越發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於是走上前掏出紙巾邊給自己的母親擦着汗邊說道:“媽,這些事你讓底下人做就是了,別累着您。”
“沒事沒事,這段時間生意不錯,小傢伙們也都辛苦,讓他們多睡一會兒也好有‘精’神努力幹活。再說了,這點小事算什麼,以前你媽我乾的活可比這多的多了。”範雪芳邊享受着兒子的孝順,邊笑着說道。
“那你也不能太累啊,等這段時間忙過去了,我就回來幫您一起‘弄’,平時我不在就喊哥幫您,反正他一把子力氣不用也是‘浪’費。”看着自始自終都將有些髒的雙手背在身後,生怕‘弄’髒自己脫衣服的母親,秦曉偉鼻頭有些發酸道。
“呵……你哥是有把子力氣,可是他現在又要送貨平時也要忙採購已經夠累的了。再說了,他還在追小敏呢,小年青的有點時間待在一起不比幫我餵豬強。”範雪芳笑着說道。
“這到也是,對了,媽,哥和那個小敏談得怎麼樣了,只要對方願意,人又好家裡也沒什麼拖累或者無良的親戚,乾脆就早點定下來吧。”看着滿臉笑容的母親,秦曉偉也知道勸是沒用的,於是建議道。
“臭小子,這種事是我們說了就能算的嗎。哪怕就是小敏同意,可她家裡呢,總得去見見吧。還有,什麼叫拖累和無良的親戚,你啊,大學上了四年又闖下這番事業,這心眼到是變得多了。”因爲手上髒,所以範雪芳只能嗔怪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
“媽,我這怎麼是心眼多了。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您又不是不知道,找媳‘婦’兒不都是要找那種家裡人都老實,而且又沒有什麼‘亂’七八糟親戚的閨‘女’嗎,不然,以後麻煩起來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秦曉偉據理力爭道。
其實範雪芳也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兒子說的沒錯,當年她還年青在鄉下農村時,可是沒少聽過因爲‘女’方家裡的人或者親戚生了病遭了災的,搞的男方家裡也不得安生。
更有一些媳‘婦’兒本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再加上其父母家人也是一丘之貉,所以娶了這樣‘女’人的男方,婚後生活那叫一個痛苦。
“好好好,你說的有理你對行了吧。真當你媽我吃閒飯的嗎,你說的這些我早就考慮過了。雖然還沒見過對方,但就從小敏那邊也能看出應該不是什麼難纏的人。”
“至於對方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已經結了婚,弟弟也在外面打工,兩位老人的身體也還好,家中有房有地,家境一般吧,不然小敏也不會出來打工了。”範雪芳說道。
看到自己的母親早就有了準備,秦曉偉自然也就放心了。於是不忘奉上一個小馬屁說道:“嘿……還是媽最聰明,做起事來可比我和我哥還有老爸周全多了。”
“少來,我說偉偉,到是你這邊的事兒怎麼樣了?安丫頭還沒從杭城回來嗎?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吧?”很是受用自己兒子馬屁的範雪芳念頭一轉,擔心地問道。
“沒事兒,估計是她家裡有什麼事兒耽誤了吧,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人家家裡的‘私’事,我們還是別過問的好。”秦曉偉含含糊糊地說道。
不光安馨離開的真相他沒跟自己家人說,就連‘迷’迭香之前發生的糾紛也是沒有向秦爸秦媽透‘露’分毫。至於秦曉兵那邊則在自己弟弟的“壓迫”之下被封了口。
所以,只知道安馨回杭城老家看望親戚的範雪芳點頭說:“也是,畢竟我們跟對方家裡還沒什麼來往,再說你們小年輕談朋友也沒什麼定‘性’,不到最後也不好說,這有些事啊還是少管的好。”
眼瞅着話題扯到了自己的頭上,不等自己母親再開口,眼珠一轉的秦曉偉看了看時間,故意急急忙忙地說道:“媽,我餓了,想吃你熬的米漿和雜糧煎餅,你幫我拿一份出來吧,我一會兒吃了就要走,不能耽誤時間。”
“哦,好好好,你等會兒啊,我這就去給你端。”心痛自己寶貝兒子的範雪芳壓根也沒去想,這趕時間與不能進去吃飯有什麼必然的聯繫,而是轉身一溜小跑的就衝進了廠房裡。
趁着自己母親不在的機會,秦曉偉把袖子一卷,也不顧髒不髒的,直接就將之前還沒完成的拌豬食、‘雞’食的工作給接着做了下去。
到底是年輕人手腳快,等範雪芳洗完後端着托盤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三大盆的豬食與‘雞’食都已經拌好了,而自己的兒子則站在一旁一臉得意洋洋的邀功模樣。
“這孩子……”知道自己兒子心意的範雪芳一張老臉頓時笑得跟朵盛開的‘花’兒一樣,不過,嘴上卻還是不忘埋怨道:“你媽我又不是幹不動,瞅瞅,乾乾淨淨衣服給‘弄’髒了多不划算。”
深知自己母親‘性’格的秦曉偉壓根就沒把這話聽進去,整個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被裝在托盤裡的一大杯黑紫‘色’的米漿還有淡金錢的大餅、脆餅與幾碟小菜與麪醬上了。
一大早起來就往這裡趕的秦曉偉本來就沒吃早飯,在看到自己記憶中最喜歡的早餐之後,肚子一陣陣的抗議不說這嘴裡也是口口嘩嘩了起來。
米漿這東西有些類似於北方的‘花’生糊、芝麻糊。冬天裡整一杯熱熱乎乎的喝下肚,那加了糖之後甜蜜蜜的滋味連人帶心都暖和了。
一般這米漿分爲白漿與黑漿,白漿嗎,是將以白糯米與與炒香的‘花’生一起泡在水裡放上一晚,然後第二天用石磨磨成細細的末兒然後加水煮開。
邊煮邊攪拌以防糊鍋底,至於濃稠度則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來選擇,等煮開了之後加些糖就可以了。甚至夏天喝之前還可以涼過之後放在井裡鎮一下。
當然了,現在城市裡基本上是看不到石磨與水井了,不過,有了果汁機、豆漿機或者料理機與冰箱做爲替代,‘操’作起來也更加的方便了。
至於黑漿嗎,用得就是黑糯米,有時候也可以添加一些黑棗、黑芝麻甚至是黑豆在一起,這樣不但味道方面各加的多樣化,而且營養方面也是更加豐富了。
切不可待的秦曉偉一把搶過那杯米漿,深深地嗅了一口隨着熱氣四溢開來的甜香,然後立馬就是一大口喝進了自己的嘴裡。
與普通豆漿那種純液體的口感不同,濃稠的米漿品嚐起來更有一種彷彿如絲般的順滑,再加上黑棗清甜、黑芝麻香潤,還有繚繞在鼻尖的濃濃米香,讓秦曉偉哪裡忍得住。
“慢點喝,慢點喝。裡面還多的是,保管你吃個夠。”看着自己兒子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吞嚥着自己早上先磨先煮的米漿,範雪芳一邊勸着一邊彷彿又看到了以前在自己身邊撒嬌與調皮的那個小傢伙。
連續幾口下去,那好大一杯的米漿就被秦曉偉給消滅掉了一半。原本空空的胃頓時感覺就舒服多了。
“嘿……我可不急,還有您拿手的煎餅沒吃呢。”說完,秦曉偉從被放在一旁板凳上的托盤裡拿出一張被折成幾層薄如紙的煎餅。
這回他可沒急着吃,而是以托盤當做桌面,先將一張煎餅攤開,接着將小菜放了一些進去,又把麪醬用調羹抹了不少在煎餅上,最後將被油炸成金黃‘色’的脆餅給放在餅面上捲了起來塞進嘴裡狠狠地咬了一口。
酥……
參合了‘玉’米粉、蕎麥粉、全麥粉、普通麪粉的麪糊,經過鐵熬子快速加溫之後散發着雜糧所特有的清香,麪餅吃在嘴裡更是酥軟可口。
而中間包裹着的那塊脆餅雖然沒什麼味道,卻起到了最爲關鍵的脆。再加小菜的爽口與麪醬的調味,更是讓秦曉偉吃的停不下口。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三張包含了小菜、麪醬與脆餅的煎餅就被他就着剩下的半杯米漿給一掃而空,而托盤上也彷彿是蝗蟲過境一般的乾淨。
感受着腹中那飽飽的感覺,秦曉偉笑道:“媽,還是您這手藝好,不管吃多少回都讓人忘不了。嘿……等以後不忙了,我天天到這裡來蹭早飯吃。”
“傻孩子,這還不好辦嗎,什麼時候想吃了就說一聲,媽做好了給你送過去還不是一樣。”看着兒子那一臉滿足的模樣,範雪芒打心裡那叫一個高興。
“媽,等以後您老了,兒子也天天做給您吃。”站在薄薄霧氣的秦曉偉回答道。
一時之間,這配送中心的大院被一種母慈子孝的溫馨氣息給籠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