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驚魂

午夜,小楚還在忙碌着。

他是一名出租車司機,夜半出車早已是家常便飯,這夜,一如既往。

小楚抽着劣質的雜牌香菸,等着看有沒有搭車的乘客。煙抽到最終,全是淡淡的苦澀味。他朝車窗外咳了一聲,吐了口濃痰。

“嘭……嘭……砰砰”一陣急促地敲窗聲傳來。

小楚回過頭來,是一個女人,女人很年輕,穿着一襲黑衣,很神秘的樣子。他扣了一下車門的關卡,門開了,女人上了車。

“去哪?”小楚很職業的問道。

“往前開。”女人幽幽的答道。

也沒多問,車啓動了,小楚將油門踩到最大,在漆黑的夜中,想盡量行駛的更遠一點。這樣他可以賺到更多的錢,誰叫女人說“儘管往前開,那就不要多問!”,小楚是個“老實人”,只管將車往前開着。

北偏坡在這個城市的最北端,很偏僻,尤其是半夜裡去那地方,一般出租車司機都不願意去,因爲太過荒涼,也太陰森。貿貿然地,小楚卻開到了北偏坡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自己怎麼就開到這兒了?

女客人坐在自己的身後,一直沒有說話,從上車到現在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小楚卻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從女人的身上散發出來,涼颼颼的。

但他沒有想那麼多。車子在北偏坡的山坳中顛過來倒過去地前行着,路途不是太平坦,車子行着也不是太順心。

車左拐右拐,拐過了很多個彎,越走道路越僻靜,人煙也越來越稀少。山坳裡靜的出奇,只有偶爾傳來一兩聲貓頭鷹的啼哭聲。

“嗚……嗚……”

小楚聽得毛骨悚然。比這更讓他心拔涼的是女人的喘息聲,有點古怪,若有若無,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的呼吸節奏。

小楚只覺得後背有些發涼,終於,女人說話了,“嗯,到了,下車,錢。”女人一字一頓,言簡意賅,多餘的話也不說。

小楚心想這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回過頭去,準備接女人遞過來的車費。卻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女人換了一套白衣,披頭散髮,臉色是一種病態的慘白。空洞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轉過來的小楚。“要,還是,不要?”女人說,聲音淒厲,微有慍色。

小楚哆哆嗦嗦地接過女人纖細地手指上捻着的一張一百元,卻發現竟然是一張冥幣。她的聲音幽冷的能結成冰,“開門,我下去。”女人還是多餘的詞也沒有了。

女人下車後,小楚大氣也不敢出,心突突地過着電。等女人走遠了,小楚才趕緊打開了馬達,一腳油門踩到底,比剛纔開過來的時候更快,車沒命地奔跑起來,像荒原上的野馬。

回到家後,小楚大病不起,一連好幾天都會想起那麼驚悚的一幕,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他是個無神論者,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一說,可那晚發生的事……他解釋不通。

小楚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女友小清,她也說:“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一定是你的幻覺。”小楚也寧可相信這真的是幻覺,不是發生在自己生活中的現實。

但此時小清卻沉默了,眼睛骨碌碌地轉着。“我們努力的這麼多年,還是住在這幾平米的地方,你不覺得很淒涼?”她有些不懷好意的問小楚。

小楚不知道女友怎麼會提起這個問題,但一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虧欠着小清,神色窘迫起來,“嗯,讓你跟着我一起受罪了,我也是沒法子,開出租車又能掙幾個錢。”他滿懷歉意地看着小清。

小清笑了笑,摟着張宏說,“現在有個法子,可以很容易賺到錢,你賺不賺?”

小楚立馬有了興趣,坐直了點,催促道:“什麼法子,你快說?”她趴在小楚的耳邊把她的方法說了一遍。

小楚臉上掠過驚慌的表情,但他故作鎮定地反問小清:“這……這方子能行嗎?”

“不試怎麼知道。”於是二人謀劃了起來。

夜晚,也是零點以後,小楚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向女司機說了一個地址。車子絕塵而去,在駛過一個墳頭地時,小楚叫司機停了車,說“我到了,給你錢。”

女司機轉過頭來,正準備收錢,卻發現小楚的臉上血紅的一片,鮮血順着額角流了下來,濡溼了衣衫。不知何時,小楚換上了一套人死時才穿的衣服。那種青灰色的葬衣。

女司機臉慘白的一片,瑟瑟發抖地看着這詭異的一幕,縮着身子往方向盤的地方躲。

小楚卻陰深深地笑了起來,露出嘴中的獠牙來,“怎麼,我的樣子很恐怖嗎?”說着,伸出了雙手,作出一個要掐人的樣子。

女司機慘呼一聲,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小楚將女司機拖下了車,將車開到一個偏僻的民居里。小清走了出來,嘿嘿的說:“怎麼樣,我說容易吧。”

他點點頭,走過去,抱着女友進了房子。

房間的設施很簡陋,沒有桌子沒有牀,只有一把椅子,上面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

小清已經在某軟件平臺上發了帖子,她說,朋友罹患惡疾,急需一筆醫藥費,有心將舊車從低出售,望好心人半買半捐,施捨一點愛心。

小楚和小清用這樣的方法竟也做成了幾筆買賣,日子立馬闊綽了起來。

又是一個夜晚,一個看上去很實誠的男子堵住了一輛出租車,聲稱自己要去小南山探親。

司機是個少婦,有點姿色,風韻猶存。當出租車拐進一個小巷子的時候,男子叫停了車,擡起頭來對少婦說,“謝謝你送我到這邊,這是給你的錢。”

少婦接過了錢,發現是一張五十元的冥幣,轉過頭正要發火,卻看到了生平中最驚悚的一幕,男子青面獠牙的臉,白的像大理石,嘴角殘留着血痕。少婦頭一仰,暈了過去。

男子正準備下車,看到了少婦白皙的臉,修長的大腿,身體發熱起來,又跳了上來。扯開了少婦的衣服……

少婦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幽幽地醒轉過來,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鬼”,驚怕地雙手用力地朝他的臉上撕去,這一下竟然扯下了一副面具,露出一張狡黠的臉來。

少婦哭喊着想要掙脫男子捆緊的雙手,頭向後猛地仰去,撞在了方向盤上,腦袋冒出一汩汩鮮血來……

第二天,電視上新聞報道,一名約莫三十多歲的女司機,在小南山後慘遭強姦致死。

入夜,小楚開着一輛新車進了郊區的出租房,出租房地處偏僻,沒多少人經過。小楚將車停在了院子裡,猛按了幾下喇叭,小清並沒有出來迎接他,周圍靜寂一片,有點不尋常,小楚甚至能聞見一股血腥味,一種不好的預感一下子涌上心頭。

他屏住呼吸,貓着身子進了民居,只見牀上小清平躺着,眼睛驚恐地望向一邊,全身佈滿了傷痕,好像是用指甲抓破的,下身流下一片殷紅的鮮血,濡溼了潔白的牀單。

小楚撕心裂肺地慘呼一聲,剛想跑過去,突然眼前“刷”地一個白影閃過,小楚驚呼出聲,他認得那白影,是一個月前自己強姦了的那個女人。

小楚頭“悶”地響起來,“鬼啊!”他轉身朝院裡跑去,鑽進了剛剛偷來的車子,發動了引擎,竄出了院子。

小楚沒命地開着,油門加到了一百二十碼,車像頭猛獸一樣捲起了一地的灰塵。

終於開到了市區,街上燈火通明,小楚驚恐地心緩和了下來,車速也慢了,這時一個女人走了過來,穿着黑色的衣服。

那女人二話沒說,鑽進了車子裡。小楚想讓女人下去。他一回頭,頭“轟”的一聲大了,只見女人原先慘白的臉裂了開來,眼睛空洞的一片,不斷地往下滴着血水。

女人聲音幽冷的像結成了冰,說道,“我們又見面了,在北偏坡你竟然連招呼都沒打。”女人像在調笑着他。

但小楚此刻卻突然感覺到心臟劇烈地跳動,他哀嚎一聲,身體痙攣成一團,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了。

黑衣女鬼看着嚇死了的小楚,冷笑着。撕下了面具,竟然是小清。

小清貼在小楚的耳邊,嘲弄道:“這個世界上你最不應該背叛的就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