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1.9.1酥脆餅乾

謝斯哲甫一現身,和蘇錦詞打了招呼,就問及許盈沫,他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於是在大家心中,自然形成了深深的誤會——

謝少在關注許盈沫。

這個女孩,不簡單。這一招扎馬步,竟是走了一招妙棋,成功喚起了謝少的注意!

這心機太深沉了!

……

其實謝斯哲只是前幾天回國時,無意中聽了個微博熱搜話題的廣播,覺得這個名字以前也有印象而已,就記住了,方纔又聽蘇錦詞這麼喊,卻是巧合,才詢問一下。

可是聽在蘇錦詞耳中,就是——

一個大帥比(霧)剛剛消停。

又一個無敵大帥比找上門來。

#總有刁民覬覦朕的前女友#

他衝謝斯哲微微一笑,對方很低調,但自小養尊處優形成的氣質,還是無形中讓人感到壓力。

對方問他許盈沫的事情,蘇錦詞可不能像對水兵那樣對他,化身鬥雞什麼的,只能奉爲上賓:“是她,就是她。”我們的英雄,小哪吒~

謝斯哲便沒有再繼續追問,衆人轉了話題,連方纔一向安靜的趙婷,也不再沉默,微笑着加入進來,聊了幾句。

她氣質清新溫和,不施粉黛卻如出水芙蓉,談吐又很有見地,和那些漂亮但沒什麼學識底蘊的女孩不同,她腹有詩書氣自華,無論男女和她說話都很舒服。再者又和謝斯哲是舊識,很快她就力壓衆女,成了最搶眼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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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盈沫離開大廳後,安靜的長廊才撫平了她方纔一瞬間紛亂的心跳。她在心裡問系統:“趙婷喜歡蘇錦詞?怎麼一開始見到她時,沒有反應呢?”

這還有完沒完了,她都和蘇錦詞分手了呀,要說喜歡,經過那個前世的夢和這段時間,也都磨沒了。難道她要一直致力於在蘇錦詞面前晃來晃去,把本屬於他的情人都搶來做朋友?

【宿主,你覺得趙婷有把你和她作爲一檔人嗎?】

“……這倒是沒有。”趙婷有才有貌有家世有名氣,確實不太屑於把她放眼裡。所以肯定也不會紆尊降貴,喜歡她的前男友。

儘管蘇錦詞的身價,在多少女孩眼裡看來也是高不可攀。

但作爲被捧大的人,許盈沫能懂,對趙婷這類自傲的美女而言,尊嚴比愛情重要,輸什麼都不能輸面子,拼的就是一口氣。

可是這樣想來,就奇怪了:“既然她不喜歡蘇錦詞,那這情敵是怎麼判斷的?”

【咳……是這樣的啊宿主。本系統呢,其實是半路出家的_(:3ゝ∠)_在鑑定到與宿主喜歡同樣的人的情敵時,就會打上標記。但是,當宿主不再喜歡某人時,先前被標記爲情敵的,就無法抹去了,只能等刷到滿級纔算完成任務。】

許盈沫:……

也就是說,雖然她不喜歡蘇錦詞了,但何潤萱和水兵……既然泡了人家妹子就不能始亂終棄,這個好感度只能無限刷。

系統這已經不是坑爹了……

這樣她以後還能喜歡什麼人嗎?情敵得繞地球一圈吧?(╯‵□′)╯︵┻━┻

【宿主已經不再喜歡蘇錦詞,卻在方纔看到謝斯哲時,心跳加速,本系統判定爲:餘情未了。趙婷因喜歡謝斯哲,被列爲您的情敵。當然了,本系統感覺到在場絕大多數女性,包括何潤萱與水兵,都有心跳加速症狀……】

許盈沫驚恐了:“你想幹嘛?你不會把這在場十~七八個美女都列爲我的情敵吧?”

她還不想在前男友的生日宴會上,公然廣開後宮,和前男友對着幹,做他和其他男生的眼中釘肉中刺啊!

【不會的,本系統一顆丹心向宿主,怎麼會給出這麼高難度任務。須知女孩子的友誼與感情是非常敏感的,宿主把她們發展爲朋友,要雨露均沾,您要是今天同時搞了十七八個妹子,她們一定會有以下兩種反應二選一:】

【第一,爲了您爭風吃醋,拼命想做您眼中的唯一情敵,對您的博愛感到又恨又愛,可能性30%】

【第二,您實在一點誠意都沒有,終點種馬小說看多了,竟然見一個泡一個,差評糊你一臉!可能性70%】

【因爲這些女孩子對謝斯哲,只是驚豔於表面的膚淺感情,她們花癡他的顏,還沒有徹底淪陷。所以,您請放心,短時間內,真正夠格的新情敵,只有趙婷。】

聽了系統的保證,許盈沫才斗膽放心。不,也不能徹底放心,系統說的是“短時間內”……

“上一世的軌跡中,我到死也沒有和謝斯哲有什麼交集。你能看到他的未來嗎?”

【運算中……因爲如今的時空,受了蝴蝶效應影響,關於上一世,系統只能計算您死後十年內。謝斯哲回國,投資了幾個項目,後來和他家的世交,一位名媛小姐訂婚了。後來雙方又解除婚約,然後……沒有然後了,就只能看那麼遠了。】

名媛世家,和許盈沫自然也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論出身、教養、背景、眼界,對方配得上謝斯哲,不像她對謝斯哲遙不可及,連被記住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好吧,許盈沫也不想去計較他記不記得了,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許更沒有緣分。

酒店外面的會展中心有個奧特萊斯,她跟何潤萱換好衣服,折騰了一個小時,纔回到了酒店宴會區。

然而,風光不是你想來,想來就能來……你見過人走茶涼了還能自己熱起來的麼。

因爲離去的時間太久,這裡的氣氛已經完全被趙婷把控了,她本來就是個很會控場,知道如何在最恰當的時機表現自己的人,因此成爲了女孩中的全場焦點,散發着熠熠光輝。

那些少爺們對於和她聊天,都感到身心愉悅。她確實是個很會把握異性心理的聰明女孩。

許盈沫在全場掃視一眼,這一刻,蘇錦詞和謝斯哲都不重要了,他們都已經成了渣渣,她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趙婷的身上,全c國6億摳腳宅男在這一刻神魂附體!

趙婷聽到許盈沫她們回來,頓了一下,畢竟對方剛纔活力四射氣場張揚的模樣,她還記憶尤深,這樣的潛在威脅,如今又不死心地捲土重來了。

她做好了全力應對的準備,在謝斯哲面前,不能被搶走風采。卻見許盈沫兩眼突然噴射出光,然後朝她走了過來,眼睛裡再也看不到別人!

趙婷:……

她感到就像是對方扔來一個炸彈,她全副武裝屏息凝神等了半天,不見爆破,最後發現是個啞彈。

她從小就因爲出入電視臺,是w市的小名人,見過的癡漢簡直能排到山的那邊海的那邊,許盈沫眼睛裡的癡漢的光輝,她不可能看錯啊。

如果是男人眼中出現這樣的目光,她不會奇怪;但從一個有競爭關係的人眼中,看到這種目光,就太不對了!這女孩明明今天都好好的,爲什麼突然對她這樣?

趙婷頓時不自在起來,她是個從小見慣世面的人,給國家主席獻過花,給美國總統唱過歌,大場面應付自如,這種宴會場所本來也是如魚得水。

但是當許盈沫坐到她旁邊的時候,她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開始不受控制了。對方在衝她微笑,熱情開朗的模樣。

許盈沫沒想那麼多,刷好感度要對症下藥,在沒摸清楚趙婷的性格脾氣之前,先把日常任務完成,混個臉熟,是她的計劃。

不過何潤萱和水兵都在這裡,她總有一種瞞着大小老婆,出去偷腥一樣的既視感_(:3ゝ∠)_……所以只是坐在了趙婷的身邊,準備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纔跟她說話。

不過,她剛一坐下,忽然就眼前一黑……

天旋地轉間,她直直地一頭栽下去,昏迷前趕緊扯住一旁的人,然而頭重腳輕,她還是一把抓緊身邊人的褲襪,倒地不起!

“刺啦——”一聲,趙婷的腿襪被扯破了一個大洞……

【力壯如牛】是何等威力。

意識的最後一刻,許盈沫心想,謝天謝地,趙婷沒有腿毛,不然她大概要對自己一生黑了……

正在侃侃而談的趙婷,被這突發狀況愣住,看着禮服裙子下驟然出現的一個大窟窿,嘴角停止不住地抽搐起來……

原來撕衣服是她們這幫人的絕技嗎?水兵撕完了,她又來?

許盈沫,你可以,夠陰險!

爲了搶回焦點,她故意用這一招,不惜自損八百,也要讓自己離場嗎?現在自己的腿襪破了,總不能跟她一樣……跟她一樣在沙發上扎着馬步不肯離去吧!

趙婷這下子再也沒法從容、溫柔、恬靜、知性地……穿着一條破了洞的腿襪,和男生們知書達理地聊天了_(:3ゝ∠)_……就算她想,對面少爺們憋笑的表情,也讓她無法泰然處之。

明明剛纔的侍應生事件,不是她指使的啊,她只是開口分析了兩句,有的女孩動了歪心思,纔去吩咐了侍應生,與她沒有直接關係。她怎麼可能親自去做這種害人的事情……

幸虧裙子夠長,她其實已經能感覺到,腿襪的腰部已經被扯到了大腿下面,岌岌可危……當務之急,她得……去廁所……把褲子提上來……不然……可能連扎馬步……都沒法撇開腿/(tot)/~~……

這樣的許盈沫,怎麼能讓她愛得起來……

只能恨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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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裡,許盈沫在昏迷中想起了不少往事。

其實謝斯哲不記得她,也是情有可原。當許盈沫入學初一時,他都已經初三了。兩個人之間基本毫無交集。

他對自己的背景一貫低調,因此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會來s省,在以變態爲著稱的實驗中學讀初中。只知道他挺神秘,長得好看,成績又不錯,通曉三門外語,成了實驗中學一道最靚麗的傳說。

許盈沫剛入學時,還是個自戀少女,許媽媽很注意培養她的藝術修養,因此她從小學就是校園名人,文藝骨幹,一路班花校花走過來,衆星捧月早已習慣。結果剛進s省實驗中學時,卻聽說校花另有其人……

可想而知,自戀少女是何等的不服。這樣的美女不見一面怎行,到底美得怎樣慘絕人寰,纔會這麼有羣衆基礎?

告訴她這個消息的人說道:“那有什麼難的,週一升旗儀式就可以看到了。我告訴你,他連少先隊員都不是,還被班主任硬推去國旗班!足以證明魅力了吧!”

不過許盈沫還沒來得及在升旗儀式上見到校花,週五的時候,她作爲課代表去老師辦公室,在走廊上,恰好見到了一個少年從校長室走出來。

校長客氣地對他說着什麼,少年穿着校服白襯衣,臂彎上搭着外套,對校長微笑着鞠了躬,轉過身來時,精緻五官在陽光的透窗而射下,整個人彷彿都朦朧在嫋嫋光輝裡,許盈沫差點以爲自己穿越去了漫畫片場。

初中時代的少年,正是驢打滾的年紀,很多人不太注意個人衛生,衣服總是髒兮兮的。並且男生之中流行粗魯,一個男生要是文雅安靜,會被當成娘娘腔欺負,所以,很多家教好的男生,爲了不被嘲笑,不得不去適應那些粗魯,正是所謂的劣幣驅逐良幣。

而謝斯哲有足夠的底氣,即便是異類,也不怕被人非議。沒有粗魯的男生敢欺負他,逼着他融入他們吆三喝四的粗魯羣體中。這麼一位文靜優雅、教養良好的學長,簡直是臭水溝裡的一縷曠世清風,戳爛了無數人的少女心,因此他的追求者,可以繞着實驗中學兩圈。

很快到了週一升旗儀式,許盈沫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校花”——在全校新生翹首以待踮着腳的時候,她也跟着看過去,卻發現竟然就是那天走廊上的謝斯哲——尼瑪這是校花?

好吧這是校花。

許盈沫頓時偃旗息鼓了。她承認,他確實夠格做校花……咳,至少代表實驗中學的形象,出去有面子多了。

謝斯哲會去當護旗手,當然也是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想一想,一個有點混血的少年,對着旗杆敬禮,展旗飛揚……怎麼想怎麼違和呀……感覺就很像奧巴馬在五星紅旗下,唱一曲忠誠的讚歌一樣。

後來許盈沫也聽別人八卦了一番,原來,是謝斯哲的班主任瞭解他的背景,覺得他從小長在海外,奶奶又是瑞士人,這樣混血又僑n代,不好,不好,萬一長大了變成個香蕉皮怎麼辦?

我大中華文明博大精深,被烈士的鮮血染紅的五星紅旗,在藍天下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響亮?一定要讓這位海外僑胞,從小沐浴在國歌國旗下,聽着革命先烈的事蹟薰陶,歌唱親愛的祖國走向繁榮富強。要不是共青團員名額有限,她一定會把謝斯哲發展爲團員的。

當然,也不排除班主任想看長腿細腰的帥哥護旗手……總之她力排衆議,把謝斯哲硬是塞去了國旗班。這一舉動也得到了謝斯哲外公的支持,畢竟他是一個“這是我後半輩子的黨費”的人。

許盈沫初一的好日子沒過多久,家庭就東歐劇變了,桐豔麗登門入室,許父和許母鬧起了離婚。許母年輕時是省歌舞團的骨幹,甚至在國內文藝界都稍有些名氣,爲了這個家才放棄了熱愛的事業,一心相夫教子,生命的重心全部都在家庭上,到頭來卻被家庭拋棄,巨大的打擊下,罹患了抑鬱症。於是沒有獨自撫養許盈沫的能力,她只能被判給了父親撫養。

那段時間許盈沫很是消沉,中二病就是從那時開始強烈起來,表現爲反人類反社會,幻想自己有一天被異世界選召,擁有特殊能力,踏着七彩祥雲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前還要噴她爸一臉尾氣。

中二病癒演愈烈,終於有一天晚上,許盈沫沒有回家,許父只能給班主任打電話詢問。

班主任嚇壞了,也害怕許盈沫出事,便叫了他們教案組幫忙批卷子的幾個高年級學生一起,沿着許盈沫放學回家的路上仔細尋找。

謝斯哲那時候正在幫忙批改物理試卷,被許盈沫的班主任找來,塞了一張照片,讓他也幫忙,沿路找離家出走的女生。

謝斯哲接過照片,照片放的比較大,是最能把人拍的生不如死的免冠頭像。而上面的女孩子紮了個馬尾,眼睛又大又黑,笑起來古靈精怪的樣子,倒是個挺漂亮的女孩,晚上不見了確實很危險。許盈沫的班主任是個話嘮,一邊帶着他們找人,一邊無意中談及了一點她的家事,神情間滿是扼腕。

其他學生懵懵懂懂,謝斯哲倒是因爲閱歷緣故,對這些事情看得通透,很快拼湊出了渣爹出軌小三上門的家庭鬧劇。看着照片上笑得俏皮滿眼燦爛的女孩,他忽然想,這照片一定是從前照的。

……那是當然,因爲當他最後在公園的一張長椅上找到了許盈沫時,發現這妹子已經是一個染髮非主流了。

她戴着水鑽耳釘,坐在椅子上發呆,手裡拿着一塊麪包,在喂一隻流浪狗,自己卻沒怎麼吃。已經時近冬日,她凍得鼻子一抽一抽的。

謝斯哲走過去,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嚇了一跳。而他卻很自然地說道:“是趙老師叫我幫忙,大家都在找你。走吧。”

許盈沫愣愣地仰頭看着他,路燈下,照出他俊秀的側臉,這種孤寂的寒夜,格外令人安心。她站起來跟着走了兩步,感覺鼻涕快要流出來了,走在前面的謝斯哲忽然把外套脫掉,遞給了她。

與外套一同傳遞到手上的,是溫熱。

“折磨自己,是最傻的事情。”

許盈沫呆呆地看着他走在前面的高挑背影,被路燈拉得越發翩躚悠長,感覺鼻涕又要流下來了——想哭。

我知道折磨自己是最傻的事情,可這外套一看就是限量貨,太貴不能擦鼻涕的,你能給我張衛生紙嗎?

後來許盈沫也經常反省自己,如果那天晚上,找到她的人不是謝斯哲,而是其他人,她會產生那種喜歡的執念嗎?

然後想了想,大概當時就算是隻狗找到她,她也會……

啊呸!本文不是人獸文= ̄w ̄=

那件衣服被許盈沫穿回了家,洗乾淨後收了起來。以她被捧慣了的性格,她下意識地等待謝斯哲自己來找她要。

結果謝斯哲好像忘記了這件衣服,直到幾個月後,他結束了這三年在s省實驗中學的地獄求學生涯,準備要回帝都了。她這才聽謝斯哲的帶班老師說起,這少爺小時候本來是在國外唸書,精英教育也不差,結果呢他表哥在國內拿了兩個奧賽獎,他有次過年回國,外公發現他數學竟然比表哥差了那麼遠,果然國外的基礎教育靠不住!一怒之下,發配s省最殘酷的實驗中學……

總之,他如今是要走了,許盈沫的少女心還未來得開花,就先萎了。她只好以還衣服爲藉口,厚着臉皮去爲他送機,那句“我喜歡你”在喉嚨裡滾來滾去,最後也沒有吐出來。只能遠遠看着他走進安檢,有個學姐不捨地喊了他一聲,他回過頭,向他們揮手,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玻璃照射進來,腕錶上細碎的鑽石折射出璀璨的光,刺目得想挪開眼……

over。

從頭到尾他們只說過兩句話。就在那天晚上。

然後沒有然後了。

許盈沫被這個回憶夢虐的吐血,終於從昏迷中慢慢清醒過來。

【叮咚!宿主感覺好些了嗎?現在大家打了120,正要把您送去醫院!】

聽到這個聲音,許盈沫瞬間精神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又暈了,我不是用好感度延長八十多天的壽命了嗎?”兩個半月啊!這半路出家的系統,不會坑掉了她的兩個半月壽命吧?

【您只是延時了而已,又不是根治了絕症。今天看到謝斯哲,大概情緒波動有點激烈,就暈了過去。不過宿主您放心,隨着您和水兵好感度的加深,‘身強力壯’逐漸升級,您暈倒的次數會越來越少的。】

許盈沫:越來越少……也就是還會暈……系統坑起爹來花式百出不帶重樣的……

【咳……宿主,當前最要緊的,是趙婷對您的好感度!您剛剛昏迷之際,撕破了她的腿襪,她現在腿上頂着倆窟窿,情形非常尷尬!本系統給宿主提出建議:帶她去剛纔那個商場買一雙能夠遮擋的腿襪,路上順便增進感情。不然,她只能在凜冽北風中裸腿了,她會恨死您的!】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曾幾何時,許盈沫與何潤萱倆人被潑了一身慕斯果醬,不得不手挽手,邁着兩條顫巍巍的腿,去換衣服。

可堪想,一小時後,趙婷就得穿着一雙鬆鬆垮垮的破洞腿襪,也要去買新腿襪……

奧特萊斯:(╯‵□′)╯︵┻━┻今天是什麼鬼日子,顧客都什麼奇行種,剛走了兩個渾身是奶油的,又來了一個穿着破洞腿襪的?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啊!就算我是名品折扣,你們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羞辱我!折扣店也是有尊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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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山灣醫院離麗泰別墅區不算遠,本身就是這片地產的配套項目,眼下120急救車很快就呼嘯着趕來,開進了這個豪華度假區,停在禮賓臺上。

這畢竟是蘇錦詞的生日宴會,辦在這裡,請來的都是相熟好友,總不能因爲許盈沫突然的暈倒,就掃興不辦了,因此只能由許盈沫的朋友去醫院陪護她。

酒店總監的心情是崩潰的,看看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何潤萱和水兵一左一右護在許盈沫旁邊,看她閉着眼睛,即將被擡上救護車。水兵在這裡早就不自在了,一個擡腿,就搶着上了車,何潤萱站在車外,微微有些猶豫。

醫院和宴會,她當然更想留在宴會大廳裡了,畢竟這纔是她的舞臺。然而她又不期然想到,如果是自己暈倒被送往醫院,許盈沫會怎樣選擇?

她肯定會跟着去醫院的。

莫名的,何潤萱就是這麼堅信。許盈沫會毫不猶豫選擇來醫院。

所以,假如自己不去陪她,顯得太也不近人情了些。可是……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不自在呢?

明明一個月前,她們還互不理睬,提到對方也是滿心鄙夷。

明明許盈沫出什麼事,她何潤萱應該是最幸災樂禍的那個人。

……大概是因爲,如今,許盈沫是用交朋友的方式對待她。不是那種當面聊天說笑、轉頭背後□□一刀的狐朋狗友,而是,真正交心的朋友。

她損失一場宴會,卻收穫一個朋友,似乎也沒什麼。這樣想着,她正要上車,卻忽然袖子被人一拽,回頭,蘇錦詞可憐巴巴地看着她:qaq

何潤萱:……

聽着救護車的鳴笛聲,蘇錦詞的內心是崩潰的。

前女友還沒來得及正常一分鐘,馬上又暈過去了。他忽然想起來,上一次她暈過去,似乎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情了,可是就從那次之後,她就突然變了個人,乾脆果斷跟他分手了不說,還總是對暗戀他的人各種示好,還交了朋友!至今,他也沒有想通許盈沫到底怎麼了。

眼下宴會也被攪了,這一場聚會辦得跟夢一樣……作爲壽星,他卻還得維持住場面。他今天宴會來了三個女伴,轉眼就走了倆(水兵:……我也算女?伴?),若是何潤萱再一走,這個壽星真的只能在宴會上唱單身情歌了。

於是他再也不嫌棄萱姐了,不扎馬步的萱姐,女神範兒依然端的十足,秒殺其他女孩兒一條街,足夠爲他撐場子了。

水兵已經上了車,見何潤萱也要上來,想到她細胳膊細腿兒,漂亮的女孩兒都嬌氣,估計又是個和許盈沫一樣的事兒逼,於是衝她道:“我跟着去就行了,你就別來了,有什麼事情我再找你。蘇錦詞,你給許盈沫家裡打個電話說一下。”

蘇錦詞心裡鬆了口氣,搶風頭的大帥比終於要滾了!

他趕緊點頭,生怕兵爺又下來:“沒問題,我給她爸講一聲。潤萱,你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還不如就在這裡等着。”

蘇錦詞有許父的聯繫方式,許父的公司做的是綠化工程,接市政、國企、大型樓盤社區的綠化項目,因此對蘇錦詞這個晚輩,很是客氣,蘇錦詞的電話,他不會不當回事的。

人羣紛亂中,趙婷雖然心裡嘔血,但面上還是維持住了女神風範,趁着大家紛紛起身的時候,準備去更衣間,先把腿襪脫了。

她的腿襪沒有備用的,因是冬款小禮服配的,顏色質地都很特別,普通專櫃買不到。配色是種很微妙的事情,一旦搭得不恰當,反而更糟糕,所以眼下,她也只有裸腿了……

可恨,這個女孩太不按常理出招了!她又憤怒地看了許盈沫一眼。

……這一眼就把她嚇了一跳。

衆人已經要把許盈沫擡上車了,卻見她忽然從昏迷中醒來,詐屍一樣掙扎着,從擔架上勉力撐起了半個身子!

方纔昏迷中,她和系統對話,被系統的話嚇住了,好感度本來就難刷,更何況是趙婷這種心氣高傲、心態優越的人。要是因爲這雙腿襪,趙婷對她一開始留下了糟糕的印象,以後就難以挽回了,這還怎麼刷好感?

她一定要解開這個誤會,一定要趙婷感受到她的誠意。

爲此,不惜一切!

醫護人員們紛紛大驚,只見許盈沫奄奄一息,卻艱難地伸出一隻手,往一個方向伸去,顫顫巍巍的道:“我不……上救護車,我覺得我還能再堅持……趙婷,我一定要賠你腿襪……”

正要趁人不備去更衣室的趙婷,一瞬間又成爲了大家的目光焦點。她從來沒覺得被人矚目是一件這麼可惡的事情……

許盈沫提起這一茬,大家又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腿上……的大窟窿上。

趙婷:“……”內心清淚兩行。

不用了,親姐姐!你快走,趕緊走!

然而,她顯然低估了許盈沫的執着與堅強,許盈沫可是被系統嚇清醒的,此刻撐着全是爲了趙婷,多麼頑強的毅力。

她就彷彿大衛的油畫《□□紀》,歇斯底里地伸出手,衝破一衆醫護人員的阻攔,一把抓住趙婷的腿襪,死死不肯撒開:“不,我一定要賠你腿襪,趙婷……留個聯繫方式……我會把腿襪給你的……”只求你千萬不要討厭我啊,三號情敵,你看我病入膏肓也不忘關心你,我一定要用我的真誠來補償你qaq……

我不用你賠我腿襪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執着!放我去更衣室就可以了……

趙婷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她被許盈沫抓住腿襪不撒手,對方面色鐵青,嘴脣發紫,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還在身殘志堅地拉住她,要賠她腿襪!

誰要你賠啊,她一身小禮服一萬七,你賠得起嗎你,腿襪是禮服本身就搭配好的!你以爲是地攤上爛大街的浪莎啊!

醫護人員見她們倆拉扯不休,以爲是病人病的不輕,神智混亂,趕緊上來意圖掰開她的手。

結果在場所有人,再一次見識了水兵的【力大如牛】……要知道兩個小時前,三個女孩拖都拖不動扎馬步的許盈沫啊!

醫護人員掰得汗流浹背,許盈沫還是死死抓着趙婷的腿襪,一臉不拋棄、不放棄的堅韌神情。

你都快去醫院了就不要再學習王寶強了好嗎,有點病人的自覺啊!

趙婷的內心是崩潰的,她的腿襪還沒有脫下來,許盈沫死活不肯撒手,她只能把腿襪扔了,可是這裡這麼多人,她怎麼好大庭廣衆之下……脫絲襪……

許盈沫這個人是在是太陰險了!心機太深沉了!

竟然用這樣的方式,毀她的形象……都一副要死的樣子了,還不忘把她拖走,她自己不能留在宴會上,也不許宴會裡留下她趙婷的傳說?

趙婷一口銀牙幾乎都要咬碎了。然而,她可是國民校花啊,她可是清純佳人啊,她可是所有男生心中溫柔可親的鄰家妹妹啊,她怎麼能崩潰,怎麼能生氣呢?

微笑,必須得微笑;淡定,一定要淡定。

心裡把許盈沫罵了一千遍一萬遍,求助的目光投向謝斯哲。她不想離開宴會,好不容易有個和謝斯哲相處的機會,就這麼被許盈沫攪渾了,怎麼甘心。

然而下一刻,她驚訝地看着謝斯哲走了上前——難道,他要送許盈沫去醫院?

對了,剛纔,他剛一進大廳,可就是先問了許盈沫的。那時候,他就對許盈沫留了心。而且謝斯哲在國外高中畢業時,參加過一個救助組織,雖然因家族緣故,只去了半個月,但足以證明他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利於人民的人……

他也許是動了悲天憫人的善念,覺得人道主義比享樂主義更重要。

趙婷心中天人交戰,如果謝斯哲要去醫院的話,那麼她陪同去,也未爲不可。

……

…………

她想多了。

謝斯哲只是在許盈沫被擡上救護車一瞬間,忽然發覺有些晃眼,有點眼熟。

看她面色發青,嘴脣發紫,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眼中還迸射出奇異的光彩……

這個場景似乎和朦朧記憶中的幾幅畫面重疊。

約是幾年前,他在一個冬天的晚上,幫老師去尋找一個離家出走的低年級學妹。當時是冬天的夜裡,路燈昏黃,那女孩縮在公園的長椅上不肯回家,也是現在這樣,被凍得臉色鐵青,嘴脣發烏,涕泗橫流……

他還記得,那個學妹雖然冷得狼狽,但當他把手搭上她肩膀的那一刻,對方猛然擡頭,在看到自己時,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裡,驟然折射出了光彩,一瞬間炫目,竟然讓他有些動容。

只是此刻,許盈沫雖然也是面青脣烏,眼睛裡迸射出光彩,與當年那個學妹別無二致,手裡緊緊抓住趙婷的腿襪——但她眼裡的熱烈光彩,卻是對着趙婷的?

這種相似的感覺,卻不同的對象,讓他忍不住想近前看一下,她們是否同一個人。

趙婷見他朝救護車這邊逐漸走近,眼睛一直在看着許盈沫,她終於被許盈沫的執着受不了了,鬆了口道:“我陪你去醫院,你鬆手行了吧?”

反正看樣子,謝斯哲也要跟去醫院,她也就順勢多一些與他相處的機會,還少了那些鬥雞女孩的糾纏。

謝斯哲聞言一怔,沒想到趙婷會主動要求陪同去醫院,他走近了看許盈沫,纔在心裡隱約肯定了,這就是當年的那個女孩。

……真是,人生百態。

許盈沫長久的堅持,終於換來了趙婷的鬆口,對方說願意陪她去醫院,這就是原諒她的象徵,這就是友誼前進的里程碑啊……

【宿主幹的漂亮!用您的真誠感動三號情敵吧。】

許盈沫欣慰的鬆開了手,這一刻心潮恍惚澎拜,於是又暈了過去……

救護車門被拉上,蘇錦詞、謝斯哲等人站在禮賓臺上,目送120急救車鳴笛遠去。

已經坐上車的趙婷:“……”

烏拉烏拉的鳴笛聲中,她隔着窗子,憂鬱地看着漸行漸遠的人,看着目送她離去的謝斯哲,而自己隔着遮陽玻璃,只能遙望……

爲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