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世上最愛你的人

“媽媽, 爲什麼?”女兒噙着眼淚痛楚的望向我。

摸着她乖巧柔順的頭髮,眼中浮現絲絲寵溺:“你在說什麼啊,孩子。”

“媽媽, 爸爸呢?”女兒轉動着並不靈活的眼珠, 血絲布滿眼球。

摸摸自己微腫的腹部, 嘴角勾起一絲溫暖的笑:“女兒, 再忍忍好了, 媽媽最愛你了。”

“恩!”女兒縮了縮頭。

然後我抱着她光滑的身子,轉身拋入煮沸的湯鍋裡。

孩子,媽媽最愛你了, 可怪就怪在你不該存在於這世上,不過沒關係, 媽媽吃了你, 這下, 你又回到媽媽肚子裡了,就像我從來沒有遇到你爸一樣。

周圍的人都說, 林太太瘋了,他們都認爲瘋狂的林太太殺了丈夫和女兒,但怪就怪在,他們的屍體從未被找到過。

每每聽到這裡,我總是微笑的攪拌着碗裡的粥, 摸了摸微微浮腫的腹部, 一抹幸福揚上嘴角。

在警察搜索無望的情況下, 我搬出以前的別墅, 用剩下的資金去了巴黎, 並租了一家小店,過上小資生活, 明明生活平靜得如一灘死水,我每天用小得只有自己的聲音對着空氣說,早上好。然後盛上三碗飯,一碗給丈夫,另外一碗給女兒,調皮的孩子,以前總是吃一點,把剩下的倒進抽屜裡,不過現在有我監督,只怕她以後再也不敢這麼做了。

而就在這種環境下,查理闖進了我的生活。

他是個維修工人,因爲我的小店下水道總是漏水,所以隔三差五,他就回來一趟,久而久之,就連隔壁的瑪麗太太也經常開玩笑的說,喲,查理又和中國女人眉來眼去了。

所有人都只當笑笑,而就在聖誕節前夕,查理突然表白了。

他望着滿是星空的夜晚,眼睛都不眨下,他說:“林非,嫁給我吧。”

“好。”我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連奢侈的“我愛你”都沒有,就迫不及待答應了他的求婚。

後來,查理雖然搬了進來,卻並沒有履行他的諾言,沒有舉辦隆重的婚禮,沒有禮堂,甚至連玫瑰也沒有,但是,我肚裡的寶寶卻不能沒有新爸爸。

沒錯,是前夫的孩子,那個可憐的男人,死前拼命想要逃生,卻被我狠狠綁在椅子上,一點一點折磨致死。

爲了抹殺一切有關他的回憶,我不僅賣了別墅,還殺了女兒,並吃了她。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跑題了,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讓查理接待我腹中的嬰兒,外國佬的思考和我們中國不一樣,所以在他搬進來後,就一直沒有碰過我,不是他性冷淡,而是我不要他碰。

醫生說過,要想保護胎兒,分娩前不能進行房事。

可笑的查理,當我把這些告訴他後,他大吃一驚:“what?”

然後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最後我見到查理的時候,是在酒吧裡,他並不是一個人喝酒,而是摟摟抱抱,和兩個金髮女郎一起卿卿我我。

咬了咬下脣,我緊緊握住拳頭。

查理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醉醺醺的在屋裡摸索了一陣,我努力裝好賢妻樣子,討好的貼近他,他厭惡的別開我的手,罵了句我聽不懂的方言英語,似乎還夾雜一些,臭□□,滾開之類的語句。

然後,他抓起我的錢包,匆匆忙忙趕了出去,就像怕屋外女人受不了寒氣着涼一樣。

我趴在窗口,看他開着我的轎車,越來越遠了。

然後我轉過身,繼續不動聲色在磨板上磨着手裡的菜刀。

醫生說,母親要在分娩前吃足夠的營養才能保證寶寶出身後的身體健康。

醫生說了很多,我也記得很多。

這世上,男人不可信,女人不可信,最可信的還是自己的親骨肉。

我又摸了摸肚子,幸福的勾起嘴角,孩子啊,等你出身後一定要好好孝敬媽媽啊,媽媽可是爲了你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哦。

查理是在兩天後來到這裡的,他也不拐彎抹角的問,哪裡有錢?

我當然也很直接的說:“沒有了,全被你拿走了。”

他氣急敗壞的抓住我的頭髮,像所有罵街的潑婦一樣開口大罵,周圍的鄰居全跑過來看熱鬧,有些裝模做樣的勸架,有些津津樂道圍觀,我斜着眼掃視他們。

查理罵累了,關上門窗,躺在牀上呼呼大睡。

我想我要在這頓晚飯上多下點功夫了。

我提着菜刀出去了,敲了敲瑪麗太太的門,她塗着鮮紅的嘴脣,厭惡鄙視了我一眼,眼神裡全是不屑,她靠在門上,懶洋洋說:“隔壁的太太來找我了,什麼事?”

我默不作聲舉起菜刀,門上濺了一片鮮紅的血,最先跑來的是瑪麗太太的兒子,他尖叫一聲,想要跑到內屋去,我冷冷笑了一聲,鎖上門,菜刀在欄杆上滋滋劃過。閃過一片火花

瑪麗太太的兒子跑到他正打盹的父親身旁,搖晃着他父親肥胖的身軀,看我步步逼近,怕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手起,刀落,幾滴血濺到瑪麗丈夫的嘴角旁,他夢囈的動了動嘴脣,不漏餘遺的將那幾滴血舔到肚子裡去了。

我蹲下腰,找了幾根鋁合金木棒,一手一根,咬牙將它們捅進瑪麗丈夫肥胖的肚子裡,腸子忽地流淌了一地,可憐的瑪麗丈夫,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永遠長眠於沙發了。

關上門,猩紅的味道隨着空氣漂流過來,十分噁心,他們趴在地上求饒,嘰裡咕嚕說着我聽不懂的英語方言,嘴裡冒着血泡,哭泣聲淹沒了磕頭聲。

如果哭泣能解決問題的話,那爲什麼當初我被查理打罵的時候,你們都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圍觀作樂?如果當初磕頭能解決一切的話,我就不會一個人孤零零跑到法國了,更不會繼續忍受這莫名的被拋棄感。

十分討厭,十分噁心的感覺,就像男人一樣。

愛你的時候加倍對你好,不愛你的時候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這就是男人,我愛過的兩個男人,最後都成爲我刀下亡魂,腹中裹肉了。

我仰頭,哈哈大笑,笑聲夾雜着那些人的哭泣聲,他們害怕的往後移,鉤子顫動着零零碎碎的肉皮,讓那股鮮紅的腥味越來越濃重了。

我好笑的看着他們:“知道我爲什麼殺你們嗎?”

他們驚恐的搖搖頭。

我好心解釋:“醫生特別說過,我肚子裡的寶寶要保持絕對的營養,我吃過豬肉,牛肉,可都不能滿足寶寶的營養需求,所以只有人肉最新鮮,最富有維生素。”

變態,瘋子!他們內心嚎叫着,卻都無濟於事。

最後一個人了,我統計了一下,一聲不吭的轉進小店裡。

查理依舊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着,並沒有發覺我的到來。

我拿起鐵鏈,繞到他身後,一圈一圈結實綁住他的身體。

查理被驚醒了,怒火沖天蹬着腿,我把事先準備好的勾子倒掛着,用力插進他的腳踝。

“嘶——”查理倒吸一口冷氣,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腳,傻了眼。

“嗨,查理,我們要吃晚飯了哦。”我笑嘻嘻看着他。

“你在幹什麼?臭□□。”他緊張的大叫起來。

“嗚,你怎麼可以這麼罵我,你不是說會照顧我一生一世嗎,你不可以罵我的,不符合愛人之間的話語啊。”我湊近他,“你是怎麼了?着涼了?腦子燒壞了嗎?嘻嘻,沒關係的,我把它挖出來看看就可以了。”

查理顫慄的睜大眼,我好笑的看着他,他瞳孔裡晃晃倒影着我齜牙咧嘴的模樣,非常猙獰,也非常好看。

因爲他終於開始正眼看我了,但那卻是最後一眼了。

我哼着歌謠,磨起菜刀。

那歌謠大致是這樣的,“大兔子死了,二兔子瞧…………。”

“吶,就讓我們以後都在一起好不好。”我瘋子般笑着,一刀剁了他手指。

“吶,前夫的味道好極了,不知道你的怎麼樣,可以嚐嚐嗎?”站起身,菜刀砍進他的腹肌裡。

“吶,以後都不許再欺負我咯?”麻利的脫掉他褲子,又是一刀,砍掉他的大腿。

查理最終還是閉緊了眼,死了。

“真是沒趣,沒有前夫堅持得久。”我真懷疑,爲什麼他打我就有那麼有力氣,卻不肯把這份奢侈的力氣分我一點,哪怕是陪我玩玩也好。

處理完這些屍體,已經是第三天的早晨了。

我被一陣警笛聲吵醒,一睜眼,就看到五六個警察將我五花大綁起來。

“你們幹什麼?”我用漢語大叫着。

他們離得遠遠的,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自顧自交流着。

然後,一個醫生拿着針筒跑了過來。

我一驚,下意識的想擺脫那些人。

怎麼辦?寶寶,他們要殺了媽媽,怎麼辦?

【美國S醫院】

最後一次見到林太太的時候,大家都搖頭說這個女人瘋了,我用記者身份溜進這家醫院裡,竟發現一個天大秘密。

六個警察綁着林太太,她滿手都是鮮血,但可怕的是,那並不是她自己的血,她的面前,煮着一鍋嬰兒屍骸,沒錯,是嬰兒的,那頭顱我現在還記得。

好可怕,小小的孩子被媽媽殺死,張大嘴在湯鍋裡使勁掙扎,可卻無濟於事,被淹死,被燒死,被煮死……

我在窗邊使勁趴着窗臺,林太太突然轉過臉,對我慘然一笑。

那笑容裡包含太多情感,但絕不是恐怖,有無奈,有害怕,有憤怒。

我想起了,雜誌社這次交給我的任務,要拍下“殺人惡魔”林太太的照片。

但是這個可憐的女人,單看面容並不可怕啊……

“如果你敢拋棄我,你會發現……”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想起,我瞪大眼,看着林太太的嘴一張一合,似乎不敢置信剛纔的聲音就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

這太可怕了,跳下窗臺,我看到不遠處陽臺上,交往了三年的男友竟和另一個女子激情熱吻。

“你會發現,我比鬼還可怕。”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我輕輕將那幾句話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