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聿從容淡定地望着慕容靜,看到她笑顏緩緩展開,心神微微晃了一下。直到感覺到定安侯夫人不悅的視線,這才把頭垂下去。
“哼!”定安侯夫人雙腿往馬腹上一夾,“別指望本夫人會讓着你!”
慕容靜揚了揚眉,自然也不甘落後。
一紅一黑齊齊奔騰出去。
落單的白馬被丟下,很不悅地打了鼻響,擺擺頭朝容聿望過去。
容聿走上前,在它背上拍了拍,“你就在此陪我吧。”
白馬又噴了兩下,表現不滿。
定安侯夫人的騎術可是出了名的,慕容靜雖然不及她,卻放手一搏。兩匹馬一前一後,竟穿過了柵欄跑出了校技場。
見狀,容聿幽幽嘆了口氣,朝白馬看了一眼,“本不打算騎你,看樣子是不行了。”
說着便伸手去解繮繩,白馬歡快地靠近他,把腦袋放在了他的手心裡蹭了蹭,溫馴地站好。
容聿看了它半天,終於還是爬了上去。
出了校技場,定安侯夫人更加不客氣了,她回頭看了慕容靜一眼,“儲君既然願意跟本夫人賽馬,不如加些賭注如何?”
慕容靜抿了抿脣,“加上賭注也不是不可,但如果夫人是想拿本宮跟容聿的婚事來賭的,恕本宮不能答應。”
“儲君倒是聰明,知道本夫人不滿意這樁婚事呢。”定安侯夫人冷笑。
慕容靜無言地嘆了口氣,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居然來的這麼快。
見她不出言,定安侯夫人微微揚眉,“好,本夫人可以不拿婚事做賭。那麼就拿這江山來賭吧,若是儲君能贏了本夫人,這北疆我容家必會替儲君守着,只要我齊葒茵還活着,就永遠不會讓胡人越過鳳霞關與九龍關。”
慕容靜臉色一沉,“如果本宮輸了呢?”
定安侯夫人燦爛一笑,“若是儲君輸了,待你成人禮之後,不如自己來守着這龍鳳兩處關口吧。”
慕容靜的臉色再次一沉。
“怎麼?儲君輸不起麼?”定安侯夫人挑眉道。
“要本宮披掛親征,也不是不可,只是到時候夫人不怕被本宮搶走了風頭?”領兵殺敵的事情,她不是沒幹過,這可難不到她。“況且,萬一本宮一不小心贏了夫人話……”
“哼!話不要說的太滿!”定安侯夫人雙眼一眯,勒住了繮繩。
見她停下來,慕容靜也將手裡的繮繩一扯,“這就開始了?”
定安侯夫人見她如此從容淡定,心裡倒有些讚賞。轉念一想,想到自己被這小丫頭騙的團團轉,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擡起手裡的馬鞭,指着遠往的沙丘,“從此處到那裡,跑上一個來回,誰先回來,誰就贏了。”
慕容靜擡眼望去過,心裡估摸了一陣,沒吱聲。
“怎麼?儲君這是怕了?此刻若是反悔還來得及,本夫人就當今日沒有這賽馬一說,但儲君與我家聿兒的婚事嘛……”
“夫人多慮了,本宮只是在評估着這一個來回需要多久的時間罷了。”慕容靜面無表情地將她打斷。
“好!儲君這份勇氣倒叫本夫人欽佩。”定安侯夫人嘴角微勾。
慕容靜的眸光微閃,心裡暗暗叫苦。她的確是把話說的太滿了點。她的騎術雖然不錯,但與久經沙場的定安侯夫人比起來,根本就是完全沒法比的。
“儲君準備好了,我可是要開始數了。”
慕容靜連忙端正坐姿。
“一,二……”
“三!”
“三”字音剛落下,兩人同時夾向馬腹,兩匹馬瞬間朝着遠處的沙丘衝出去。
鳳馳電掣之間,旗鼓相當的兩匹坐騎,拼的完全就是騎馬人的技巧了。慕容靜的技巧與定安侯夫人比起來,自然還是差了點。
僅管兩匹馬同時衝出,並排飛馳,但很快的,慕容靜就被定安侯夫人甩下了一個馬頭。
這是慕容靜料到的事情,她不慌不忙,控制着馬速,將自己的身體前傾壓低。馬蹄跑過的地方,疾風呼嘯,煙塵滾滾。
慕容靜很久沒有這麼暢快的騎過馬了。
她坐在馬背上,感覺自己都飛騰了起來。果然是看人賽馬,遠不如自己賽馬來的更快活。
上一次跑是這麼快,還是她性命受到威脅,騎馬飛奔只爲了求生。而這一回,她的心情更沉更重。牽扯到北疆,她寫容聿的婚約,已經不再那麼單純了。
定安侯夫人態度,又何嘗不是定安侯的態度。是她懷疑容家在先,不能怪人家挑釁。
慕容靜沉着臉,將這些亂七八槽的事情都拋到腦後。她盯着定安侯夫人銀光閃耀的鎧甲,又憋見自己隨風擺動的衣袂,咬着牙將馬鞭甩了起來。
兩人衝至沙丘時,定安侯夫人偏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意味不明。待兩人同時調轉馬頭,遠處一人一馬,緩緩出現在視線之內。
四目相對,遙遙遠望。
那人白衣勝雪,衣袂飄飄……
慕容靜眯了眯眼,忽然甩開馬鞭,朝着定安侯夫人手裡的疆繩捲過去。定安侯夫人顯然沒料到她有此一舉,愣怔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慕容靜手裡的鞭子,已經卷住了她手裡的疆繩,用力一扯。又飛快抽出馬鞭,在她的馬脖子上甩了一鞭子。
定安侯夫人哪裡吃過這種悶虧,怒道:“你做什麼!”
慕容靜雙腿往馬腹上一夾,坐下的坐騎搶先一步衝了出去。慕容靜的輕笑聲,這才傳來,“夫人,兵不厭詐啊。”
坐騎還在飛跑,只是方向微微偏了。定安侯夫人被甩落在後,她氣急敗壞的勾起繮繩,將坐騎的方向重新調整了過來。
這出其不意的伎倆,叫慕容靜搶先了先機,結果自然是她率先跑回了容聿身邊,笑道:“我把你母親徹底得罪了,這回你不幫我也得幫了。”
容聿還沒回答,定安侯夫人已經追了回來,她揚起馬鞭,指着慕容靜大怒:“你這小丫頭詭計多端,哪裡配得上我家聿兒!本夫人要退婚!”
慕容靜冷哼一聲,驕傲地揚起頭,“事已至此,夫人還是別做夢了。容聿他生是本宮的人,死是本宮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