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樂得讓他分擔,她走到一邊寫招紙,那是要貼在小瓶上的標籤,不然同樣的小瓷瓶誰知道里面裝了什麼。
稀釋好的甘油用小漏斗分裝到乾淨的小瓷瓶裡,每個瓶子只裝滿大半瓶肚,作爲試用品,顧昀覺得這個量應該夠了。
裝好一瓶,塞好塞子,白蔻就用漿糊往瓶身上貼一張招紙,然後放到安全的地方等漿糊乾透。
兩個人分工合作,一切忙完後,顧昀雙手叉腰很有成就感地看着一大排小瓶子,數出自己要送人的數量,餘下的還能分送給家人一塊試用。
顧昀自我誇獎了一番後,轉頭見白蔻在收拾善後,他又過去從她身後抱住,把自身重量壓在她身上。
他這樣一弄自然影響到了白蔻做事,沒好氣地轉頭瞪他一眼。
“您又要幹什麼呢?”
“不幹什麼。”
“那就走開。”
“不要。”
白蔻想不通這好好的少爺怎麼變成這粘糊糊的樣子,畫風轉變太快她跟不上啊。
揹着身後沉重的負擔,白蔻費力地打掃完畢,拿上幾瓶甘油,把顧昀拖下樓,她有種強烈預感,要是再不走,這色狼少爺不知道又要幹出什麼事來。
顧昀拿了兩瓶親自去送給父母和祖母,白蔻給蓉嬸和顧繪送去一瓶,剩下幾瓶也以顧昀的名義派丫頭送到大少爺和二少爺手中,由他們再分送給庶弟,而這幾位庶少爺自然會拿去與自己生母分享。
坐在母親耳房,顧昀現學現賣,將白蔻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對於未來生意的展望很有一番籌劃,把大夫人哄得哈哈大笑。
第二天,顧昀把那些甘油帶去府學送兄弟和朋友們,白蔻隨後也帶人出門去找劉大平。
劉大平得知白蔻想通過房屋置換,把鮮不垢現有的三間宅院集中到一塊好統一生產新商品,他也是歡喜的,有差事做自然就意味着有錢拿。
至於白蔻擔心日後出現無知謠言抹黑錢不垢的事,劉大平也拍着胸脯保證會努力協助控制好這一片的輿論,不叫國公爺和世子爺動怒。
與劉大平談妥後,白蔻又去找吉利棧,地址是早就知道的,總號的門臉看上去就是個普通貨棧的大門。
勞吉利聽到手下人傳報白蔻來了,還有些奇怪,他一直盯着鮮不垢的生意,知道以他們現在的產量,遠未到要租大倉庫的時候,於是招呼副手沈光和兩個兒子一塊去客堂會客。
曄國公世子顧昀手下的白蔻管事只是個未及笄的小女孩子這一條情報勞吉利和手下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他們在客堂看到白蔻時並不很吃驚,只是好奇地多打量了幾眼。
“顧世子年紀輕輕,沒想到他手下的白管事也是如此年少有爲。”
主客互相見禮後,勞吉利笑道。
“勞大東家客氣了。”
白蔻被他們打量,她當然也打量回去,勞吉利只是個三四十歲正值壯年的男人,身材魁梧長着一副絡腮鬍,說話聲音洪亮,他的副手與他年紀差不多,兩個兒子大的弱冠小的成丁。
“我們吉利棧與顧世子神交已久,今日白管事第一次登門,不知道有何指教?”
“我來是想看看明年我們兩家有沒有生意可做。”
“哦?願聞其詳。”
“本坊內原有的三家胰子作坊如今全部吞併或者關門,鮮不垢成了唯一。”
“聽說過,而且你們一家現在的產量就能滿足本坊內日常所需,他們跟貴號相比沒有一點優勢,失敗也是在所難免,虧了你們好心吞併兩家,給了一條新的活路。”
“大黃記賣了買賣也不失爲一條活路,死守着祖傳的胰子作坊也就活成這個樣子,還不如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總而言之是各有各的活法。”
“一點不錯,所以我家世子很高興地收下了大黃記的宅院,也就因此引出了新問題。”
“三家宅院太分散?”勞吉利不等白蔻明說就先說道。
“正是,三家宅院在三條巷子裡,如果把那兩處改建好開始生產,需要很多人手去協助理事,要多付不少人工費,所以想通過房屋置換的辦法,把三家集中起來。”
“顧世子有些生意頭腦,算得倒是清楚,三家集中在一處,現在人手不變就可一起管上。”
“正是如此。”
“你們想怎麼置換?把那兩家換到鮮不垢附近?還是乾脆另找一個合適的大地方?”
“都可以,當然最好是一勞永逸換到一個可以做總號的地段,大一點也不要緊,可以補差價。”
“牽涉到房屋的事情,應該去找莊宅牙行纔對。”
“他們手中沒有合適的房源,所以我纔來找勞大東家,不知道您手下有沒有合適的大倉庫可以租給我們開作坊?相信在您的地盤下做生意,也不怕有什麼宵小半夜摸進來搗蛋。”
“你們手中三間民宅都是一畝地的標準宅院,我懂你們想要集中到一起的意思,除了節省人力便於理事以外,大地盤更好建大工棚,但在這地價昂貴的天水坊,這樣連片的好地段就算是我吉利棧也沒幾處。”
“吉利棧生意興隆,要是有大地盤的倉庫肯定也是收益最好的,沒有閒置倉庫就算了,我們也不強求,不過是抱着一絲希望過來問一問罷了,主要是想趁着現在趕緊把房子佈置好,年後好動手改建,及早開工生產新東西。”
“你說得沒錯,我手中佔地比較大的倉庫的確是收益最好的,我也很頭疼那些分散在各處由民宅改建的小倉庫,收益不大卻開銷不少。白管事你這房屋置換的點子倒提醒我了,我也該着手置換幾處,把各處小倉庫集中起來改建成幾處大的,到時候若有大小合適的,還請白管事賞臉來看一看。”
“一定,一定,我們世子有很多新計劃,就是差一個大地盤。”
“我懂,我懂,小作坊產量有限真的賺不到錢,貴號現在是坊內獨一家,打鐵要趁熱,生意人嘛,怎麼可能放着錢不賺的道理。”
“那我就等着勞大東家的好消息了,若是能租了您的倉庫開作坊,相信以後也不會有嫉妒的競爭者散佈謠言抹黑我們,在本坊內誰不知道貴號的影響力呢。”
“好說,若你們真租了我的倉庫,就是我的主顧,誰要是膽敢說些沒有真憑實據的謠言,等我找出來交給你們處置。”
“勞大東家真是爽快,那就這麼一言爲定了。”
“一言爲定!”勞吉利豪爽地大笑。
白蔻與他又寒暄了片刻,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