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社裡,那五個幸運兒終於歇夠了,開始輪流與顧繪對弈。
每個人一炷香的時間,贏家拿到下一關的謎題。
最後五個裡面只過了三個,另兩人沒能扛住顧繪的攻心戰術,專注在她的佯攻上,丟掉了主要陣地,疏忽大意,敗下陣來。
而過關的三個人騎馬從城東跑到城西,來到一家專門教授琴藝的琴館,從琴師的手裡拿到的題目是要向在場學藝的學徒演奏樂曲,只有得到了超過半數人的讚許,才能進入下一關。
而作爲在府學唸書的天之驕子,爲了自己面子着想肯定不能演奏初學者的入門曲子,怎麼着也得上點難度才行。
這麼大老遠的騎馬奔來,又累又乏,情緒也比較激動,哪裡靜得下心來扶琴,於是那些曲調悠揚的通通放棄,而選擇正好切合心情的激揚樂曲,彈奏得那叫一個激情澎湃鏗鏘有力。
底下當聽衆的學徒們很給面子的放了兩個人過關,被淘汰的第三個人是因爲撥錯了弦,這是硬傷,無可奈何。
而第一次彈完琴拿到謎題的玩家,最終來到謎底所示地點元和宮,大門外辛苦等待了大半天的遊戲助手給了對方一張紙條,是一個五言絕句的謎面,但並不好解,就在苦苦思索中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在琴館順利通關的第二個玩家也趕到了元和宮,拿到了他的謎題。
現在的局面變成了兩個玩家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就看誰先解開謎底。
這面對面的兩個人自然就升起了競爭的情緒,各走一邊苦思謎底。
“啊,我知道了,原來是那裡!”
晚到的那一個人先想到謎底,撒腿就往裡面跑,直奔第三進大殿而去,另一人緊緊跟上,就算自己沒想出來也要看看謎底是什麼。
門口的遊戲助手此時也跟了進去,這已經是最後一關了,必須要看着僅剩的兩個玩家不要出紕漏。
第三進大殿的院子裡有一棵祈福樹,樹幹上掛滿了祈福的福袋,謎底指的就是這棵樹,兩個人在樹底下團團轉,仰着脖子看樹枝上有沒有給他們的東西,而旁邊還不斷地有善男信女往樹上扔福袋,相當干擾。
不知道轉了多少圈,終於在密密麻麻的福袋之間看到了一個與紅色福袋同樣顏色的錦囊,顯然是用了巧妙的手法拋上去的,要摘下來可就不容易了,一個不當就可能把那些福袋也一併扯下來。
兩個人互相看看,誰都不放心留對方在場自己去借梯子,尤其是先解出謎底的那一個,覺得要是自己離開了被對手佔了便宜可划不來,哥們交情歸交情,遊戲就得爭個輸贏。
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旁人都注意到了他們,各種瞟過來的眼神都怪怪的,甚至連僧人都出現在了附近,一副看着情況不對隨時上前干預的架勢。
這兩人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簡單地商量了一下,分頭去撿不少小石子,站在樹下一顆顆的彈射上去打錦囊,直到把它打下來爲止。
而撿錦囊的時候,繃了這麼久氣勢的兩個人終於交起手來,互不相讓,誰都要搶到這個錦囊。
旁邊的遊戲助手們果斷出手,分開他倆,然後他們去撿回錦囊,捏在手心裡,站在兩人中間。
“錦囊只能交給一個人,裡面是寶物的最終地點,你們兩個人好好商量一下吧,此地禁止打鬧。”
“我先想出來的謎底,自然是給我。”
“錦囊是我打下來的,自然是給我。”
“你要點臉好吧?”
“不要了。”
“……你!”
“不要吵了,再吵下去天都要黑了,遊戲時間快到了,你們趕快決定,不然的話,這遊戲我們世子就贏了。”遊戲助手們立刻制止他們這無聊的吵架。
“等一下,我問一下,誰得到這個錦囊誰就獲勝嗎?”
“不一定。”遊戲助手們回答得很乾脆。
“後面還有題目啊?!”兩個人都瞬間苦了臉。
“那是自然,只能有唯一一個人進到最後環節。”遊戲助手們很肯定地說道。
“呼,那算了吧,既然謎底是他先想出來的,錦囊就給他吧,我不行了,我要找地方休息,我要吃東西,我要睡覺。”
既然有人不爭了,錦囊立刻交到了另一人手上,拆開一看,終於不是謎題了,而是直接指明的地點,於是擡腿就走。
“走了。”
“哎,去哪?”
“隔壁。”那人指了指方向,悶頭走路。
“怡寶郡王府嗎?等等我,我去看個熱鬧。”
“你不是要吃東西要睡覺嗎?”
“睡什麼覺啊,不睡了不睡了,我敢打賭,白蔻肯定在郡王府做了好吃的等我們去。”
兩個年輕人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遊戲助手們感謝了僧人的協助,又在大殿裡捐了一些香油錢,接着也往隔壁郡王府行去。
怡寶郡王府的後花園小門大敞着,家丁正在門口翹首以盼他們的客人,將他二人迎進花園裡。
郡王爺的孩子們正在花園裡開茶話會,長桌上擺着一溜好看又好吃的美食,供人隨意拿取品嚐,白蔻在桌邊照應着,顧昀自然與主人家談笑風生。
“顧昀!好你個傢伙,出的什麼謎題,坑死人了!”那二人見着顧昀懶散愜意的樣子,立刻飛撲過去。
顧昀連個正常的招呼都來不及說,跳起腳來撒腿就跑,三個人在這偌大的花園裡就這麼追追打打起來,惹得主人家的少爺小姐們笑個不停,最後還是郡王世孫宮潁站出來做和事佬,把三人叫回去休息。
“好了好了,別鬧了,遊戲結束時間快到了,明之這是故意拖延時間呢,你們兩個別上他的當。”
“你們現在知道了吧?看到顧昀有多狡詐了吧?看似坑人,實則耍猴呢!”
“我哪有坑哪有耍?好多有趣的題目我都沒出呢,看在這是第一次遊戲的份上,想說弄點簡單的題目玩一玩就行了。”顧昀馬上喊冤。
“還敢瞎說!出的數術題,答不上來也就罷了,後面的鐵球題那真不是坑人?你知道幾個人過關嗎?五個!只有五個人!還不是直接解題,而是拿你這損人的性子才猜出來答案!有你這麼出題的麼?那題目怎麼來的啊?!”
“咦?還是有五個人這麼多啊,我以爲大概只有一兩個人,或者直接全滅的。”顧昀撓撓額頭,看似很懊惱的模樣,“白蔻,下次出個更難的。”
“是,世子。”
“白蔻!”兩個人迅速奔向長桌,“你這麼聰明伶俐的小姑娘可不能被你家世子帶壞了啊!”
“那鐵球的題目到底怎麼回事?真的是同時落地纔是正確答案?”
“是呀,真的是同時落地,我們做了實物實驗,兩個大小不一的鐵球從高處同時落下,真的真的同時落地,我們世子親眼見證,否則他怎會同意出這道題目。”
“行啊,你們主僕兩個,做事挺嚴謹的,原來這道題不是胡來的啊。”
“要是胡來,那不就真成坑人了。”白蔻笑眯眯地端起兩碗焦糖布丁,這些吃食都是她借用本府的廚房做的,“二位少爺要不要吃點東西?”
兩個人毫不客氣地接了過去,“我都快餓死了,真不行了。”
“所以趕緊吃點東西補補體力,遊戲還沒結束呢。”白蔻的笑聲猶如暗示一個不好的結局。
“噗!”兩人皆被布丁嗆了一口,“又有什麼坑人的題目?”
“沒有了,這是最後一關了,請拿到錦囊的玩家與我們世子說話,接受最後的挑戰。”
於是其中一人幾口吞完布丁,掏出錦囊舔着嘴角去找顧昀,另一人在吃完布丁後被白蔻嫌棄他手髒,要他洗了手再來吃。
拗不過有潔癖的白蔻,只得乖乖隨丫頭婆子去洗手。
而顧昀那邊,他已經與最後的玩家走到了一個亭子外面,身後亭子裡的石桌上擺着一個木匣子。
“那個匣子裡不光有彩頭,還有一個寶物,只要打敗我,或者搶走匣子,那兩樣東西就都你的。”
“你果然是又損又壞,明知道能站在你面前的玩家已經精疲力竭,卻還要與你過招?!”
“上古傳說中,任何稀罕寶物的附近一定有強大的妖物守護,打敗我,獎品和彩頭就是你的。”
“所以我是要降妖除魔了是吧?”
“你要棄權我更歡迎。”
“想得美!”
“你想繼續費嘴皮子我也奉陪哦,不過好像時間所剩不多了。”顧昀調皮地指了指天上太陽的方位。
“我今天就揍你個滿臉開花!你個缺德傢伙!”
那人猛地一拳搗向顧昀面部,顧昀閃身避開,但這一拳卻是虛晃一招,等顧昀這一閃開,他馬上就奔向亭子,顧昀迅速地反身去追,把他各項去路都封住,就是不讓他進亭子搶走匣子。
這就是個追逐戰,兩人真正交手的次數不多,所有招式都是爲了要對方讓路,並沒有拳拳到肉打得血肉橫飛,但每一招每一式還是相當精彩,園子裡的所有人都慢慢湊近來圍觀,看到底誰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