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靜筠所料,各個貴賓帳篷裡的‘女’眷們休息夠了之後出來串‘門’,她們這個天家親眷的帳篷裡很快也坐滿了人,但客人們都帶來了自家做的點心互相‘交’換着吃,先前吃了一半的‘奶’油蛋糕不知不覺就都進了客人們的肚子裡,另外就是各種飲料消耗比較快,從府裡帶來的酸梅湯和各種涼茶,一大瓶一大瓶地喝,順便又給保溫瓶打了個廣告,邀到了一大羣人願意做樣品的試用者。
大家正親親熱熱地邊吃邊玩邊聊時,外面場地裡突然三聲鑼響,喧鬧的觀衆們頓時安靜下來,目光一起望向場地中央,開賽的儀式開始了。
‘抽’籤‘抽’到了開場賽的兩支隊伍在騎兵的引導下分列進場,沿着場地的圍欄‘交’替地繞場一週向觀衆致意,尤其是貴賓席的方向,因爲太子殿下也來了。
白蔻沒仔細看這開賽儀式,圍欄前面都被貴‘女’和貴‘婦’們佔滿了,她在後面什麼都看不到,向來膽大包天的靜筠郡主和弟弟兩個人更是踩着圍欄爬到了高處,毫不在乎自己的郡主形象。
嘉寶公主同樣被她的‘乳’母護在人羣后面,看不到前面的熱鬧,哪怕她臉上充滿了渴望,也依舊被‘乳’母帶回到帳篷裡坐着,小小的孩子也不反抗。
白蔻一時間有些同情這個年幼的公主,與母親長年深居宮中,父親是天子,難以對她體貼入微,父‘女’之間都見不到幾回,生活裡更是缺乏正常男人,沒有男‘性’長輩的陪伴,不管男孩‘女’孩多少都會‘性’格膽小甚至是懦弱。
好好的公主養成這樣可就廢了,白蔻更喜歡靜筠這種充滿活力的‘女’孩子,一看即知她得到了父母的悉心關愛。
嘉寶公主的目光一直望着外面,認真聽着那些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乳’母和宮婢們看得她嚴嚴的,生怕她出來一趟傷着自己。.
白蔻雖然覺得‘乳’母她們太過於小心翼翼了,但她們纔是服‘侍’公主的人,公主出了任何差錯倒黴的也是她們,所以白蔻明智地閉嘴,轉身從備餐桌拿了一個裝小冰‘棒’的保溫筒,打開來自己先叼了一根,然後走向那些宮婢,讓她們一人拿了一根,最後遞到公主面前。
嘉寶公主一開始都不敢伸手,直到見大家都在吃,她纔想要嘗試一下,但冰‘棒’有多種口味,小孩子正聽白蔻講解並且明顯對豆沙冰感興趣時,她的‘乳’母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隨便拿了一根水果味的遞給公主,小公主看了一眼保溫筒裡的豆沙冰,默默地接下水果冰慢慢‘舔’。
白蔻擰緊保溫筒放在桌上,回她的椅子坐着休息,帳篷中的所有下人只有她有一張椅子,其他人累了都只能去帳篷後面燒開水的小帳篷休息喝水。
場地裡的儀式結束後,第一場球賽隨即開始,在太陽底下曬出一身汗的男男‘女’‘女’們紛紛回到各自的帳篷內休息,靜筠她們一扭頭就看到公主和白蔻在吃冰‘棒’,蜂擁進來,打開保溫筒一人拿一根解解暑。
場內在打比賽,場外觀衆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走動和應酬,邵心薇、童明俐和石天琦都抱着自家做的點心過來給公主和郡主請安,臣子家的‘女’眷們就不說了,別的郡主縣主也紛紛過來坐一坐,她們也都是‘女’子茶室的常客,白蔻哪敢怠慢她們,擺了一桌子五顏六‘色’各種口味的果凍布丁任人自取,這裝在小玻璃瓶裡的小甜品特別受歡迎,冰‘棒’冷飲水果點心都暫時靠邊站。
凡是進了這個帳子的沒幾個人專心看球賽,要麼說話要麼吃,大有辦成一場野餐會的架式。
白蔻也佔了便宜,貴‘女’貴‘婦’們帶來的點心她也吃了不少,雖然只是一樣嘗一份,可架不住送吃食的人多,她的肚子一直都是飽的,白蔻把屬於曄國公府的空容器撤下去,空出來的桌面不需多長時間就會被別家的點心重新堆滿。
有白蔻在這裡控場,雖然進進出出的人多,可食物分配不凌‘亂’,除了她們自己從桌上自選的食物以外,用碟子分裝送上去的一定人人有份,不夠分的都立刻送後面小帳給下人們分享,不會擱在備餐桌上佔地方。
等到比賽結束,靜筠姐弟和嘉寶公主早就吃得肚皮溜圓,連午飯都可以省了。
午休起來下午還有一場比賽,中午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好好休息,太子殿下身邊的盧公公親自過來請公主郡主和皇孫與太子共進午膳。
太子作爲轄制城防營的總統領,營裡自然有他一間專用的房子,白蔻並沒有跟隨,她找晴蘭她們吃午飯去了,聽她們講一講這一上午的辛苦。
草草地午休後,白蔻帶着小廝們回到郡主的帳子裡收拾東西,帶出來多少東西都要如數帶回去,所幸這都是她的老本行,經過清點後沒有任何遺失,立刻打包裝車先回府。
下午比賽開始前,嘉寶公主因爲年幼先回宮休息了,出來這一上午把她累壞了,靜筠姐弟倆則準時回到帳子裡觀賽,白蔻擔心他們上午吃得太雜壞了腸胃,下午只給他們水果,點心都用來招待客人們,而她也終於有空能看會兒球賽。
衝着最後優勝的高額彩頭,今年有很多隊伍報名,當中不乏濫竽充數的,所以‘抽’籤打淘汰賽是個快速有效的辦法,下午的這場比賽就是如此,一支明顯是倉促組隊的隊伍,馬匹的品質都不統一,對手卻是京城有名的強隊,比賽結果毫無懸念,打了一半就到了垃圾時間,就連坐在帳子裡觀賽的貴賓們都陸陸續續無聊地提前退場。
顧昀親自到靜筠姐弟的帳子裡向他倆道別,帶白蔻回去收拾東西回家,而姐弟倆隨後也轉移到了父王的帳子裡,等着比賽結束一起回宮。
衆兄弟哥們互相道別各自回家,宮長繼另外有約,顧昀正好懶得騎馬,與白蔻一塊乘車,兩人在車裡睡了一路,直到馬車駛進天水坊才悠哉地醒過來,白蔻‘揉’‘揉’眼睛想要坐好,顧昀像個八爪魚一樣地將她抱住,親一口。
“今天看到小公主,聊什麼了?”
“那麼一點點大的孩子能聊什麼?”白蔻聲音略啞地說道,覺得世子這問題好蠢。
“她身邊的人跟你也沒話說?”
“沒有,她們全副心思都在小孩子身上。”
“公主表現很好?”
“不怎麼好,很膽小,典型的缺乏父親的關愛,身邊的人又總是替她自作主張,我帶去那麼多果凍布丁,小公主明明好幾次都是眼睛看着手伸着想吃牛‘奶’味的,她的‘乳’母偏就不給她這個,總是拿別的口味給她。吃根小冰‘棒’也是,本來我差點就引着公主自己伸手拿她想吃的豆沙冰,結果她的‘乳’母‘插’手進來,隨便拿根水果冰給她吃。”
“公主不鬧?”
“缺乏父親關愛的孩子通常膽小懦弱,這一上午都沒聽見她說句話,別人來請安也都是郡主招呼,小公主就像個洋娃娃一樣坐在那裡。”
“這真沒辦法,嘉寶公主是最年幼的公主,聖人生個老來‘女’,平日又疏於關心照顧,母親又是別國爲了換取利益進獻的美‘女’,雖然封爲夫人,但是位份底下,可憐的小孩子,命苦生在帝王家。”
“投胎是個技術活。”白蔻託着腮幫子,不知道在說公主還是在說她自己。
聽在顧昀耳朵裡,只覺得白蔻這話更大程度是在說她自己,‘摸’‘摸’她的頭,不許她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