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要氣死我!”石天珉不想再跟妹妹浪費時間,轉身就想去找父母。
“找爹孃也沒用,我的命令已經下達了,爹孃最多訓斥我一頓,別想我撤回來。”
“你真以爲你這做的是對的?”
“怎麼不是?顧昀身邊乾乾淨淨,連個通房都沒有,現在還在白蔻的主持下把到了年紀的老丫頭放良嫁人,可見她一直在牢牢地守着顧昀的牀鋪,不把她除了,哥哥你怎麼有機會帶顧昀去見識溫柔鄉,把我們調教好的丫頭送到他牀上?”
“原來你是打這個主意?!”
“哥哥,妹妹我是一心爲你着想,只有除掉白蔻,才能在顧昀身邊打開一條口子,壞事我來做,好人歸哥哥,所以你別壞我的事。”
“聽說白蔻只要外出身邊都跟着人的。”
“她是管事嘛,出門有隨從有什麼稀奇,就算是侍衛跟着,主街上人來人往,隨從又不可能粘在白蔻身上,只要他們一分神,我的人就會抓住機會要了白蔻的小命,搶走她的財物假裝搶劫殺人。”
“你就非要在這時候非殺她不可了?”
“命令已經下了,人也派出去了,白蔻活不了幾天了,哥哥還是不要再管她的死活,專心想想怎樣籠住顧昀吧。”
“顧昀失了最看重的白蔻,還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呢,你倒是一派輕鬆。”
“能有什麼反應?白蔻是官婢,死了就死了唄,人死如燈滅,他還能怎麼鬧?要是他的妻子這麼死了,他是該大鬧特鬧,但死的是個官婢,他最多關起門來在家裡發幾通脾氣,到了外面他要是這樣肯定會被人恥笑。”
“他不需要鬧,他會上本求恩赦白家。”
“那就讓他上本啊,我還等着恩准呢,不然怎麼知道他們白家人現在在哪裡?說是流刑苦役,這麼幾年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早就死於苦役了,要是早早死了,還省了我後面的事呢。”
“你倒是好盤算。”
“白蔻若是我的人,我也會像顧昀那樣萬事信任,但可惜她擋了我的道,我千算萬算都繞不過她,她若不是白家人多好,等我嫁了顧昀,我也會拿她當心腹使用,她的管家才能擱在哪個主子手上都是得用的,偏偏她姓白,還如此能幹耀眼,日後哥哥必與顧昀有更多來往,她又是近身服侍,一旦讓她發現端倪對我們多危險?”
“未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你又怎麼知道一定會對我們不利?”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哥哥不用再多說了,命令已下,我是不會把人撤回來的,她給我們弄這麼大一個亂子,活到現在已經是我仁慈了,要怪叫她去怪那個葉君婷好了,太子還是她表哥呢,她還不是一點都不帶猶豫地就出賣了他們。”
石天琦說完她要說的,轉身就走,全然不管她哥哥天珉在她身後跺腳。
此後幾日白蔻都沒怎麼出門,茶室的生意都是直接派丫頭去料理,她就在府裡照應着家務,直到書坊給她送來一份嶄新的商品目錄清單,轉手就給了顧昀。
依舊是冊頁的形式,請畫工對着實物畫的寫真,再交萬文書坊原樣刻印出來,因此是一本圖冊,也比較厚,色彩鮮豔,明碼標價。
大夫人修書一封,連同這本圖冊一塊着人送入宮去給皇后娘娘過目。
白蔻當然不僅僅只刻印這一本商品清單,其餘的就擺在店鋪裡,任人花錢購買,而樂意買這個的自然是別家同行,便於日後下單進貨。
又是兩天後,大夫人收到皇后娘娘的回信,誇了誇顧昀的言而有信,又附了一張清單,只要了兩套茶具和幾塊沐浴用的香皂,總價值都不到百兩銀子,上次靜筠郡主買了太多洗手液,送了一半給祖父母,得用到明年才用得完。
指定的物品迅速打包裝入大夫人準備的賀禮中,在皇后壽誕那天一早盛裝出門。
Wωω▲Tтkā n▲C O 好些天沒出門的白蔻,在料理完了例行公事後也更衣上街溜達,先去鬆南堂買點蚊蟲叮咬的藥品,順便結算一下上個月的醫藥費,她姐姐和外甥女這些日子都有按時過來複診和拿藥。
有銀錢撐着,自然是什麼藥合適就用什麼藥,大夫雖然盡心,只是她們母女身體虛虧這麼多年,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調養得好的,尤其虹兒這個孩子,白家出事的時候她正在母親肚子裡,白蕊精神不好自然影響到胎兒發育,出生後不久父親又病逝了,還是襁褓嬰兒的虹兒與母親一起被掃地出門,先天不足又後天失調,調理起來更需時日。
出了鬆南堂,白蔻又去看了作坊的生產情況,最後再掉頭去鋪子,主街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時不時地有腳步匆匆的行人插入白蔻與侍衛之間,或者他們要避讓迎面來的車馬。
走着走着,白蔻看到街邊有個賣針線的小攤子,想到自己正好要買幾個綵線,於是上前挑選。
擠在這攤子前的都是小姑娘大媳婦,侍衛們不好湊太近,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等着。
白蔻挑好幾團綵線,算好了的總價,伸手掏包拿錢時,身體猛地一僵,迅速扭頭怒視站在自己右後側的一個相貌平淡的女子,習武差不多一年練就的本能,讓她雙手跟着緊緊抓住對方捅在自己腰上的手腕,不讓對方拔刀逃離。
對方也果斷,知道這次任務失敗,曄國公府的侍衛就在邊上,一旦她緩過氣來喊人就是自己遭殃,於是立刻舉起空閒的另一隻手重重地在白蔻左肩頭打了一記,白蔻悶哼一聲後退一步,撞在旁邊的人身上,引起一場驚呼。
趁着這個混亂的空檔,那女子迅速地隱沒於街上的人流之中,白蔻卻軟綿綿地跌坐地上,引得姑娘媳婦們驚慌尖叫,大喊“殺人了!殺人了!”
侍衛們猛然見這邊出事,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奔過來查看白蔻的情況。
一柄匕首沒根插在白蔻的全皮挎包上,皮包的一根帶子被割斷了大半,只剩一截皮連着,而匕首就是從皮包翻蓋的正面直接插入,白蔻握着匕首的手柄,神情冷漠,呼吸平穩,暫時沒看到她身上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