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驚,縣尉反應最快,因爲他是最早知道張婆婆擁有假幣,在呆愣片刻後,立即表態,“不是下官,下官得知了情況便立即文書送去了宋大人處,若下官是細作,又何必多此一舉。”
提起文書,王家兄弟也反應過來,一緊張,便結巴,“我們也不是,我們都不識字,也沒有打開過文書,無衣公子可以做證,文書交到他手上時,封印還在。”
那麼知情的還有李氏,阿寶與阿秀,李氏與阿寶是宋玉親人,怎會是奸細,只餘下阿秀一人,徐盛別有意味看着她。
阿秀先是一愣,有些不可思議,“你懷疑我嗎?”
徐盛列嘴一笑,“他們都爲自己辯白,你的辯詞呢?”
“她無須辯白,我可以爲她作證。”
阿秀還未及回答,一人己搶先一步,卻是那一直未說話的英武,他原本靠在門邊,這時己大步走到阿秀面前,牽起她的手,“我餓了,你去給我做飯。”說完便不顧衆人驚鄂目光,自顧帶着阿秀離開。
半晌,徐盛才反應過來,“這,這?什麼情況?”
他的話引來無衣及宋玉,王家兄弟狠狠瞪來一眼,他摸摸腦袋,又舉起雙手,“我就事論事,沒有針對任何人。”
“哼。”王虎重重一哼,“比起阿秀,你更像奸細。”
“娘娘腔。”王彪也非常不滿小聲罵他。
靠,敢罵我?徐盛委屈看向無衣與宋玉,宋玉一幅活該的表情,無衣眉頭緊皺,“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捕風捉影之事休得再提。”
這廂阿秀被英武拉進了廚房,阿秀將他手丟開,怒視着他,“你這是做什麼?”
英武不悅,“他們誤會你了。”
阿秀冷笑一聲,“誤會?從我出現的第一天起,你們便懷疑我,我己經習慣了,你以爲我會傷心?會生氣?”
嘴上這樣說,心裡還是覺得委屈,不免紅了眼。
“不會了。”
英武斬釘切鐵的說道,“有我做證,他們便不會懷疑你。”
阿秀聽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最先懷疑我的便是你,還有你憑什麼這麼說?”
說着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淚,轉身便走,被英武三兩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誰知用力過大,她撞在他的身上,她一痛,擡起頭,他一慌,低頭看她,兩人便這般脣脣結合。
阿秀驚呆,英武也是一怔。
她立即反應過來,欲離,他反而用力摟上她的腰。
“放開她。”只聽一聲怒吼,王家兄弟己持刀砍來。
原來二人來尋阿秀,見到剛纔一幕,以爲阿秀受到輕薄,當真怒不可遏,可他們那是英武的對手。
還未近身便被英武拂袖一揚,二人頓時飛出幾米遠,英武抱着阿秀躍出廚房,來到院中。
至始至終,他的目光都鎖在她身上,並不理會王家兄弟,王家兄弟氣極,這人好生無恥。
他們再次持刀砍來,英武聽到風聲,只瞟了一眼,又抱着阿秀躍出幾米遠,將她放好,這才冷着臉,與王家兄弟過起招,
只三兩下,王家兄弟便被打趴下。
“別傷了他們。”阿秀急急出聲制止,英武對着二人冷哼一聲,收起拳掌負於身後。
外間的動靜引得宋玉等人出來,見了大爲驚訝。
“這,都怎麼回事?”宋玉問道。
王家兄弟見她如孩子見了娘,立即有了靠山,他們指着英武,氣極敗壞的說道,“他對阿秀行不軌之事。”
什麼?宋玉雙眼瞪得溜圓,無衣瞟了一眼英武沒有說話,徐盛對着當事人一陣猛瞧。
乖乖,剛纔他的舉止就怪,如今……徐盛表情極爲古怪。
阿秀自是滿臉通紅,宋玉立即來到她面前,護犢道,“他們說的可是真的?英武可有對你,不敬?”
“沒,沒……”阿秀不知如何回答,看着衆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即羞又怒,紅着雙眼跑回了屋子,那模樣當真是受了委屈。
“英武!”宋玉怒喊一聲,握緊雙手衝到他面前,要他解釋。
英武的目光在衆人面前一掃,最後落在宋玉身上,“我喜歡她。”
短短几字,說完便走,帶給衆人無數的驚訝,還有王家兄弟的鬼哭狼嚎。
在宋玉上任時,縣尉就己經開始在衙門後院修葺屋子,此番,剛好完工,她們便安置在此,
阿秀坐在桌前發呆,宋玉敲了敲門走了進去,阿秀趕緊扯起袖子拭淚。
“小美人,怎麼哭了?”宋玉在她面前坐下,從懷裡拿出一張帛帕給她擦着眼角的淚花,還嘖嘖兩聲,“臉都被你哭花了,我給買的胭脂呢?快拿來我幫你塗。”
阿秀有些堵氣的扯下她的手,“阿玉哥是來審問我的嗎?”
“嗯,是呀。”
聽她答得乾脆,阿秀只覺鼻子又是一酸,哽咽道:“若阿玉哥真的懷疑我是奸細,我馬上就離開。”
說完便要起身,被宋玉一把拉着坐下,她有些不悅,“怎麼說風就是雨的,那徐二貨的話能當真的嗎?”
阿秀不解的擡起頭來,宋玉唉了口氣,“我們,你,我,娘,阿寶,王家兄弟都是從裡縣一路過來,我怎會不相信你?徐二貨我一會兒再收拾,給你出氣。”
“阿玉哥……”阿秀聽言一陣感動,暗淡的目光瞬間有了光亮,“你信我?”
“嗯。”宋玉重重的點頭,“不光是我,王家兄弟,阿寶,娘,都信你。”
阿秀再也忍不住的抱着宋玉抽泣起來,“我知道,阿玉哥一直擁護我。”
宋玉拍拍她的肩,愉愉一笑,哄女孩子也不是很難嘛,不過……待她哭夠了,宋玉將她微微推開,認真的看着她,忽爾神色又嚴峻起來。
“老實交待,你與英武什麼時侯對上眼的?”
啊?原來她說的審問是這事。
阿秀頓時紅了臉,聲小如蟲鳴,“沒,沒有對上眼。”
“怎麼?連我也不說實話。”
“真的沒有。”阿秀急了,“在汴梁的時候是他先提的,我沒同意。”
“哦……”宋玉瞭然,原來早對上了。
她嘿嘿一笑,“英武這人是悶了點,不過人品有保障。”
宋玉相信燕榕,他的人自然也信。
阿秀聽言臉更紅了,她垂着頭,一言不語。
宋玉還想逗她,不過瞧她害羞的模樣,暫且放她一馬,有些事,她是不能左右的,比如感情。
宋玉又安慰她兩句,出了屋子,見英武靠在樹上,她走過去,想了想,威脅英武道,“你最好別讓她傷心。”見他沒啥表情,暗忖,這人比燕榕還無趣,她聳聳肩扭頭離開。
宋玉剛拐過迴廊,便與徐盛撞到一起,“閃開,閃開,沒見我在偷窺嗎?”
能將這話說得如此直白,只有徐二貨了,她的臉皮都沒有這麼厚,不過,嘿嘿,宋玉也起了好奇心。
“看到什麼?”
宋玉學她貓着身子,尋着打量過去。
“英武進了阿秀的房間。”說着便要靠近,誰知身後一陣輕咳。
二人立即站直身來。
見是無衣,二人同鬆一口氣,徐盛不敢在無衣面前造次,這點宋玉比他強。
“無衣公子躲在這裡做甚?”宋玉倒打一耙。
無衣笑笑,“張婆婆醒了。”
幾人再次圍在一起,除了阿秀與英武,聽完張婆婆的話,宋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柱兒在雍縣,說不定就在附近,如此以來,他非常危險,因爲神秘的黑衣人也在找他。
可是他在那裡?爲什麼不出現,不報官?
“大人,我家柱兒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張婆婆眼瞎心不瞎,早在昨夜受到襲擊便己猜出了大概,“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偷懶了?多拿了別人工錢?我可以將錢拿出來。”說着摸向自己的錢袋,“都在這裡,一個也不少。”
宋玉暗歎一口氣,誰會爲幾個假銅板這麼勞師動衆呢。
她將錢袋接過,將假銅板換成真銅板,又遞到張婆婆手裡,“婆婆放心,柱兒只是遇到一些小麻煩,這些錢你收好了。”
頓了頓,“婆婆可知,柱兒平時都愛去什麼地方?”宋玉想了想,“柱兒遇上了壞人,躲了起來,我們只有找到柱兒,將那些壞人全部抓住,他纔會安全。”
“這麼說,我的柱兒沒有多拿工錢?”
“沒有,這些都是他該得的。”
張婆婆哦了兩聲,這才放下心來,宋玉蹲在她面前,“婆婆可知他會躲在那裡?”
“躲?柱兒很乖的,不會亂跑,他爹死得早,他從小就幫我做事,上山砍柴,那麼一大捆,他纔不到十歲呢……”張婆婆比劃一番,又開始說着柱兒小時侯的事,衆人聽了,互視一眼,又不忍心打斷她。
宋玉朝無衣使使眼色,無衣與她退了出來。
“婆婆屋子周圍可有派人尋找?”
無衣道,“雍縣各處都派有人暗訪,縣尉己將柱兒畫相描出,他們人手一份。”
“哦?”宋玉聽言大爲詫異,真不愧是燕榕的心腹,她忍不住伸手想拍拍他的肩,就如與王家兄弟在一起那般,大列慣了,無衣卻是反應迅速的退後一步,笑道,“若讓公子知道,豈非害了無衣。”
得他調侃,宋玉鬧了個大紅臉,那有這麼誇張的,不過,聽他提起燕榕,她還真有點想他了。
正在這時,阿秀與英武走了過來,二人望去,英武還是酷酷的模樣,阿秀微垂着頭,小女人十足,宋玉揚了揚脣,立即迎了上去,拉起阿秀的手,“他有沒有欺負你?”
阿秀不好意思,扯了扯宋玉衣袖,宋玉哈哈大笑,無衣的目光落在阿秀與宋玉交織的手上,突然一沉,又隨即移開,淡淡一笑。
“宋小玉,宋小玉。”
徐盛火急火燎的衝了過來,大聲喊道,“我知道柱兒藏在那裡了,城外十里有一個廢棄的土地廟。”
宋玉一喜,立即與無衣,徐盛去安排尋人,英武走了兩步停下,回頭朝阿秀說道,“你留在縣衙,保護好自己。”
“嗯。”阿秀點點頭,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