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將謝玄的推薦書退回了謝府,拿着端王的去了國子監報名。
必得有大臣推薦纔有制舉資格。
在國子監遇上許多士子,她想,以後都是同僚,定要搞好關係,便上前準備打個招呼。
但見那羣人,圍在一起,正在高談論調,有評論劉太后
之政,天下歸心,百姓安康,有評論劉太后暴政,繁榮只是假像,百姓的苦當權者並未真正瞧見,朝中竟是附炎趨勢之人。
兩潑人脣槍舌戰,宋玉笑眯眯的站在一旁,聽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一人將她往人羣中一推。
“這位公子,可有見解?”
那位口惹懸河,把劉太后誇得如天神一般的白臉公子,見宋玉上前,免不得一揖一問。
宋玉怔了怔,呵呵一笑還禮,轉身朝身後看去,“剛纔誰推的我。”
衆人皆鬨堂大笑。
白臉公子目露不屑,但還是很有風度的說道,“這位公子若無見解,還須退至一側。”
宋玉又轉過身來,看他,“見解呀……”她清清嗓子,“那便是這幾年,大燕穩定,不管暴政,仁政,確是太后功勞,誰也抹不掉。”白臉公子面有得意。
“但是,太后必定是女子,做爲女子相夫教子纔是重點,太后太辛苦了。”‘太’字咬得極重,“這樣容易衰老,我想着都心疼,你們心疼嗎?”
衆人沒有回答,面面相覷,宋玉又搖搖頭,“如今皇上不是回來了嗎?應該讓皇上衰去,女子負責美貌如花便可,你們該談談皇上,堂堂男子躲在婦人身後,算什麼話呀。”
宋玉的怪論,衆士子皆是一愣。
她左右看了看,見衆人無反應,聳聳肩朝衆人一揖,“宋某告辭,你們繼續。”
宋玉大搖大擺的走出人羣。
“這人是誰?說話顛三倒四。”
“也是參加制舉的?誰爲推薦?”
“看似怪論,卻是事實。”
“噓,小心點,你不要命了。”
……
宋玉走出國子監大門,心情頗好。
“喂,那個誰,你站住。”
宋玉回頭一看,一年輕男子,長着一雙桃花眼,站在她身後,上下打量着她。
“你誰呀?”
男子上前一禮,“鄙人姓徐,單名一個盛字,是禮部尚書張大人的門生。”
“哦。”宋玉敷衍,“禮部的?也來報名。”
“正是。”
宋玉突然憶起,剛纔此人便是站在她身後,“是你推的我?”
徐盛挑挑眉,“你那隻眼睛看見是我推的。”
“你?”宋玉未料會遇到一個比她還能睜眼說瞎話的人,她自是不服,衝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雙眼,“我兩隻眼都看見了……”
“是她嗎?”
“就是她。”
突然幾聲撇腳的中原話傳來,宋玉話到嘴邊,頓時汗毛堅起,她回頭一瞧,果見兩胡人鬼鬼祟祟,她心中本一直擔心那西戎公主找她麻煩,暗叫一聲不好,也顧不了這個叫徐盛的人,幾乎是撤腿便跑。
“追!”
“你去告訴公主。”
“喂,那個誰,你叫什麼名字?”
宋玉那能理他,早己沒了人影。
七拐八拐,總算擺脫那兩人,然後,她又在街上晃了一圈,纔回到客棧,誰知,李氏,阿秀,王家兄弟皆在,獨獨少了阿寶。
衆人都臉色難看。
“怎麼了?”
李氏將一封信遞到她面前,王虎苦喪着臉,“剛纔我與阿寶上街,被兩個胡人攔住,我功夫好,他們奈我不何,就把阿寶掠走了,留下一封信讓我交給你。”
什麼?宋玉大驚,急急翻開書信,“你的人在我手上,想要人,五日內拿一萬兩黃金來贖,否則撕票。”落名是,集美貌智慧於一身的某某某某。
我靠!
當真是有智慧,想去報官都不成。
“怎麼辦?”
幾人着急得不行,宋玉氣得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抓阿寶的人是誰?”
“西戎公主。”
什麼?李氏一驚,“玉兒,你怎麼會惹上這樣的人?”
宋玉來到李氏面前,將那日之事說了,李氏聽了直搖頭,“玉兒,娘早就告誡你,行事不可魯莽,你怎麼還……”
“娘,對不起,只是那公主當街行兇,玉兒怎能不管?”
“你?”李氏神色一厲,“要管,也要量力而行,如今阿寶出了事,這可如何是好,你今日可去了國子監?”
“去了。”
“如此,你便要準備下月閣試,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在汴梁連個人脈也沒有,唯一一個謝玄,我們幾次拒絕他的好意,他估計也是惱了,況且此人還未回京,就是想找,也找不到。”
宋玉聽言好生後悔,狠狠的搶拳打在手上。
“阿玉哥,我們可以去找清漪姑娘,或者蘇大人幫忙。”
阿秀一句話,令宋玉頓時眼前一亮。
“清漪在宮中,難以相見,不過蘇大人,卻可以去試試。”
宋玉說完,立即安慰母親莫要着急,便帶着王虎即快出了門。
剛出了客棧,就遇見一人。
“那個誰?你也住在此處?”
宋玉愣了愣,“徐公子。”
徐盛列嘴一笑,“臭小子,你還記得我。”
宋玉白他一眼,“宋某有要事,告辭告辭。”言畢匆忙而去。
可惜,老天不幫她,她好不容易打聽到蘇府,卻被告之,蘇譽去了軍營,不知歸期。
宋玉站在大街上欲哭無淚,西戎娘們,看老子那天把你買到怡紅院去。
“小玉。”王虎說道,“要不,我們直接去驛官要人?”
“這年頭,若沒有個熟人,真難辦事。”
“自是,爲了得個差職,我可沒少找人,我大姨鄰居家的兒子的學生,是一個皇家士衛,可被我找到了……”
身邊有兩人走過,說着大實話,宋玉聽了又靈光一現。
“走,回客棧。”
二人又急急趕回客棧,“那個誰?你去了何處?”
宋玉氣極,衝到他面前,提起他的衣領,“我不叫那個誰,本爺姓宋,名玉。”
徐盛愣了半晌,見宋玉匆匆而入,又匆匆而出。
半個時辰後:端王府。
宋玉站在大門口,己是滿頭大汗。
“小玉,你要尋端王相助?”
“嗯。”宋玉拭拭額上汗水,“端王推薦我參加制舉,必定會幫忙。”
“對呀。”王虎一拍腦袋,“我怎麼沒想到,不過,小玉,咱們不送點東西嗎?我聽說,求高官辦事的,都要送禮。”
宋玉呵呵一笑,“禮?當然有。”她摸摸袖子,適才回客棧便是爲了取此物。
府內:
燕榕與端王正商談西戎之事。
“今日太后娘娘尋臣問了話,明裡暗裡詢問,降低糧價是否皇上主意?”
燕榕沒有說話,輕輕撥着茶蓋。
端王又道,“劉承極力反對,說降低糧價,吃虧的是大燕。”
“其他臣工如何表示?”
端王道,“有少數人贊同,大多看太后臉色。”
燕榕聽言,冷哼一聲。
這時,有小廝進來稟告,“王爺,外面有一個姓宋的公子求見。”
“那個姓宋的公子?”
端王詫異。
“說是叫宋玉,端王曾推薦他參加制舉。”
燕榕聽言端起茶杯的手一頓,便朝端王看來,端王頓時尷尬。
宋玉從未見過如此豪華漂亮的大宅,九曲迴廊,亭臺樓閣,有山有水,有林有橋,不由得心中感嘆。
一路穿花拂柳,隨着王府管家來到了正廳。
“王爺。”管家退出。
宋玉與王虎趕緊行禮,“草民宋玉,王虎見過端王爺。”
“嗯。”
端王端坐在主位,將宋玉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宋玉?”
“正是草民。”
宋玉掛着微笑,心口卻跳個不停,這位大神看上去五十來歲,頭髮半白,目光深沉,有一股子與生具來的威嚴。
端王雖有賢名,卻也不如想像的那般面善,至少表面如此。
“草民得王爺推薦,誠惶誠恐,特來感謝。”
“無防,本王一向愛才,聽聞你在裡縣之事,大爲讚許,至於制舉,能不能得皇上看中,還得靠你自己。”端王打着官腔,不免朝屏風後瞟上一眼。
宋玉一心掛在端王身上,自是也跟着瞟了一眼。
“不管如何,也是王爺給的機會。”她言語獻媚,畢恭畢敬。
端王聽了放下茶杯,看不出喜惡。
“你今日到此,就爲此事?”
宋玉聽了倒有此躊躇,這般上門是唐突了些,人家看得起你,纔給予推薦,她反而得寸近遲,叫人如何看她?但是,來都來了,並且,阿寶性命堪憂,管他如何看?
於是,宋玉硬着頭皮,將來意詳細相告,邊說邊觀察前端王神色,見他眉頭皺得極深,心口直跳。
半晌,“你怎知是那公主掠了你的兄長?”
“小人可以做證。”一旁的王虎立即上前說道,“他們自稱西戎人,還說小玉定會知道她是誰。”
而宋玉己將那封信交到端王手裡。
端王看了看,未着聲響。
“王爺?”宋玉等得焦急,“還望王爺相助,若草民有辦法,也不會來打攪王爺。”說完又是一揖。
“西戎公主是大燕貴客,若沒有證據,本王也不好去要人,只憑這信。”端王搖了搖頭。
“那樊樓一事,你做得莽撞了些,將西戎一頓羞辱,實爲不明智之舉。”
“王爺教訓得是,草民千不該,萬不該,以後再遇上這事,草民一定躲得遠遠的。”
端王聽聞一怔,想想這人應該正義言詞,未想卻這般風吹牆頭倒,難道……皇上不提拔,就是這個原因?
正在猜測之際,這邊宋玉卻會錯意,暗想該是將禮物拿出來的時侯了。
於是,宋玉又上前兩步,從袖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
“此珠乃宋某傳家之寶,送與王妃觀賞。”
她笑嘻嘻的遞到在端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