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丞終於通知劉樂駒下午就可以帶小竟回家了,一向對工作認真負責的劉樂駒還特意請了半天假,在家裡煮好了一頓大餐,在家裡等着迎接新成員的到來。
等做到了飯,劉樂駒就再也無法在家裡安靜的坐下來了,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然後焦躁不安的在客廳裡走了好幾個來回,接着又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怎麼才過了5秒鐘,“肯定是沒電了”,他把鍾從牆上取了下來,換上了新的電池,重新掛上去,然後又是走了好幾個來回,一看,還是隻過了5秒鐘,“肯定鍾爛了,明天得去買個新的了”。然後他又轉攻看手機上的時間,一邊走着一邊跟個兔子似的,豎起耳朵聽着門外的風吹草動。
終於在經歷了長達半個世紀,欸,不對,是半個小時的等待後,劉樂駒終於聽見了門外電梯開門時的“叮”那一聲,於是,他一個箭步衝到門口,從裡面一把向外推開了鐵門。
只見有先見之明的江丞早就拉這身邊的小竟,站定在了離門還有三步之遠的地方,纔沒有被這突然打開的大門給撞倒。
“小竟,快進來,快進來”劉樂駒臉上的褶子都快笑成一朵花了,他一把將小竟抱進懷裡,高高的舉起了,轉身就往屋裡走着,全然不顧旁邊還站着一個能喘氣的大活人。
“真是個沒良心的,有了兒子,連老公都不要了”江丞大聲抱怨着,可是他的手卻自然的蓋住了小竟的頭頂上。劉樂駒這個大老粗,一輩子也沒好好抱過孩子,剛纔轉身的時候,差點就把小竟的頭給撞門框上了,江丞只得伸手去擋住。不過,現在已經興奮過頭了得劉樂駒當然是看不見的了。而小竟感受到江丞手心裡傳過來的溫暖時,意外的對着他露出了一個小孩天真的笑容。
由這個乾淨純淨的笑容開始,從此,江丞心裡,再不是隻有劉樂駒了。
早早回家的劉樂駒一邊等着江丞下午出發去接回小竟,一邊在家裡收拾打掃兼做飯。這兩人到家的時間差不多7點,剛好可以吃晚飯了。劉樂駒忙裡忙完的張羅着,才幾分鐘的功夫,他就把熱氣騰騰的飯菜擺滿了一桌子。
看着小竟一直傻站在客廳裡的,劉樂駒走過去叫他快過來吃飯,可是小竟依然很拘謹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劉樂駒想着,這孩子可能是不好意思了,於是,又是兩臂一揮,直接把他從客廳抱到飯桌上了。然後放了筷子,勺子和叉子在他面前,任由他選擇吃飯的工具,可飯桌是按照成年人的身高設計的,雖然小竟好像比一般三歲多的孩子長的要高些,但他坐在椅子上還是矮了一截。劉樂駒馬上開始責怪自己沒想周全,正發愁應該去哪裡找把高一點的凳子,卻只見江丞伸手插進小竟的腋下,直接把他從椅子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這樣一來,小竟就剛剛好能夠到桌上的食物了。
突然被江丞環抱住的小竟顯得有些吃驚,他急忙回頭望着身後這個身材高大的人。而江丞臉上那溫柔的笑容,頓時帶給無限安心的感覺。江丞拿起了桌上的小叉子,從盤子裡叉起一塊胡蘿蔔,送到小竟的面前,小竟先是聞了聞,然後順從的吃下去,並且在把胡蘿蔔嚥下去之後,又擡頭看着身後的江丞,像是想得到一個表揚。而江丞就像個慈父一般,伸手擦掉了小竟嘴角的湯汁,然後兩人相視而笑。
劉樂駒怔怔地看着剛剛發生的一切,在今天以前,他以爲自己已經見識過江丞所有的情緒,好的,壞的,喜的,悲的,急的,緩的,可是眼前的江丞,此時抱着小竟的江丞,居然,是個全新的江丞。他鬼使神差的擡手,在江丞臉上狠狠捏了一把。江丞雖然疼,但是一隻手要抱着小竟坐穩,一隻手還拿着小叉子,於是,只能任由劉樂駒把自己俊俏的臉龐扯到變形。
“你不是在做夢,行了吧,我臉都快腫了”江丞等了半天,劉樂駒還傻呼呼的一直使勁捏着不放手。
“我原來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還有當好爸爸的潛力啊”劉樂駒由捏改揉了,但是一雙大手就是不肯從江丞臉上移開。摸了半天覺得不過癮,又狠狠的在江丞的臉上親了一口。
正當劉樂駒準備把嘴再向移動一些時,小竟突然伸手擋住了劉樂駒的臉,他和江丞兩人急忙低下頭去看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只見小竟瞪着一雙圓圓的小眼睛,一張肉嘟嘟的殷桃小嘴還不斷的在吧唧着。很明顯,他是打算讓江丞接着喂他,可是,卻被劉樂駒給擋住了,所以,他纔出手教訓這個破環他吃飯大計的壞人。
江丞這時低頭,輕輕在小竟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又叉起一小塊牛肉,送到他的嘴邊,結果,小竟還沒來得及咬住,就被劉樂駒的一張大嘴把叉子整個包在嘴裡了。
“你多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搶吃的”江丞把叉子用力從劉樂駒嘴裡拔出來,結果看見叉子被他這麼大力一咬,已經微微有些變形了。
劉樂駒一臉得意的嚼着嘴裡的牛肉說“這肉今天燉
的火候不夠,有點硬,小孩子肯定咬不動,我要不給你攔下了,等下他肯定得噎着”
江丞真是有好氣又好笑,話說這劉樂駒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在外面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經理,怎麼還是個小孩子脾氣。
江丞放下叉子,沒好氣的將整盆牛肉推倒劉樂駒面前“你自己看看,這牛肉都快讓你給熬成肉糜湯了,還咬不動,騙誰啊,我看你是條件反射吧,真是幼稚,說實話,你這是吃醋了吧,”
江丞拉起小竟的小手,一起指着劉樂駒竊笑着。“你看,有人臉紅了”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江丞點破了,而且還當着小孩子的面被拆穿,搞得劉樂駒的臉上紅一陣綠一陣的。看着劉樂駒如鯁在喉,噎的說不出話來,江丞臉上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當初是你非要帶小竟回來的,既然做的出,就不要後悔啊,他這麼小一個孩子,肯定要人好好照顧,你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啊,只有我一力挑下這個重擔了,還有,從今天起,你最好習慣一個人睡,小竟剛來這陌生的環境,肯定很多不習慣的地方,我從今晚起,就陪他一起睡覺了。”
“什麼,我這是給自己找了兒子還是找了個情敵啊,我不幹,你不能有了他就不要我了”劉樂駒大聲抗議着。
“怎麼着,要不,再把他送回去”江丞說着,從背後抱起小竟,把他的臉湊到劉樂駒的眼前。不知道小竟是不是聽懂了兩人的對話,以爲自己又要被送走了,剛纔還笑嘻嘻的小竟,表情突然顯得有些驚慌,兩個小眼珠子裡泛起些許淚光,嘴巴也執拗的嘟了出來。
這可怕劉樂駒跟心疼壞了。
“開什麼玩笑,不送不送,哪裡也不送,小竟最乖了,我們都愛小竟”劉樂駒伸手撓了撓他的小巴,結果小竟被他這麼一逗,馬上破涕爲笑了。看着小竟又開始手舞足蹈的要東西吃,劉樂駒瞬間覺得自己成就感爆棚了。
“還撓下巴,你當你在逗狗啊,快點去廚房重新拿把叉子出來,還是你想讓他的第一頓飯就得吃手抓飯了”
聽見江丞的吩咐,劉樂駒利索的從廚房又拿了一把叉子出來,不過這次他沒有交給江丞,而是自己親手選了些鬆軟清單的食物,喂到了小竟的嘴巴里。不僅喂的耐心,還在一旁跟個智障一樣,滿臉堆笑地陪着小竟一口一口的,嚼着空氣。
“你也快吃啊,不然飯都涼了”江丞心疼這個傻子一直餓着肚子,結果劉樂駒自己沒動筷子,倒是在喂小竟的間隙,夾了一大口菜給江丞塞在嘴裡了。這一口分量十足,江丞差點包不住要吐出來了。
結果劉樂駒還厚顏無恥,沾沾自喜的說“怎麼樣,我這個爸爸不錯吧,把兩個寶貝都照顧好了”
江丞真的是不願意噴他一臉的飯,才忍住不開口的,劉樂駒就腆着臉,一口大人一口孩子的,總算是伺候完了這第一頓飯。
趁着江丞去洗碗的功夫,劉樂駒跑進浴室,把浴缸裡洗澡水也放好了。劉樂駒之前選房子的時候,一來看重地段,因爲要方便小竟上學,二來嘛,就看重浴室了,因爲原來他跟江丞在浴室裡,有好多美好的回憶,於是當他看見在居然還能有比原來在西城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浴缸時,立馬當場拍板,就地成交。
話說買房子差不多都是我們的江律師出錢,換做以前,劉樂駒在花錢的時候,還會在心裡鬥爭一番,可是到現在,他簡直已經是習慣成自然了,隨時都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因爲,他知道,這就是江丞最想看到的樣子。
此時小竟正一個人坐在地上擺弄着劉樂駒事先給他準備好的玩具,看見江丞從廚房出來,他擡起兩隻小手不停的朝着江丞撲棱着。江丞走過去,也坐在地上,折立起一條腿,讓小竟的背能穩穩的靠着。
劉樂駒在浴室等了半天,也不見江丞進來,等不及的他,就走到客廳準備喊江丞,結果,看到江丞正滿眼慈愛的坐在地毯上,拿着一隻毛茸茸的小公仔,逗弄着小竟,兩個人都出孩童般天真無邪的笑聲。這樣溫馨的畫面,劉樂駒不願開口打破,這一刻,他突然想起江丞曾經問過他,有關兩個男人不會有孩子的問題,那時的他們又怎麼能預料到,自己還會有同爲人父的一天。看着江丞和小竟父慈子孝的一幕。回想當初當初自己非要堅持領養小竟,這樣看來確實個正確的決定,劉樂駒也算是老懷安慰了。
玩樂之中,倒是小竟先看見了倚門而站的劉樂駒,結果,劉樂駒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聽到小竟口齒清晰的對着他喊出了兩個字
“爸爸”
劉樂駒一聽到這個稱呼,頓時感動的是老淚縱橫,兩三步就衝過去,從江丞手裡奪出小竟,死死的抱在自己懷裡。江丞怕劉樂駒情緒激動起來,萬一不知道輕重,再給小竟擠壞了,於是費大力氣扳開了劉樂駒鐵鉗似的兩隻手臂,又把小竟抱回了自己的懷裡。看着劉樂駒臉上的眼淚就跟是開掛了一
樣,止也止不住。於是,他轉頭看着小竟,笑着問他說“那我是誰啊”
“爸爸”小孩子那種特有奶聲奶氣的音色,再配上這張可人的小臉蛋,顯得讓人愛不釋手。
接着,江丞又從地上撿起那個公仔,在小竟面前晃了晃,問他“那這個是誰啊”
“爸爸”小竟的聲音短小有力,笑容依然憨態可掬。
聽到這兒,劉樂駒這開掛的水龍頭總算是能停下來了
“他怎麼管誰都叫爸爸啊?”劉樂駒覺得這孩子不應該是自閉,應該是智障纔對。
“他要真是智障,那就真算是你親兒子了”江丞隨口就接出來劉樂駒那並未說出口的想法。把劉樂駒嚇的出了一身冷汗,他怎麼忘了,江丞還有這讀心的本事,還好自己從來沒動過出軌的念頭,不然分分鐘就得被江丞給捏死。
“這孩子啓蒙晚,在之前的家裡又鮮有家人的陪伴,基本不受重視,所以才少言寡語,也不知道是看了什麼庸醫,隨便就給他診斷是自閉症”江丞說話的時候,手裡還一刻不停的拿着公仔逗着小竟呵呵的笑着。
“庸醫?那這麼說,小竟沒有自閉症”想想小竟的反應,確實也電視上看見的孩子有區別,他這麼愛笑愛鬧,對了,還愛吃,怎麼看,也不像是自閉啊。
“當然沒有了”江丞的語氣裡,似乎有些驕傲。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要是今天江丞不說,估計劉樂駒會一直把醫生的診斷奉爲聖旨。
“你還記的你帶回來的那副畫嗎?我當時就發現了,小竟不僅畫的很好,而且,在畫紙右下角的地方,寫了一個小小的丞字,我記得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我的名字,他可能是從院長那裡看到了我的名片,就照着上面的名字畫下來的,當時我就懷疑,真要是有自閉症的孩子,怎麼會對一個只見了幾面的人有印象”
“那你之前怎麼不說,還害的我爲小竟的病情擔心了半天”劉樂駒小聲抱怨着。
“你個白癡,要是當時我就說出來,收養手續怎麼會這麼容易辦好了,我好歹也是個律師,你得讓我合理的一展所長啊。”
什麼一展所長,分明就是鑽了法律的空子,不過,鑽的漂亮,劉樂駒不由爲江丞豎起了大拇指。
江丞轉頭看了看劉樂駒,得意的笑着。
“走咯,洗澡澡去了”江丞站起來,將小竟舉得老高,小竟也開始興奮的叫喚着。
兩個大男人,再加上一個孩子,統統都坐進了這個寬大的浴缸裡,房間裡傳出的幸福笑聲,讓人覺得甜蜜美好,彷彿這幸福的一切,本就該如此發生。
都是好幾年以後了,劉樂駒問過江丞,爲什麼會突然接受了小竟,他之前不是很介意這是歐陽欽的兒子嗎。
江丞回答他說,那時,他想起在療養院的書裡看到的一段話“如果一棵樹長的不好,你會用心觀察它長的不好的原因,他可能需要澆水,施肥,或者除蟲,總之,你不會覺得是樹做錯了什麼”他終於放下包袱,理解了自己並沒有去責備小竟,或者憎惡小竟的理由,因爲並人不能選擇他的出身。所以,只有用心的照顧,努力的理解,纔是他應該對小竟做的事情。
後來,小竟學會了叫劉樂駒爸爸,學會了叫江丞老爹。他去上了幼稚園後,交到了很多的好朋友。
再後來,爲了慶祝小竟在小學裡的畫畫比賽得了第一名,江丞安排他們三人,一起去了瑞典看望了付姐一家人。小竟很喜歡跟娜迪亞一起玩,娜迪亞也是,以至於到了分別的時候,娜迪亞一直啼哭不止,拉着小竟不肯說什麼都不肯讓他走。小竟卻意外的沒有哭鬧,極盡表現出了一個懂事大哥哥的形象,在機場一直耐心乖巧的哄着娜迪亞,給他講笑話,給他扮鬼臉,還承諾她,以後一定還會來看她。可到了登機的時候,娜迪亞還是不肯放手,劉樂駒只得強行把小竟抗在肩上,才過了安檢。結果,飛機還沒起飛,他發現自己左邊的肩膀上已經被小竟的眼淚打溼了好大一片了。
之後的每年的暑假,就成了兩個小傢伙最盼望的節日了。
曾經以爲是最美好的事物,沒想到,上帝還會不斷的再給你製造新的驚喜。一切的困難,都可以看作是上天對人的試煉,接受,需要代價,不接受,也需要代價。一切的幸福,纔會顯得更加應當珍惜。人這一生會見到什麼人,發生什麼事,不可預料,但是,只要你能永存希望,用心的去生活,總有一天,你就能清楚的看到,在你的生命力,真正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作者說:實在是太不勤奮,寫了兩個多月,終於了自己的完成第一部小說,回頭看看,確實還有很多不足,希望以後會得以改進,PS:今天父親大人的生日,我該去準備蛋糕咯呼呼。
再再ps:想要再寫一篇後記,關於魏可琰科善宇和歐陽欽三個人的關係。就看有沒有這個耐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