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屋前青青草

韻雅駕着馬車剛剛出城, 不知道要往什麼地方走,忽然有一名大漢把車攔下來,一把將韻雅推到車廂裡頭, 自己一躍上車, 扯過繮繩, 改由這人來駕車。

“你什麼人!”韻雅慌慌張張地站起身, 要出去問個清楚, 手上一涼,被墨印拉了回來。

看她被一下推進來,跌在一車厚毯被褥中, 衣裳頭髮都亂做一團,一身狼狽樣, 墨印不禁盯着她發笑。

“笑什麼笑!”韻雅被瞅得臉紅, 也忘了外面攔車下來的那個大漢, 回瞪了他一眼。

“你真不覺得外頭的人眼熟嗎?”

“唔?”韻雅整理衣襟的手頓了頓,搖搖頭, 就是一個滿臉胡茬的莽撞大漢,她哪裡會認得?“難不成你認識?”

外頭大漢駕車極穩,也極快,車裡的人說不到幾句話,也沒覺得有什麼顛簸, 外頭大漢已經一聲高喊:“公子, 到了, 下車吧。”

被大漢這麼一打斷, 韻雅的問題也給忽略了, 兩人打點東西,便下了馬車。

這, 似乎是個不錯的地方。

她看到了一座小竹屋,樓前種了花種了草也種了菜,樓後是一大片梅林,秋天,還不到梅開的時候,梅林不見得有多熱鬧,但若到了冬日,必定是極美極美的。

握着她的手動了動,她擡眼向墨印看去。

“喜歡這裡嗎?”

話是問她的,但不等她作答,墨印便將頭轉向一直跟着他們的大漢:“虎大,車上的東西就麻煩你了。”說着,拉着韻雅便往那竹屋走去。

推開纏繞着藤條的門,已經是秋天了,青色的藤條變作枯黃,可園子裡星星點點的青草還是綠的,幾盆的菊花開得正好,這一道枯黃的藤條並不讓人沮喪,反倒使人堅信,過了這個秋天,熬過這個冬,春天再來的時候,藤條必定又能變回蒼翠的顏色。

菊花好香!

韻雅閉上眼,抽了抽鼻子,黃的白的,清清淡淡開了滿枝,被移到邊角的地方,只有這香氣飄散過來,才引得她注意。

忽然,韻雅臉色一變:“你怎麼在這裡種花?”說着,便要將他又扶回馬車上去。

“爲什麼不能種花?”墨印故意笑着問她。

這一笑,反倒讓韻雅有些不解了,喃喃道:“不是身上還中毒的嗎?倒問我爲什麼不能種花了……”見他在這裡站了這麼一會兒什麼反應的也沒有,越加的不解。難道,他的毒已經解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會解了毒,卻沒有告訴她呢?

趁着她發怔,墨印拉着她,帶她往屋裡走,竹屋裡頭,幾枝纖細的竹子紮在一起,把竹樓裡的空間隔開,成了幾個獨立的空間。

兩人在桌邊坐下,虎大已經將東西都搬了進來,其實也不過是一些衣服被褥,其餘的,這竹屋裡頭都已經置辦妥當,甚至連茶壺裡的茶水都是熱的。

虎大把東西分別放進了幾個房間裡頭,倒了兩杯茶水放到墨印與韻雅面前:“喝口水,我出去找你們的時候剛剛泡上的,還熱着呢。”

韻雅呷了一口,居然是菊花茶,不禁脫口:“這花茶有花香呀,他不能……”話忽然一頓,因爲她餘光掃過,發現墨印在她說完話之前,已經把茶喝完了。

“哎喲!”虎大一拍腦袋,指着韻雅,“你小丫頭就是公子家那婆娘!”

墨印倒茶的手一抖,大半杯茶水都倒到桌上去了,只得放下茶壺,笑着打量着韻雅,這丫頭,就是他家那婆娘啊!

“咦,你是怎麼知道的?”韻雅好奇地看着虎大。

“我嗅着你身上有股味兒,花的香味兒。”

韻雅擡手嗅了嗅自己的衣裳,確實隱隱地有股香氣,就是那天夜裡,在點墨閣裡頭聞到的那種味道,本來以爲只是哪裡沾上的氣味,沒想到這味道居然一直還留在她身上。

“公子曾經中了‘玲瓏醉’的毒,可是現在,他的毒卻盡數解了。因爲你與公子成親後,那毒盡數移到你的身子裡,但沒有了毒性,只是使你身上有種香味兒。你自己聞聞,就是這種味道。”虎大指了指韻雅的衣袖,讓她又聞了聞。

韻雅卻沒顧得上聞香氣,只是追問:“這麼說,他身上的毒便都不存在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自然是都化解了。”虎大笑了笑,挺了挺胸,拍着胸膛,“我當然知道,要不,豈不是折損了‘虎山五毒’的名頭!”

“這事,你自己早知道了?”韻雅微微眯起眼,瞪着墨印。

“不是很早,就比你早一點。”墨印捧着茶壺回憶自己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暗裡眼角一掃,偷偷地向站在一邊的虎大使了個眼色,虎大會意,指了指還堆在一邊的幾包衣裳被褥道:“小丫頭,來來來,這些東西都要放在哪裡,我來幫你搬過去。”

竹屋終於迎來了它真正的主人。

虎大雖然有一段時間住在竹屋裡幫着打點花木,可是現在墨印與韻雅來了,他便以到北邊與其他四個兄弟會和爲由離開,並去告知秦殷,墨印這裡的情況。

於是,竹屋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虎大走後第一日,墨印和韻雅用了半天的時間,把屋外的花木佈局重新排了一番,菊花從牆角移了出來,在庭院中間排做兩排,這樣,在門口臺階上,依靠着闌干就可以看到黃白相錯的菊花。

邊上有幾窪田地,種上了一些菜。

偏偏兩個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看着大大小小的葉子猜了許久,除了長在外面的韭菜,兩人費了半天的時間認了出來,其他的幾樣食用部分長在地下的植物,便不知道所以了。

韻雅指着那堆菜葉,直罵虎大,說他就是故意的,種的這些菜,哪裡能一眼就認出來!

猜不出來,兩人挫敗地看着滿地綠葉,決定不再猜了,趁韻雅做飯的時候,墨印將屋子裡的小鏟找了出來,決定當天下午便把東西刨出來看看。

筍片炒肉絲、蘑菇炒蛋、薏米粥。

虎大雖然人長得粗野,但心思卻是極細密的,走的時候,將一切都打理好了,廚房裡頭,已經給準備上了兩三天的食材,夠他們這幾天吃喝不愁。

還記得那時候在方家,墨印吃不慣口味重的菜,韻雅挑了幾樣食材,只炒了兩個清淡簡單的小菜,熬了些粥,只希望他能多吃一些。

將碗碟都擺到桌上,卻找不到墨印。

“墨?墨……”韻雅放下手裡頭的東西,四處尋着墨印,邊走邊喊着,卻久久沒有迴應,突地心裡一沉,隱隱涌上一些不祥的預感。

臥房,沒有人……

放雜物的小屋子,沒有人……

存着藥材的房間,沒有人……

韻雅腳步越來越急,越來越快,匆匆走到屋外。

外頭的院子,依然沒有人……

那麼,他到哪裡去了呢?出去了嗎?如果出去了,那麼,還會不會回來?

韻雅垂下眼睛,睫毛微微濡溼,難道,就這樣讓她一個人守着這座屋子嗎?

掩上門,退回屋子裡,背靠到門上,閉了閉眼睛,她並不着急去找他,因爲,無論他在哪裡,她都要找到他——既然結果是一定的,那麼什麼時候開始過程,又有什麼關係呢?

韻雅對自己笑了笑,決定先去把那頓飯吃完,走過偏廳,忽然發覺,透過竹子之間的縫隙,隱隱看到偏廳似乎有個人,難道……韻雅心中一喜,心裡暗怪自己剛纔慌慌張張地四處跑,屋子裡還沒有找遍就跑到外面去了,明明人在屋子呆着,自己卻胡思亂想他出去外頭了。

打開竹簾,繞進偏廳,墨印正倚在窗下的圈椅裡。

窗子開着,寒風襲進來,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但一邊桌案上的茶水已經沒有了熱氣。

“墨?”韻雅輕輕喊着,緩緩靠近。

他微微低着頭,幾縷髮絲垂下來,恰好遮住了他的臉,蒼白的手鬆鬆地搭在腿上,屋子裡很安靜,韻雅喚了幾聲,都得不到迴應,心中發怵,一片靜默,讓人錯覺,他似乎不止是睡着了……

“墨?”

韻雅走近他,輕輕扯了扯他的手,發現觸手一片冰冷。

“墨?”

將他垂下的頭擡起,伸手到他的鼻間,鼻間依然有微微溫熱的氣體。

原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他只是睡了一覺,睡了一覺而已啊!韻雅自嘲地笑了笑,太患得患失了,他好好的,現在以後,會一直都好好的,不是嗎?

扶着墨印,單手將窗子關嚴密,寒風被擋在了外面,想去取條毯子來給他蓋上,卻不料稍稍鬆開他,他便皺了皺眉頭清醒過來。

“醒了?怎麼就睡了?”韻雅給他把衣服裹緊。

墨印坐直了身子,笑道:“沒什麼,想睡就睡了……”

韻雅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遍,覺得不對,忽然擡手觸了觸他的額頭。

果然,燙手得很。

52.番外·還君明珠雙淚垂6.月華染碧血35.妾擬將身嫁35.妾擬將身嫁1.楔子49.何時雙白頭15.梅香經雪寒10.霜雪掩柴扉45.惜別總依依13.無言淚千行5.月下初定情32.夕陽無限好18.相看無限情10.霜雪掩柴扉42.宮城起干戈355.骨成泉下土(結局)1.楔子9.金爐消香獸55.骨成泉下土(結局)31.湖上冽酒寒31.湖上冽酒寒43.又別王孫去43.又別王孫去17.撫掃前塵消2.紅錦地衣皺48.寒梅病幾分49.何時雙白頭5.月下初定情48.寒梅病幾分53.滿目悲愁紅14.傷病佳人憂24.回首血淚溼43.又別王孫去36.好事多消磨39.山雨欲來時12.月黑輕騎逐22.血色溼青衫10.霜雪掩柴扉8.一吻盡繾綣49.何時雙白頭22.血色溼青衫19.爲誰溼紅妝6.月華染碧血20.往事已成空49.何時雙白頭27.怎負相思意4.靜動轉乾坤2.紅錦地衣皺15.梅香經雪寒13.無言淚千行18.相看無限情37.結髮爲夫妻54.一喜一傷悲8.一吻盡繾綣17.撫掃前塵消36.好事多消磨24.回首血淚溼35.妾擬將身嫁18.相看無限情5.月下初定情42.宮城起干戈314.傷病佳人憂7.飛雪落何處11.武元劍戈起35.妾擬將身嫁54.一喜一傷悲36.好事多消磨54.一喜一傷悲44.夜來起風雨5.月下初定情35.妾擬將身嫁32.夕陽無限好52.番外·還君明珠雙淚垂40.宮城起干戈127.怎負相思意33.再行山水間8.一吻盡繾綣47.屋前青青草46.某燈番外之正常版54.一喜一傷悲21.蕭蕭竹聲寒33.再行山水間54.一喜一傷悲34.又是春香樓40.宮城起干戈136.好事多消磨47.屋前青青草15.梅香經雪寒5.月下初定情31.湖上冽酒寒32.夕陽無限好46.某燈番外之正常版42.宮城起干戈336.好事多消磨18.相看無限情4.靜動轉乾坤16.雪中嫌隙生14.傷病佳人憂21.蕭蕭竹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