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4
路希坐在陽臺的椅子裡吹風,溫吞吞的風吹起來並不舒服,但可以讓酒氣散的快一點,他喝了一點蘇夏讓人送來的紅酒,不至於醉,微醺而已,他只要在家長來接之前把酒氣散掉就可以了。
其餘的人還在喝,誰都沒想到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的蘇夏酒量那麼好,陸邵原本在酒桌上撒口惡氣,結果氣沒撒成,還讓人家灌的舌頭都快不會打彎了。
“我覺的你很怪。”
路希循聲回頭,看着喝了許多酒但卻沒有半點醉意的蘇夏,心想,真巧,我也是這麼評價你的,嘴上道:“這話怎麼說?”
“明明是小朋友卻長了雙成年人的眼睛。” 蘇夏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偏頭看着臉色酡紅的長髮少年,“你這麼敏銳,應該知道陸邵的心思吧?”
酒精讓路希有些懶散,語速也較往常更慢了一點:“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一個人身上了,拿不出太多心思去注意別人,如果你不出現的話,我也許到現在都不知道。”
“你有辦法斷了他的念想吧?爲什麼不去做?他是你朋友不是嗎?”
“他是我朋友,我也很在意我的朋友,但我覺的他的問題他自己可以解決。”
“這話怎麼說?”
“陸少很善良,保護身邊的弱者就像他與生俱來的本能,我覺的他被這種本能誤導了。”
蘇夏沉吟了半晌,不確定的問:“沒人幫他他能弄清楚嗎?”
路希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酒氣,笑了:“應該可以,陸少擁有全宿舍最聰明的腦袋。”
“你們宿舍也就你一個腦子比較正常,他們三個的智商都是拉低水平線的,能聰明哪裡去?”
路希沒有在意他稍顯惡意的評價,只睨着他那張並不嚴肅但卻讓人覺的淡漠冷清的臉道:“你注意他多久了?爲什麼用接近我的方式接近他?”話落路希兀自搖了搖頭,“不,我不應該這麼問,我應該問,你爲什麼用刺激他的方式接近他?”
蘇夏雙手交握墊到腦後,神情淡漠,語調慵懶:“他很好相處,愛交朋友,但我不想和他做朋友。”
小桌上的手機嗡嗡作響,路希接起,說了兩句話就掛斷了,而後從口袋裡拿出一顆薄荷糖,把糖含進嘴裡之後他纔開口:“你比我更怪,我只是因爲某些原因比較早熟而已,而你的思維邏輯既另類又惡趣味,還有,你看大部分人的眼神都像在看猴子,猴子蹦跳的再歡你都看的百無聊賴,在你因爲一點突如其來的興致或者某些原因戲耍了某隻猴子的時候,你心裡說不定還會覺的那隻猴子應該榮幸。”
蘇夏不置可否的看着他,臉色一如往常,沉靜中透着淡漠。
路希像是想笑又像無奈似的說:“我現在在你眼裡就是隻自作聰明的猴子吧?”
蘇夏淡道:“小朋友就該有個小朋友的樣子,就像……”
“就像你送我娃娃的那天是嗎?”路希接口,笑着說,“你當時是不是覺的我蠢的特別可笑?你很想笑吧?”
蘇夏回憶了一下路希收到娃娃時的反應,兀自搖了搖頭,他當時確實覺的路希呆呆蠢蠢的,但沒覺的他蠢的多可笑或者多有趣兒,還是陸邵比較好玩,既愛炸毛又好哄,弄的他看到那條大尾巴就想上去踩,不踩就渾身難受,好像踩狗尾巴會上癮一樣……呃,也許已經上癮了。
過了一陣手機又響了,兩聲之後就斷了,路希知道杜君浩到了,他沒打回去,和蘇夏說句下次聊吧就離開了陽臺。
“忘了提醒你了。”路希去而復返,笑着對蘇夏說,“陸少人好待人也好,你適度的欺負他一下他是不會和你計較的,但要適度,過了線你就只能去他的黑名單裡待着了。”
“謝謝提醒。”蘇夏回的相當隨意,但路希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眼底的不悅,那是一種類似於被冒犯的冷意。
“我是好心啊……算了,是我多事。”路希無奈的笑,難怪沒人願意和這位小公子玩兒,難溝通、戒心重、思維另類、還很惡趣味,這根本是個怪小孩兒,陸少被他關注上還真是夠可憐的。
路希拎着自己的雙肩包下了樓,散了半小時的酒氣,還吃過薄荷糖,他覺的味道應該去的差不多了,但一上車就被聞出來了。
“喝了多少?”
“一點。”
杜君浩還要說話,路希趁着夜色濃,沒人經過,吻住了那張準備斥責他的嘴,應該散了的酒勁有點後涌,路希暈乎乎的想,嘴脣真軟。
“老實點。”杜君浩把兒子撥正,用安全帶固定住,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這小兔崽喝了多少?都借酒撒風了。
被安全帶綁住的路希像條蟲似的蠕動了兩下,擺好舒適的姿勢之後就安分了。
車子一路平穩的開到自家樓下,杜君浩停好車,吩咐昏昏欲睡的兒子下車。
路希背上雙肩包,推開車門,等杜君浩繞到他這側之後伸出兩條小細胳膊:“背背。”
杜君浩駐足,偏頭看着兒子。
路希執着的伸着胳膊:“背背。”
杜君浩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轉身背對兒子,小兔崽子手腳麻利的撲了上來,用腳一蹬車門,小爪一揮:“回家。”
杜君浩一邊往單元樓走一邊說:“以後一滴酒都別給老子碰,聽到沒有?”
路希蹭着他的後背笑,其實他不用整天患得患失,這個人是他爸,他們既是父子也是情人,就算有朝一日愛情淡了,親情也能綁着他們,這是雙重枷鎖,比單有愛情的關係堅固的多。
“爸,暑假我想回老家,我爸媽的祭日都在七月,我想去看看他們,告訴他們我過的很好。”
“好,爸陪你回去。”
路希閉起眼睛,低聲呢喃:“爸,我愛你,你不知道有多愛,不過沒關係,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好,爸等你。”杜君浩揹着兒子向家的方向走,未來的路還有很長,沒人能保證一帆風順,也不可能一帆風水,但他會盡我所能的護着兒子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