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的山林中,同樣是蕭瑟的背影,回憶曾經,即使苦過累過,畢竟是幸福的。
沒有內力的欒羽如同一隻待宰的小雞一般被人拎着,風灌進了脖子裡也一聲不吭,手掌緊緊的握着,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辰給她的到底是什麼。
耳邊迴盪的只有鈴鐺清脆的聲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根紅色的絲線牽絆着的是她的思念與幸福。辰,下次吧,親手替我帶上指環。心中自語,脣瓣勾起一抹微笑。
“想不到你還挺平靜的。”頭頂傳來女人嬌柔的嗓音,帶着一絲不屑。
“反抗有用麼?若是我哭你會放了我,我立刻哭給你看好不好?”欒羽想要擡頭看她,卻發現脖子很累,就只好繼續垂着頭了。
“牙尖嘴利。”女人愣了一會才說出這樣一句話,倒是沒有了先前的不屑。
“多謝誇獎,受之無愧。”欒羽面不紅氣不喘,將她的話當成了誇獎。
“我可沒有誇你。”女人將欒羽放在地上,又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抱緊了,摔下去可不怪我。”
“放心吧,我可是很惜命的。”將手心的東西塞到了袖子裡,笑嘻嘻的抱住了女人。鼻端傳來清新的花香,“美女叫什麼名字?”
“你叫我凝就好了。”
“要帶我去哪裡?”沒有了涼風灌進脖子,欒羽頓時感覺了暖和好多。
“到了你就知道了。”凝笑道,不再說話。
本來就沒有抱着什麼期望的欒羽也安靜了下來,聞着好聞的味道,眯着眼睛,等待着接下來會生出的許多事端。
似乎是很短的時間,也似乎過的很漫長,鼻端出現了一股不屬於凝身上的花香,有些迷迷糊糊的欒羽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到了地方,只是,讓她無語的是——爲什麼又是懸崖?
撓撓頭,對着凝傻呵呵的一笑,“謝謝你哈。”
凝一愣,旋即也笑了。“謝什麼?沒有將你扔下去?”
“謝你沒有繼續揪着我的衣領,那樣真的很冷的。”欒羽攏了攏衣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轉身看着站在懸崖邊上的女子,“喲,又是一個美女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大飽眼福。”撫掌笑道,只是藍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波動。
“若論美貌,有誰能比得上莫裳你呢?”輕紗蒙面,媚眼如絲。纖纖素手打在腰間,一襲淺藍色的裙裳襯的女子越發的清麗脫俗。更爲奇特的是,從她的身上竟然散出花香。
又是一個可以禍國殃民的主啊。欒羽心中暗歎。“姑娘怕是認錯人了,我叫做欒羽。”
“叫什麼名字不重要。”女人的眼眸中有着一抹玩味與嫉妒,“是你跟我走呢,還是要我動手?”
“怎麼每個人都喜歡說這句話。”欒羽撇撇嘴。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那麼像是一個軟柿子嗎?”眨巴眨巴眼睛,應該不像吧,儘管現在弱的可憐。
“軟柿子我不知道,很明顯,你是一個香餑餑,誰都想啃兩口。”
“可是我不喜歡被人啃。”欒羽搖搖頭。朝着懸崖邊上走了幾步,“似乎我跟懸崖很有緣。”有些無語,貌似真的很有緣,難道是因爲她愛站在高處吹風的緣故?望着懸崖下面,眸子裡隱晦的閃過一抹瘋狂的神色。
“這並不是你能決定的。”女人側頭看着她,黑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嫉妒,僅僅只是一閃而逝,比流星還要短暫。
“這可說不準哦,我不習慣被人左右的。”欒羽笑道,藍色的眸子亮晶晶的。
“你的路不是北辰軒鋪墊的麼?”語氣中含着一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酸澀。
“爲什麼這麼說?”
“你不是一直都在他的庇護之下麼?”不知是譏諷還是嫉妒。
“是啊。你嫉妒我麼?”饒有興趣的看着她,“你喜歡辰?”
“嫉妒?開什麼玩笑。”不屑的笑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既然你不識趣,那就不要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了。”臉色驀然變的冰冷,眼中閃爍着凜冽的光芒。
“呀,你居然還憐香惜玉過啊!”欒羽故作訝異的說道,好像意識到了自己失言,用手掩住口,“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故意的。”
“牙尖嘴利的丫頭。”怒哼一聲,“你要找罪受,就怪不得我了。”纖細的指朝着欒羽的肩膀抓去。
“慢着。”欒羽後退的兩步,厲喝一聲。
“怎麼?改變主意了?”女子收回手,眼眸中閃過一抹譏諷。
“是啊,改變主意了。”擡頭看了一眼碧藍的天空,陽光溫暖,雖然不是鳥語花香,但也不是那麼的荒涼,“只要你能夠抓住我,跟你走又如何呢?”展顏一笑,像是失去了雙翅的鳥兒朝着懸崖落下。
“瘋子。”女人暗罵一聲,伸手卻抓了一個空,緊隨其後跳下了懸崖,也不過半分鐘的時間又再度跳了上來,面色難看又有些不甘的看着斷崖。
“主子,她跳下去了?”凝走到了女子身邊問道。
“跳下去了,真是一個瘋丫頭。”懊惱的跺跺腳,扯下臉上的面紗,潔白的貝齒咬着嘴脣,“小看她了,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真的敢跳。”
“主子,我們會不會……”凝擔憂的看着她,手指不安的絞在了一起。
“不知道。”女人的臉色變的更加的難看,垂着的手指也捏在了一起,“走不掉了。”似有所感,轉身望着不斷的接近的拿到白色的身影。
“小羽兒呢?”森冷的聲音中帶着滲人的煞氣,潔白的指尖染上的血跡已經乾涸,妖孽一般的臉龐上沒有了絲毫的笑意,那雙眸子,也散着血紅的光芒。
“很久不見了,你就這樣面對老朋友麼?”女人強扯起一抹笑容。
“小羽兒呢?”恍若受傷的野獸,聲音彷彿是從喉嚨裡磨出來的,無形的壓力像是潮水一般朝着女人壓去,使得那張俏麗的容顏上多了一抹淡淡的蒼白與不自然。
“我不知道。”側頭避過了他的目光,垂着眼眸,沉默了幾秒鐘又有些不甘的擡起頭,卻不想,像是撞進了冰窟,從心底涌上了一抹寒冷。這種可怕的眼神,還是她第一次見到。
“殘花是你給銘的吧。這也是你們從幕後策劃的吧。真是好膽量啊,佩服佩服。”北辰軒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靠近,“小羽兒呢?”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離得越近,她的心便顫抖的愈發厲害,“她,跳下了懸崖。”啞着嗓子說道,聲音中很不爭氣的帶着一絲顫音。
“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和主子無關。”凝一把將女人扯到了自己的身後,強壓下自己心中的忌憚,倔強的和北辰軒對視着。
“無關?”北辰軒舔舔嘴脣,“凝,這話你自己信麼?我饒過她一命了。”
“那也不在乎多一次,況且,和我們爲敵對你有什麼好處。”凝試圖讓北辰軒收起那副可怕的模樣。
“和我爲敵,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呢?”北辰軒反問一句,“第一次,你用對我的救命之恩換了她一命,今天,你要用什麼換呢?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