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香味,不多時,欒羽便看到了一行人的身影。?遠遠的吊在後面,無聲無息。孟旭忽然停下腳步,對着手下低語幾句,幾人點點頭,一臉警惕的望着四周,沒有漏過一處,而孟旭本人則是快速的離開。
“很好的手段。”欒羽心中自語,停在了原地,不慌不忙的掃了幾人一眼。估摸着過了幾分鐘方纔朝着幾人靠近,畢竟人的鼻子不是狗的鼻子,距離太遠了也是聞不出來的。
“誰?”聽的動靜,幾人立刻警惕了起來。
“喲,幾位還沒回家呢。”欒羽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垂手笑道
他們自是認得眼前的女人,正因爲認得,所以才更緊張。
“我沒有惡意,只是順路罷了。”語氣柔的能滴出水來,“咱們都是做手下的,不容易。”目光放空,失神的看着前方,聲音卻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般,“一個女人,生存於世本就不易,還要在這權利之中摸爬打滾,更是不易。”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滿是辛酸,滿是苦澀,沒有焦距的眸子流動着詭異的光芒,眼中泛起了淚滴,泫然欲泣。
“姑娘,莫要太過傷心了。”其中一人放下了警惕,心中升起了對欒羽的同情,“總會過去的。”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有的時候你沒有表現出來罷了。一個嬌滴滴的如同天仙一般漂亮的美人在你面前表露自己的委屈,不安慰一下就太不正常了。
“我也那樣想過。”不着痕跡的朝着幾人走近了幾步,咬着脣,縮在袖子裡的手絞在一起,“幾位大哥,能請你幫個忙麼?”忐忑不安,怯怯的樣子如同小白兔一樣純潔無害。
“姑娘但說無妨。”要不怎麼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呢。
“請各位大哥睡一下吧。”勾起嘴角,揚手灑出一把粉末。“你……”幾人又驚又怒,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雙眼一閉躺在了地上。拍拍手,得意的一笑,輕皺瓊鼻,“嘿嘿,本姑娘太明智了。”誇了自己一句朝着一個方向掠去。
孟旭自是放心大膽的前進,完全想不到他留下的幾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倒下了。一直在城外晃盪,因爲他看到了城門口有晨翼的人,青天白日做事自是不方便。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靜等天黑。欒羽自是也樂得拖延時間,爺爺給她的追魂香可是能持續兩天呢,並且如果不是聞習慣了的人根本就聞不到那個香味,當然除了鼻子特別靈敏的某種動物,例如,狗。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孟旭偷偷摸摸的進了城,在城中七拐八繞,逛了好一會兒纔在一處老宅子前停了下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伸手在門上快三下慢三下的敲了六下。
“吱”木門打開一條縫隙,他快速閃了進去,門又緊緊的關上了。欒羽藏在巷口,倚在牆上安靜的等着,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莫離便帶着人悄無聲息的趕了過來。
“在宅子裡,我算是大功告成了。”瞄了一眼吐着舌頭的幾隻狗,狗狗很安靜,頗爲怪異的看了莫離一眼,“沒有想到你連這個都養。”不喊不叫,自是經過調教的狗。
“不是它們不叫,只是不能出聲罷了。”莫離自是知道她的意思,平淡的說了幾句,一揮手,便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不多時,喊罵聲,驚呼聲,武器碰撞聲便響了起來。欒羽沒有進去,她就站在原地,聽着牆內的各種聲音,耳邊始終迴盪着莫離的那句話,“只是不能出聲罷了。”是人爲的吧。苦澀的笑了一聲,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可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正思索間,猛然瞥見巷子的另一端閃過幾道黑影,好奇之下便跟了過去。出了城又是一路疾馳,一直到了山林才停下來。
“閣下跟了我們很長時間了,不知有何見教?”幾人停下腳步。
“見教倒是不敢當。”欒羽站在他們面前,她並未掩藏身形,被發現也是很正常的,“三位可是影閣的人?”
“我們可與姑娘有仇?”
“無仇,只是受人所託罷了。”搖搖頭,“能否將幾位手中的東西教出來。”看了一眼中間的老者,他的胸口鼓囊囊的,自是藏了什麼。
“姑娘當真要管這閒事不成?”左邊的老者皺着眉頭,不悅的說道。
“既然談不攏,那便不要怪我不尊敬老人了。”微微一笑,她自是能看出這三位老人的身份不簡單。
抽出腰間的軟劍,抱着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想法揮手就是一劍。
“你這娃娃好不懂事。”幾人也怒了,生怕晨翼的莫離追上來,幾人相視一眼齊齊朝着欒羽攻去。
“老不羞,真不要臉。”欒羽呸了一聲,以一敵三。雖說內力深厚,但是老了畢竟是老了,眼力就是沒有年輕人的好。昏暗的環境對於他們的限制要比欒羽多的多。饒是如此,欒羽的身上也多了不少的傷口,有些地方衣衫破損,露出了白皙的皮膚。
“真不要臉,居然割破小姑娘的衣服。”冷哼一聲,仿若小姑娘指的是別人。手掌在劍身上抹過,擡手一揮,“小心毒粉。”嬌喝一聲,三人一驚,連忙後退幾步,用寬大的衣袖遮住頭部。欒羽賊賊的一笑,欺身上前,劍尖劃破一個人的衣襟,他懷裡的東西頓時掉了下來,電光火石之間,接住掉下來的東西開始逃跑。
“站住。”三人又羞又惱,想不到今日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耍了。
“你們煩不煩?”塞入了懷裡,嘟着嘴不悅的看着緊追不捨的三人。揮劍砍下細細的樹枝,白皙的手掌拍在樹枝上,樹枝帶着呼呼的風聲朝着左邊的一人飛去,又挑起幾塊石頭,朝着中間的人扔去。就這樣,漸漸的拉開了三人之間的距離,而她和右邊的一人距離卻是越來越近。
“臭丫頭,到了閻王爺面前不要怪我。”低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欒羽轉身,俏臉之上一片驚慌,瞪大的眸子裡滿是驚恐。老者笑的猙獰,舉起的手掌狠狠的拍在欒羽的胸口。
“嘿嘿,老爺爺,你慢了。”然後他便發現女人的臉上浮現一抹戲謔,再然後,一股劇痛襲來,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半個手掌飛了出去,而那個他認定將會成爲死人的女人卻舉着劍笑着看着他,“老爺爺,小心有毒哦。”指了指他的手掌。
老者看着自己的斷手,斷口處流出黑色的血液。“啊”慘痛的聲音從喉嚨間溢出。
“老二,怎麼了?”二人此時也趕了上來,看到斷掉的手掌與斷口處的毒,皆是憤怒的望着欒羽,“妖女,你好狠毒。”毫不猶豫的揮刀斬斷了老人的手腕,“受死吧。”
“不覺得丟人麼?”淡漠的聲音如同清晨流過的溪流,四人紛紛循着聲音的來源擡頭,天際掛着有些昏暗的月亮,一道欣長的人影站在樹梢,遠遠望去,仿若站在了月亮上,詭異的讓人心顫。
“閣下是誰?”警惕的望着來人,衣襟被欒羽劃破的老人顫聲問道。那人並沒有理會他們,如神仙一般飄然而下,“怎傷成這樣?”凌亂的劉海半遮住了雙眸,昏暗的光線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仍能讓人感覺到那濃濃的關懷與心疼。欒羽呆呆的看着他,好,漂亮的人,或許精緻更適合他吧,完美的讓人挑不出一點瑕疵。有一點點的熟悉,但是也有一些陌生。
“怎麼,愛上我了?”玩世不恭的調笑聲,聲音中多了一絲溫和,劉海下的眉毛挑起,一臉的打趣。
“才,沒有。”聲若蚊鳴,低低的嗓音透着害羞的意味。“跟我走吧,天亮了送你回去。”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聲音柔和的像水一般。
“閣下……”
“聒噪。”擡頭不耐煩的打斷了對方的話,雙眸中閃過一抹寒意,就那樣,仿若在花叢中散步一般走過,噗通……三道聲音的疊合,在他的身後,三人同時倒下,睜大着眼睛,透着濃濃的驚駭……
“喂,放開我。”回過神來,及其鬱悶的鄙視了一下自己的行爲,害什麼羞,你見過他麼?你認識他麼?只不過就是一道聲音罷了,誰還不能出聲呢?一邊怨恨自己的失神,一邊想着剛纔的聲音,似乎,很耳熟。
“小羽兒,安靜一下。”手臂收緊了幾分,將她禁錮在了自己的懷裡。欒羽錯愕的睜大了雙眸,手指下意識的抓緊了他腰身的衣服,此時方意識到鼻子裡滿是有些熟悉的香味,“是,辰麼?”他們五年沒有見了,當日少年離開的時候也才十七歲,這麼久了,也不知能不能認得出來。她沒有問出口,因爲她總感覺有些不同。
到了山洞,男人解下背上的東西。欒羽好奇的看着不斷往火堆裡添樹枝的人,火光映着他的側臉,看起來那麼安詳。光潔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樑爲那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龐增加了幾分凜冽的英氣,緊抿的雙脣像是玫瑰花瓣一樣的粉嫩,勾起的嘴角張揚着年少的輕狂意味。“來的路上有個湖,你的旁邊有一身衣服,自己過去洗洗換下來吧。”側過頭,正好對上欒羽略微散了焦距的眸子。“哦?哦。”應了聲,旋即很好奇的看着他,“你……”
“先去吧,回來再告訴你。”伸手撫着她略微有些凌亂的發,“難道要我陪你去嗎?”
“哎?不,不用了。”驚慌的答了一聲,抱起衣服跑了出去,身後傳來男子放肆的笑聲。可惡。不滿的嘟起雙脣,藍色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哀怨,就像是和男朋友鬧彆扭的女人一樣。
黑夜的湖水有些冰涼,欒羽將整個身子都浸入湖水中,涼涼的湖水驅走了她的嬌羞,舒服的輕哼一聲,今天一天好累。身上的傷口隱隱有些痛,輕微的皺起眉頭。手臂上的,肩膀上的,當一身的疲憊散去後便開始痛了起來。想到那三個人居然如此輕易的被男子殺死,雙眸中露出絲絲驚駭,如果真要殺死三人,她勢必要受不輕的內傷,或許還會把自己的小命賠上。如此想着,便越發感覺男子的身手恐怖起來。
“我忘記了一件事。”含着笑意的聲音傳進耳中,欒羽一驚,整個人都縮進水中。“我不會偷看的啦,你伸出手來。”這是第一次,欒羽感覺到這個聲音是這麼的討厭。伸出一隻胳膊,手掌張開對着湖邊的方向。“啪”手掌一痛,五指下意識的握緊,一個瓶子出現在手掌中,“我走了哦。”等了一會兒,直到聽不到了聲音,欒羽才露出頭來,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似乎,他的眼睛是酒紅色的。”喃喃低語,伸出手撫着自己的眼眸。
將自己收拾妥當,重新回到了山洞,“你是辰麼?”垂頭望着他,一張臉有八分的相似。
“我叫北辰軒。”迎着女人的目光,他輕聲開口,看到女人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落寞時,男人的眼中露出一抹深深的痛與失落,稍縱即逝,“是莫離口中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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