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身後也已經沒有了幾個人,早在箭雨出現的時候就都退到了屋子裡,再加上隨着老爺子出來的人本就不多。
人少了至少躲避方便了。老爺子面色一凜,出手如電,手指點向北辰軒的手腕。
只見男人輕輕一笑,身體一轉,從老爺子的身側掠過,拔下了刺在門框上的匕首,折射的冷光照在了老爺子的眼睛上?,老爺子下意識的側頭,眯起眼睛,就趁着這個時候,北辰軒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划向了老爺子的脖頸。
感覺到危險的老人快速的後退,脖頸間多出了一抹淺淺的痕跡,若是他的動作稍微慢一點,那麼此時的他或許已經見了閻王了。
“好本事。”老爺子心中一片平靜,只是臉上帶着一抹凝重,他倒是想不到如此年輕的娃娃居然和自己打個平手,甚至略佔上風。
“多謝誇獎了。”北辰軒淡淡的應了一聲,朝着屋內瞥了一眼,看到衆人驚懼的眼生,不由得暢快的笑了,就連這樣的垃圾也想要劫自己的小羽兒,真是自不量力。
看到北辰軒臉上帶着的鄙夷,老爺子臉龐一陣青一陣白,趁着他轉移視線的那一秒,手掌帶着凌厲的殺氣朝着北辰軒拍去。
“不要臉。”北辰軒冷笑一聲,雙腿劈開,彎腰旋身,匕首貼着手心旋轉,整個身體扭曲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弧度,鋒利的刀刃在老爺子的背上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老爺子腳步一個踉蹌。傷口雖然小,但是仍然感覺到了一陣疼痛。
“哼,給臉不要臉,就算是隱世那老傢伙親自來了……”
“老爺子。你好囉嗦。”北辰軒撇撇嘴,不等他的話說完就又是一輪密集的攻擊,“若是不早點解決我,你的人可就要死光了。”
“哼,僅憑你這麼一點人,做夢吧。”老爺子冷笑一聲說道,他卿家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被屠戮一盡的。
“一點人?”北辰軒垂手後退了幾步,氣定神閒的看了他一眼,腳下踩着玄奧的步伐,“你可知卿漪與我結仇多少年了?”
聽到北辰軒的話,老爺子心中一顫。心頭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八年吧。好像差不多有八年了。”北辰軒只是閃躲着。也不還手,酒紅色的眸子閃爍妖異的冷光。
“你什麼意思?”老爺子心中一個咯噔。
“八年的仇恨,你認爲。我會就這樣放下嗎?”紅潤的脣掀起一個妖豔弧度。
老爺子一愣,一個晃神卻是出現了一絲破綻。高手對決中,細節決定着成敗。北辰軒抓住了這一瞬間,立刻反攻,手中的匕首劃過一道道冷光,整個人也如同幽靈一般飄忽不定。
“你輸了。”冰冷的匕首貼在了老爺子的臉上,北辰軒手上微微用力,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北辰軒,住手。”卿漪從屋子裡衝了出來,“放了我爺爺。我的命你拿去。”美眸之中含着驚駭與哀傷,縱使早就知道了北辰軒的不凡,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告訴他們,他們還是低估了北辰軒,這樣的身手與實力,怕是隻有隱門那幾個巨頭才能與之相匹敵吧,他們卿家算得了什麼?
“你認爲我稀罕麼?”北辰軒斜睨了她一眼,妖異的臉上閃過一抹高傲。
“你……”聞言,卿漪的眼中冒出熊熊的怒火與嫉恨,話尚未說完,就看到一羣陌生的人出現在院子裡。
“王。都搞定了。”一羣黑衣人齊刷刷的站着,帶着滿身的血污與殺氣,對地上的屍體也視而不見。
“殺完了?”北辰軒用匕首的把柄封住了老爺子的穴道,撣了撣衣袖問道。
“回王,殺完了。共計一千人,其中三百內應。”
“北辰軒,你好狠。”卿漪心中一顫,知道什麼都完了。
“這還要多謝你家的殘花。”北辰軒神色冷淡,一步一步走下了臺階,“殘花,呵呵,這是小羽兒的仇,小羽兒受的痛。”
“莫裳在你的心中就那樣重嗎?”
“你說呢?”北辰軒沒有回頭,走到了自己手下的面前,轉身含笑看着卿漪,“殺。”冰冷的字眼從脣間溢出,像是三九寒天刮過的冷風。
“北辰軒你混蛋,你會不得好死的。”卿漪絕望的嘶吼道,美眸中一片傷痛,她也是愛着他的,可是爲什麼他都對她不屑一顧。
“是麼?那又如何?”酒紅色的眸子噙着醉人的溫柔,縱使沒有來生,縱使墮入煉獄,爲了她和他又有何妨,他北辰軒從來都不是爲了自己而活。
轉身離開,原本在他身後的人蜂擁而上,慘嚎聲與咒罵聲此起彼伏,孩童婦女,驚恐的喊叫聲短促而又淒厲,猶若厲鬼一般的嘶鳴,人間留給他們的最後一幕,只是滿眼的血色與冰冷的殺氣。
石板已經看不出了原來的顏色,屍體上插滿了羽箭,像是一個個刺蝟一般。有很多的人都死不瞑目,各式的傷痕,甚至有的人都沒有完整的屍體。
每走一步,都會踏在血液之上,身後是殘忍的屠戮,身前,是滿地的屍體,北辰軒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除了殺戮就是殺戮,沒有歇息的時間,也沒有放鬆的時間,他都不記得了自己最長的時候是有幾年沒有好好的睡一覺,神經時刻緊繃着,讓自己始終處在獵人的角色,也不記得了到底有多少次,是由自己的兄弟護着自己從包圍圈裡逃脫出來。
血流成河,掉在地上的火把已然熄滅,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映的那雙紅色的眸子更加的紅,妖異的顏色好像他的眸子也是鮮血鑄就的一般。
陰沉的天空,在這時,也沒有了那一份沉悶。烏雲悄然散去,半圓的明月掛在天際,點點的星光散落,那一幕的清澈像是仙境,而地上的殺戮,就如同修羅場一般。
“王,我們似乎被人包圍了。”一道人影落在了北辰軒的面前,神色之間悄然浮現了一抹興奮。
“知道是哪家的人嗎?”北辰軒仰頭看着天空,輕聲問道。
“知道,是冰家。”
“準備好了,命喪於此麼?”男人輕聲說道,像是戰場上那衝鋒的戰鼓。
“從跟着王的那一刻就準備好了。”衆人齊齊的應了一聲,沒有對生的留戀,也沒有對死的恐懼,在他們的心中,生或者死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不是不在乎,而是已經麻木。
“誰活着,清明之時,不要忘記了敬兄弟一杯酒。”北辰軒高聲喊道。
“若是緣淺,來世再爲兄弟,若是緣深,今晚之後,咱們兄弟把酒言歡。”沒有戰場上的號角嗚咽,也沒有千軍萬馬的氣勢磅礴。不到兩千人之間的混戰,狹路相逢,勇者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