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羽眼中的殺氣散去,目光移向遠博,看到他的模樣,臉上升起一抹疑惑。
“你怎麼了?”欒羽輕聲問道。
“嗯?”遠博身體一震,回過神來,目光閃躲,有些不敢與欒羽對視,“沒……沒什麼。”眸光閃爍,“哦,時間不早了,皇先休息吧,屬下告退了。”不待欒羽回答便落荒而逃。門哐噹一聲被關上,遠博站在門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按着自己快速跳動的心,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欒羽看着他慌張的跑出去,慌張的把門關上,愣了很久才搖搖頭,“真是怪人。”暗歎一聲,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老大,你怎麼了?”看到站在欒羽門前的遠博,過來的男人問道。
“讓大家都回去,我有事要說。”遠博做了一個深呼吸,回頭看了緊掩的門扉一眼,眸子裡閃爍着莫名的光彩,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走吧。”輕輕的說了一聲,擡腳離開。
那人看着自家老大的背影,不解的撓撓頭,疑惑的瞅了那緊閉的門扉一眼,最終還是得不到答案,“奇了怪了。”嘀咕一聲,便去喚自己的兄弟了。
燭光搖晃,遠博低着頭一言不發,似乎在想什麼。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卻是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彼此之間只能用眼神來交流自己的疑惑。
“羽姑娘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沉默了許久的遠博開口說道,除了劫以外,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抹詫異。
“老大的意思是……”
“認可羽姑娘的地位。”遠博擡起頭,眸子裡的驚懼一閃而過,雖然及其短暫,但是還是被衆人捕捉到了。
“老大,你怎麼……”
“羽姑娘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遠博打斷了自己手下的話,想到欒羽的那副模樣,眼中再次出現了那抹驚懼。“可是,你們相信麼,面對她,我就像是在面對王一樣。”
一片譁然,雖然不可置信。但是他們知道。自己的老大是不會說謊的,更何況,全都是從刀劍口上舔血的人。他們能分辨的出,老大的驚懼是真是假。
“老大,不……不會是你看錯了吧。”有人扯扯嘴角,乾笑兩聲說道,他寧願相信自己的老大看錯了。
“沒有。”遠博鄭重的說道,“王對羽姑娘如何你們也都清楚,那一次剿滅卿家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想必你們也聽說了,雖然翼出動的人不多,但是翼少一個人都是莫大的損失。王爲了羽姑娘可以單身殺到鳳家。她在王心中的分量。想必我不說你們也明白吧。”遠博掃了衆人一眼。
“更何況,羽姑娘也是冷鈺認同了的人。冷鈺有多麼的挑剔你們是知道的吧,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也很清楚。”劫說道,“難道你們更希望王娶了藥家的那個女人嗎?”
“羽姑娘。”衆人齊齊的打了一個寒顫,齊聲說道。藥家?還是免了吧,碰到那樣的主子他們還不如去死呢。
第二日一早。欒羽尚未起牀,房門便被吱呀一聲打開。
“幹什麼?還早啊。”欒羽瑟縮了一下脖子,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不滿的嘀咕道。
“羽姐姐,你真懶。”隱嫦一蹦一跳的進了屋子。嘻嘻笑道,掀開帷帳,跪坐在牀上,伸出小手在欒羽的臉上一放。
霎時,欒羽便感覺一股涼意透徹心扉,打了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小隱,幹什麼?”不滿的說道,明明都沒有睡醒。
“羽姐姐,你的那把柺杖還要不要?”隱嫦沒有絲毫的愧疚,依然笑嘻嘻的說道,小手還在欒羽的臉頰上蹭了蹭。
“柺杖?什麼柺杖?”欒羽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哦。記得了。”慌忙起身,“要,那可是村長爺爺給我的。”提起村長,想到了那晚村子裡的血殺,臉上一抹悲傷一閃而過,慌忙的開始穿衣服。
“羽姐姐,那日救起你們的時候我……”隱嫦張張嘴,有些遲疑,似乎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什麼?”欒羽繫着衣帶,頭也不擡的應道。
“我感覺,似乎還有人。”只是因爲雨太大了,當時只是感覺有些異樣,卻是沒有深究,如今想來似乎有些太過巧合了,因爲他們原本走的不是那條路的,好像是有人故意要讓他們走那條路,抱着‘湊熱鬧,去看看有什麼’的想法,她和輕宇也便沒有理會那些人,就朝着那個方向走了。
“什麼!”欒羽擡起頭,眸子裡閃過一抹驚異,“你是說,有人不想讓我死?”有些不可能吧,跌下去也只是意外而已。
“羽姐姐,我是這樣想的,你們跌下去或許是意外,但是我和輕宇走那條路絕對不是意外,而且,即使你們不跌下去,我想你和洵也是不會死的。”隱嫦猜測道。
“這些先不管它了,反正我沒死就是了。”壓下了心頭的一縷,欒羽笑道,穿好了衣服,又匆匆的洗了把臉,隨手將發挽了起來,將髮簪插在頭上,五六分鐘便是準備妥當了。“柺杖呢?在哪裡?”欒羽問道。
隱嫦訝異於她的速度,正在發呆的時候,聽到了欒羽的聲音,“哦,哦,洵和輕宇在外面搗鼓呢。”隱嫦說道,和欒羽一起離開的房間。
“怎麼樣?有沒有辦法?”輕宇託着下巴問道。
“沒有。”洵搖搖頭,拿着柺杖皺着眉頭犯愁。
“你們在幹什麼?”劫走了過來,看到蹲在一起接頭交耳的兩人好奇的問道。
“將柺杖打開。”兩人像是心有靈犀一般,齊聲應道。
“我看看。”劫也蹲了下來,拿起柺杖仔細的觀看着,只是普通的木柺杖,也沒有什麼機關之類,看着柺杖的底端就知道這根柺杖被用了很長時間了。
“砍斷不行嗎?”沒有缺口,也不像是有機關的模樣,劫說道。
“裡面有東西,弄壞了怎麼辦!”兩人齊齊的朝着?吼了一聲。
劫一愣,訕訕的笑了笑。旋即想起了什麼,對着兩人邪邪的一笑,“你們呢好有默契啊。”
兩人齊齊的翻了一個白眼不再搭理他,洵從他的手裡拿過柺杖,接着皺眉研究。這下子變成了輕宇和劫兩個人託着下巴看他。
“你們在幹什麼?”走過來的是北勿。看到三人蹲在一起。不由得奇怪。
“將柺杖打開。”三人異口同聲,第一次參與到其中的劫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
北勿狐疑的看了劫一眼,“你們慢慢弄。”說完就離開了。走了好遠才撓撓頭,回頭看了一眼仍然蹲着的三人,“沒病吧,大清早的研究這些。”嘀咕了一聲,又看了三人一眼方纔離開。
“打開了嗎?”欒羽和隱嫦走了過來。
“將柺杖……”三人擡頭異口同聲,說道一半才反應過來不是一如既往的問句。
洵乾咳一聲,站起身,“羽姑娘,沒有打開。”
“羽姑娘。”“皇。”輕宇和劫也齊齊的喚了一聲。
“沒有機關嗎?”欒羽從洵的手裡拿過柺杖說道。
“沒有。就像是用一根粗壯的樹枝雕刻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我都懷疑裡面有沒有東西了,就算是有,又是怎麼放進去的。”洵撓撓頭,滿臉的疑惑。
欒羽仔細的看着柺杖。手指輕輕的劃過上面雕刻着的紋路,眼眸微微眯起,認真而又仔細。來來回回,柺杖也不知被她撫摸了多少次,此時。原本只有五個人的地方已經圍起了一圈人。
都是不到一分鐘的喧嚷,接着便恢復了寂靜,全部都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個拿着柺杖的女人。
“咦?”欒羽發出一個音調,衆人心中一抖,洵更是激動,“羽姑娘,發現什麼了?”期待的問道。
“哦,沒有。我只是奇怪你們都這麼閒嗎?”欒羽掃了衆人一眼,輕聲說道。
“啊,我要去練武。”
“我要去巡邏。”
“我的菜還沒有切好。”
“我要去劈柴。”
“我要去喝水。”
“哦,咱們一起走吧。”
“你也要喝水?”
“不是,我去茅廁,順路……”人羣瞬間散了一個一乾二淨,欒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羣極品,撫額長嘆,這是造什麼孽啊。
“你們跟我來,我有事要說。”欒羽對着幾人說道。拿着柺杖回到了屋子裡,臉上瞬間佈滿了嚴肅。
看到欒羽驟變的神色,幾人也是意識到了事情有些嚴重。
“羽姑娘,發現了什麼?”洵的臉上也不自覺的帶上了緊張,是什麼樣的東西,竟然讓鳳家去屠村,並且一把火將一切付之一炬呢。
“是發現了一些東西。”欒羽輕聲說道,走到桌子旁,將柺杖放到了桌子上,手指拂過那些花紋,在一個地方停下了遊走的手指,那個地方,略微有些冰涼,除了這些與其他地方倒是也沒有什麼區別。
從頭上拔下發簪,尖端輕輕的插進那裡面,擺弄了幾下,只聽得啪嗒一聲,柺杖瞬間四分五裂,而裂開的地方竟是那些紋路走過的地方。
幾人心中驚詫,驚詫於那些花紋居然不是花紋,驚詫於設計這個機關的人的巧妙,驚詫於這樣的一根柺杖居然還能用,還如此的堅硬(洵和輕宇曾經想要將它摔斷)。
這已經不能用斷開來形容了,簡直就是碎開的。
哐啷一聲,一枚綠色的如同花瓣一般的小東西落到了桌子上。似玉非玉,似鐵非鐵,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東西,欒羽將它握在手中,細細的觀察着,似乎從那裡面看到了絲絲的紅光在流轉,就和她腕上的印記顏色一樣,心中一驚,將那枚花瓣扔在了桌子上。幾人一愣,看着欒羽變的一片煞白的臉色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