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強知道,這個皇位終究不是自己的,有一天會被人搶走。聽到欒羽繼任齊國天子的時候,他是真的吃驚了,他想不明白那個女人是怎樣是坐上皇位的。
權力是很誘惑的,他真的很詫異,北辰銘居然將到手的權力交給了別人,他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貓膩,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自己不想從這個位置上走下去。
瘋狂與偏執的人是不可理解,儘管鄭強對於韓子衿的手段及其的忌憚,更是驚懼於他恐怖的軍事天賦,但是這一切與他的皇位比起來就都沒有那麼重要了。權力的慾望可以輕易的使一個戰勝自己對某個人或者某件事的恐懼,鄭強如今就是這樣,他雖然膽子有些小,但是,如果事情威脅到了他的權力,他同樣也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來守住自己的位置,所以,他選擇了與其他人結盟。
燈火通明的宮殿之中,鄭強像是下人一樣恭敬的站在一名年輕人的面前,垂頭彎腰,一點不像是一國之君。
“你確定你的方法有效嗎?”年輕人垂眸看着杯子裡的茶水,霧氣升騰,遮住了他的眼睛。
“鄭國如今對外擴張與內亂的平定,靠的就是韓子衿和段躍。只要這兩個人死了,欒羽再也沒有可用的將才了。”鄭強的語氣中夾雜着一絲陰狠與不甘,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憑什麼站在自己的頭上。
“我是說,你確定你能殺了他們?”年輕人戲謔的看了他一眼。“遠博他們可都不是好對付的,再者憑藉着韓子衿的頭腦,你認爲他會輕易上當嗎?”
“藉着商量軍情的幌子,難道他還能不來嗎?”鄭強的臉上涌現了一抹憤怒,可是想到了男人的身份與手段,硬生生的將自己的怒氣壓了下去,這個男人可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那我就祝你成功了。”男人站起身,撣了撣衣袍。“這件事情,我不會幫你,如果你成功了,我會幫你善後,失敗了,我能做的也只是保住你的性命而已。”
“鳳少爺……”鄭強心中一慌,倒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這麼說,眸子瞬間撐大,深處涌現出了一抹恐懼。
男人看着他。心底涌現了一抹譏諷與不屑,他對於鄭強從開始就沒有抱什麼希望,此時看到他的模樣。那一點點的希望也瞬間化爲了灰燼。
“我鳳家不養閒人。我可以保你有一席之地。但是你需要向我證明,你有效忠我鳳家的資格。”男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高傲的說道。
“可是……”鄭強握緊了拳頭,他是真的沒有把握,如果對方能夠出人幫助他的話,他一定會成功的。當然。只是鄭強自己這樣認爲而已。
“沒有可是,這是對你考驗而已,你要知道,我鳳家尚還看不上你這小小的鄭國。”男人撇撇嘴,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
看到男人的神色。鄭強並沒有什麼怒意,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自然也知道若是眼前的男人對他有好臉色纔是不正常的。
“鳳少爺能確保我的安全嗎?”鄭強沒有把握將韓子衿和段躍一舉殺死,所以,他要爲自己留好後路。
男人微眯着眸子,看了鄭強幾秒鐘,點點頭,“能。”
聽到男人的回答,鄭強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朕自是不會讓鳳少爺失望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男人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悅,僅僅只是一個小國家的君王,甚至還是傀儡,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擺譜。
鄭強擡眸間捕捉到了男人眸子裡的那一抹不悅,心中一驚,霎時後背冷汗冒出,“鳳少爺要在屬下這裡住上一些日子嗎?”
鄭強放低了自己的姿態,人要有自知之明,雖然他無恥了一些,小人了一些,也自傲了一些,但是自己的位置他擺的很正。
“不用了,我還有事。”男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右手負在身後,“我會讓人暗中保護你。”
“有勞鳳公子了。”聽到這一句話,鄭強的心裡方纔鬆了一口氣。
男人抿抿脣,心中浮現了一抹冷笑,轉身離開,沒有與鄭強說一句話。
直到男人離開了宮殿,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鄭強的臉上才浮現了一抹陰狠與不屑,看着剛剛男人端過的茶杯,眸子裡浮現了一抹狠辣。和鳳家的合作,他自然知道是與虎謀皮,但是他也沒有選擇,都是做傀儡,他懂得選擇更爲厲害的人成爲能爲自己的主子,只要自己能夠做出一番作爲,得到了鳳家的信任那麼榮華富貴還會少麼?
許是想到了自己美好的未來,鄭強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帶着狂傲與得意。
一直隱藏在暗處沒有走遠的男人聽到他的笑聲,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容。
“白癡。”雙脣翕動,吐出了譏諷的字眼,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人,自以爲是,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來與霸業,卻是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的眼中卻是一文不值。
韓子衿最近過的很好,很快樂,稚嫩的臉龐上多處了一抹殺伐果斷的狠辣,比之當初要成熟更多。莫國的旗號雖然給他帶來了不少的麻煩,雖然有着驚心動魄與絕望的時候,但是,這個名年輕的將軍總能創造出屬於他自己的奇蹟。他在士兵們的心中就如同神祗一般,彷彿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情是這個年輕人辦不到的。
墨瑾,安洛,熙澈,如今多出了一個韓子衿,有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私下議論着三人到底孰強孰弱,也暗自期待着三人碰撞的時候,會擦出怎樣猛烈的火花。
韓子衿聽到這個消息的只是嗤之以鼻,不是他看不起墨瑾和安洛,也不是他沒有將對方當成對手,而是,他知道他們三人是沒有在戰場上一較高下的可能,當然除非他們三人是有誰背叛了欒羽,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小,所以,如果他們三人想要分個高下,就只能在棋盤上廝殺。
“能夠和隱門的門一較高低,並且還穩佔上風,似乎很有意思的樣子。”韓子衿站在假山之上,手中拎着一個酒壺,略顯稚嫩的臉龐上卻是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表情。
“喝個酒,都偷偷摸摸的,我這將軍當的,真是沒用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平日裡可以胡鬧,可以整人,頂多就是被教訓一頓罷了,但是如果提到喝酒,從老到小,都十分反對,甚至不惜日夜對他進行盯梢,只要看到他喝酒,就會各種報復與不滿齊上,不揍他一頓,那些人是不會休息的。
“子衿……”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傳進了耳中。
韓子衿手一抖,雙腿一顫,險些從假山上摔下去。心中哀呼一聲,轉過頭,臉上掛着難看的笑容,“劫。”
“行了,不要笑了。”劫看到他的笑容撇撇嘴,那笑比哭還難看,真虧的他笑的出來,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酒壺,劫的臉上升起了一抹戲謔,“你怎麼死性不改?喝酒有什麼好的?”
“當然好了。”韓子衿從假山上跳了下來,昂頭挺胸,“江湖兒郎,素來豪爽,仗劍江湖怎能少的了一壺酒。美人相伴,竹林舞劍時,若是有一壺酒豈不是更美?”
“小兔崽子。”劫在他的頭上拍了一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酒,淺嘗輒止,切記不可上癮,亦不可多喝。”
“你不用忽悠我了,你們哪個不是那麼能喝,爲什麼不讓我喝?”韓子衿抱着酒壺,不滿的嘀咕道,他認爲劫一定在忽悠他。
“你想要變成酒鬼嗎?還是變成酒癡?”劫伸手在他的臉頰捏了捏,“喝酒沒什麼好的,你年紀還太小,還不能喝,對你們的身體只有壞處沒有好處,難道我們還能害你不成?”
“子衿。”
韓子衿剛要反駁,卻是被一道聲音打斷。
“段叔,什麼事?”韓子衿看着火急火燎跑過來的段躍,心中不解。
“鄭強找我們。”段躍吐出一口氣,冷聲說道。
“鄭強?”韓子衿皺起了眉頭,鄭強是鄭國的主子,雖然如今他們打着的是莫國的旗號,但是彼此之間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鄭強不干預他們,他們也同樣不干預鄭強,除了在人前基本的禮儀之外,他們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段叔,有說是什麼事情嗎?”韓子衿皺起了眉頭,收起了說笑的神態。
“討論軍情。”段躍皺着眉頭,他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是不去也不合適,去了,怕是會有危險。
“有貓膩是肯定的。鄭強在和隱門的人接觸。”劫從韓子衿的懷裡拿過了酒壺,“你們這一次進去凶多吉少,而且又是白天,說實話,雖然翼很厲害,但是青天白日的跟在你們屁股後面,有點困難。”
“那就直接去嘍,我倒是不認爲我會輸給鄭強那個老傢伙。”韓子衿冷冷的一笑,雖然他的身手比不上劫,但是也算厲害的人。
“子衿可以去,但是段叔……”劫的眸子在段躍的身上掃了一圈,“換一個人去。”